白賢等人在墓地裡繞了一大圈才找到高書凱， 當時他正拿著一把鐵杴在挖墳，林淡則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雙手託著腮幫子，靜靜看他。

“高書凱，你沒事吧？”周楠立刻跑過去，語氣十分擔憂。

“有林淡在，我能有什麼事？你們來得正好， 快幫我挖墳，我的朋友都在裡面。”高書凱氣吁吁地說道。他旁的空地已經堆了很多泥土， 另有兩個昏迷不醒的年躺在土堆旁， 面十分蒼白。

“要我幫忙嗎？”林淡再次詢問。

“別別別，你坐著，這些活我來幹。”高書凱不厭其煩地叮囑：“你坐遠一點， 免得泥弄髒你的服。”剛開始說到挖墳的時候， 他的確怕得要死， 但是一看見林淡拿起鐵杴準備去剷土，他就不了了。這種又髒又累還很可怕的活兒， 怎麼能讓林淡來幹， 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於是乎高書凱就壯著膽子幹起來， 發現林淡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瞬間就覺得渾都充滿了力氣， 不知不覺便挖開了兩個墳頭， 救出了兩個朋友。反正只要有林淡在， 他幹什麼都有勁兒。

一行人花了大半夜的時間， 總算把其餘幾名年找了出來。幸運的是，他們只是被迷暈了，並未出事，回去躺十天半個月，補補氣也就好了。白賢把幾人弄醒，讓他們親手把墳堆蓋上，並跪在墓碑前向亡靈磕頭道歉，又燒了一些紙錢，這才下山。

此時天還沒亮，林子裡黑漆漆的，大家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全都被嚇怕了。

高書凱猶豫了很久才小聲問道：“天太黑了，路不好走。林淡，要不我牽著你吧？”說這話時，他忍不住用手蹭了蹭，以免掌心沾染太多汗。

林淡搖頭道：“不用，再黑的路我都能看見。”

“哦，那你慢點走。”高書凱的嗓音悶悶的。

林淡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拉住他的指尖，低語：“你跟我來。”

高書凱心臟狂跳，面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的表，小聲問道：“去哪兒？”

“去收我的報酬。”林淡越走越慢，行至一岔道便把年推樹叢後，按在一棵樹幹上，踮起腳尖，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麗的臉龐越湊越近，高書凱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融化在灼熱的鼻息中，不屏住呼吸，結結開口：“你，你想幹什麼？”話音未落，他就忍不住了自己乾燥的脣瓣。

林淡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把頭埋在年的頸窩裡，輕輕咬破他的皮。甘甜的裹挾著澎湃的力量涌的，令發出舒適的。。

高書凱渾僵地靠在樹幹上，先是覺得脖子一痛，然後就被麻的覺勾走了魂魄。被厲鬼困住時，他堅持下來了，被無盡迴折磨時，他也堅持下來了，可如今，他卻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他的膝蓋正微微打著，差點就順著樹幹坐在地上。

林淡環住他的脖子，認真舐他的傷口。他一都不敢，卻並沒有被詭異的行爲嚇住，反而壯著膽子，悄悄把手放在後腰，十指叉，打了個死結。

久違的飽足沖刷著林淡的四肢百骸，讓冰冷的漸漸有了一些溫度。把腦袋擱在高書凱的肩膀上，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

高書凱輕輕抱著，連呼吸都不敢過重，唯恐驚擾了。雖然莫名其妙被吸了，但他卻覺得值了，甚至再讓他忍一百次一千次的死亡迴，只因有了這一刻，什麼都值了……

林淡每天都活在飢裡，這難得的飽足，對而言不啻於天堂。在這一刻，什麼都懶得去想，只管掛在高壯年的上，這飽食之後昏昏睡的覺。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次在飢中醒來，又有多次因爲絞痛的腹部而整夜難以眠。如果意志力再薄弱一點，恐怕早就瘋了。

在年溫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只過去幾秒鐘就發出細微的鼾聲。

高書凱起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垂下頭，去看林淡的側臉，卻發現趴在自己肩膀上睡得很香，以往總是蒼白如紙的臉頰這會兒竟浮上兩團紅暈，顯得十分可。

高書凱狂跳的心慢慢平復了，口像是灌滿了糖，又甜又。他看見過林淡纖細的指尖變黑利爪的模樣，也看見過揮一揮手就放出一堆蟲子的場景，但無論是天師、巫、或者吸鬼，對他來說都沒有關係。他已經放棄了去尋找答案，因爲沒有什麼比本人更重要。

