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劉若雲這段小曲並不能對林淡的校園生活產生任何影響, 昆蟲學系的知識對而言太有用了,如飢似地開始了新一的學習。這天,走進大教室,卻發現講臺上圍滿了人,一名男子正低著頭與一衆同學講話, 看不清面容, 似乎是新來的講師。
“林淡, 坐這裡, 我給你佔了座。”一名胖胖的生舉起手喊道。
林淡走過去,從書包裡取出一個抹茶蛋糕。生開心地接過蛋糕,一邊吃一邊低語:“看見了嗎,那是我們新來的導師,以後《普通昆蟲學》這門課都由他來講。你不知道吧, 他太多才多藝了, 還帶著歷史學系的課,是歷史學系的明星講師。你看咱們的大教室,以前空的,現在卻坐滿了人,那都是他的, 慕名追過來的。他長得可帥了,帥得天怒人怨!”
生揮舞著的小拳頭,表十分激。
林淡放眼四顧, 果然發現教室裡坐得滿滿當當的, 又轉頭朝講臺看去, 然後愣住了。
只見被同學們包圍的男子擡起頭來,出一張俊妖異的臉,暗紅的淚痣墜在他眼角,令他顯得格外憂鬱神。他的長相極攻擊,瞬間就奪走了周圍人的呼吸,當他抿著薄脣微笑時,林淡竟聽見了周圍人的吞嚥聲。
他掏出一副金眼鏡,架在高的鼻樑上,憂鬱的氣質瞬間就被溫文爾雅取代。他用油筆在黑板上寫了兩個龍飛舞的大字,輕笑道:“我周軒,是你們的新任講師,宋老師不適住院了,在他康復之前,《普通昆蟲學》這門課都由我來代。”
同學們有的歡呼,有的哀嚎,歡呼是因爲老師太帥了,哀嚎是因爲老師只是臨時的,早晚會走。
周軒擡起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拿出點名冊,用極富磁的嗓音說道:“好了,上課時間到了,我來點一下名,寧濤、徐匯……”他頭也不擡地一一點名,答了到的同學就畫一個勾,喊了三次都不答的同學就畫一個叉。看見那個悉的名字時,他終於擡起頭,直勾勾地看過去,張口道,“林淡。”這兩個字似乎被他含在裡太久,吐出來的時候還帶著幾縷難言的溫度。
“到。”林淡舉起手,臉上沒什麼表。
周軒凝視了好一會兒,然後低下頭,點下一個名字,直到所有同學的名字點完,他都沒再施捨任何一個多餘的目。他的區別對待太明顯了,坐在林淡周圍的人竊竊私語。
“林淡,你認識周老師嗎?”胖生低聲音問道。
“認識。”林淡打開書,並不過多解釋。
周圍的人都知道是個冰人,不說話,議論一會兒也就消停了。俊男總會自帶磁場,互相吸引,他們這些凡人只能看著眼饞,嫉妒也沒用。
林淡對周軒的忽然出現不興趣,只要他沒有傷害的意圖,就可以做到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原本已經做好了浪費一節課的準備,卻沒料周軒的講課竟然十分彩,把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深淺出地一一加以闡述,哪怕是一點基礎也沒有的人,也不會覺聽不懂。
漸漸聽了迷,時不時擡頭看周軒一眼,又時不時低頭記筆記。
周軒似乎很林淡的注視,表始終是愉悅的,連著上了兩節課,中間竟然忘了讓同學們休息十五分鐘。好在他長得帥,大家完全可以原諒他的疏忽。第二節課快下課時,他拿出一隻半尺長的白大蟲,介紹道:“好了,今天我讓大家看看我的收藏。這是鍬甲蟲的蟲,俗稱鹿角蟲,非常珍貴,有誰想親手一?”
生紛紛捂尖,男生也有些而卻步。
那蟲子太碩了,足有周軒半個掌大,這會兒正昂著頭,用力搖晃著尾,看上去十分有攻擊,而且很噁心。
幾個比較懂行的同學竊竊私語道:“周老師真有錢啊!這種蟲子市面上賣5—9萬金一隻,摺合人民幣足有三四十萬,夠買一輛車了!”
“我靠,幾十萬一隻的蟲子?這些人瘋了吧!”很多人表示不能理解,但在熱昆蟲的人眼裡,它們卻是無價之寶,莫說幾十萬,就是幾百萬,該買還是得買,譬如林淡。
這會兒,正高高舉起手,嗓音帶上了罕見的熱切:“周老師,能讓我看一看嗎?”
周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以掩飾目中得逞的笑意。他走到林淡邊,語氣十分低緩:“林同學喜歡蟲子?”
“喜歡。”林淡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一雙白淨的小手平攤在他眼前,似乎在催促他快點把蟲子出來。
周軒輕笑了兩聲,這才把扭的大蟲子放進手裡,又狀似不經意地撥弄了一下蟲尾。
林淡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蟲子,一隻手在它脊背上來回弄,表很愉悅。也不知想到些什麼,竟出舌尖了紅的脣瓣。
看著這副模樣,周軒眸一