他輕輕把抱起來，沿著山路往下走，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穩一點，再穩一點……

下到山腳時，林淡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竟然睡在高書凱懷裡，臉變得很複雜。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人的戒備心已經降低到了如此地步？如果他把賣了該怎麼辦？想到這裡，不有些頭疼。

高書凱悻悻地著手，表十分失。如果林淡不醒，他就能把抱上車，然後再送回家，一個小時的車程，足夠他上天了。唉，只可惜他運氣不夠好……

兩人互相瞅了瞅，又尷尬地移開視線。

“走吧，等你們半天了。”白賢把一輛SUV開到路口，艾雨、周楠、白勝坐在前排，正靜靜看著他們。另一輛車載著其餘六個年早就開走好一會兒了。

“你先上去，小心點。”高書凱把手放在頭頂，免得撞著。

林淡爬上後排。高書凱等坐穩了才爬上去，挨著。SUV在高速路上行駛，大家各有心思，所以都不說話。高書凱悶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指著自己的脖子，低不可聞地道：“這個就是你說的報酬嗎？”

林淡點點頭沒說話。

高書凱著早已消失不見的咬痕，繼續追問：“以後我找你幫忙，你都會收取這種報酬嗎？”

林淡這回倒是願意說話了：“那要看你找我幫的是什麼忙。大忙我就多收一點，小忙我就收一點。”

高書凱似乎想到了什麼，臉頰慢慢漲紅，然後垂著腦袋不說話了。

救人拿報酬是天經地義之事，周楠和白勝倒也並不覺得二人的談話有哪裡奇怪。艾雨卻回過頭，仔細看了高書凱一眼，沒發現異狀，這才作罷。

林淡中途下了車，白賢則把高書凱送回了高家大宅。

高母眼淚汪汪地抱住兒子，責罵道：“你跑哪兒去了？可把全家人擔心死了！你爺爺這麼大年紀，爲了找你兩晚沒閤眼，你再不回來，他就得病倒了。我跟你說過多遍，讓你走哪兒都把保鏢帶上，你偏不聽！你是要把我們嚇死啊！”

“爺爺對不起。”高書凱連忙跑過去攙扶祖父。

一直守在大宅的周家家主笑呵呵地說道：“老爺子，我們幸不辱命，總算是把書凱平安帶回來了。這會兒您也該放心了吧？”

高老爺子正準備道謝，高書凱已吐槽道：“我纔不是被你們的人救回來的，我是被我的同學救的。我家花了那麼多錢聘請周楠和艾雨，結果他們放了學全都跑得不見蹤影，等他們來救我，我還不如直接等死算了。”

周興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高老爺子看向白賢，白賢立刻坦誠道：“的確不是我們救了高書凱。我們還被困在鬼蜮裡的時候，他和他的同學已經打破錮出去了。老爺子，我們實在是慚愧。爲了表示歉意，艾雨的工作以後將由我的侄兒白勝來頂替，明天我就安排他去海城一中當老師，您看這樣可以嗎？”

孫子上的法陣已經沒有什麼作用，高老爺子就算有再大的不滿，此時也只能按捺下來。當年那位大師不知雲遊去了何方，他不敢讓第二個人知道孫子的命格，所以也無求助。幸好孫子的命盤極其複雜，一般二般的天師連看都看不懂，更何論瞭解。

“唉，算了算了，以後你們負責任一點吧。”高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表十分疲憊。

白賢這才帶著一行人告辭離開。

高母連連追問高書凱是誰救了他，他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找了個藉口溜了。回到房間後，他拿出手機給林淡發短信：“我沒把你的事告訴我爸媽，你放心吧。”

“嗯。”那邊秒回了一個字。

“不過，他們讓我送你一些禮作爲謝，你想要什麼？”高書凱的耳朵尖慢慢燒紅了。

“禮我已經收了。”林淡認真回答。

“你還可以再收，我的命是很值錢的。”高書凱循循善。

“那你明天在學校花壇後面的小樹林裡等我。”林淡很想拒絕這份。，卻還是管不住自己。

高書凱把腦袋埋進枕頭，用力蹭了蹭，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來，出紅彤彤的一張臉，“好，”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道：“明天中午12：30，我在小樹林裡等你。對了，早上你不要買早餐，我幫你帶，你喜歡吃什麼？”

那邊許久沒回話。

高書凱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屏幕。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林淡發過來一句話：“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半了，我覺得你今天最好別來上學，在家休息幾天再說，晚安。”

“不用，我今天還來上學，我一點兒都不覺得累。你喜歡吃什麼？”高書凱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卻還是頑強地定了個早上七點的鬧鐘。只要能見到林淡，再累他都可以撐下去。

林淡許久沒回信，應該是睡著了，高書凱抱著手機就像抱著一個大寶貝，慢慢也睡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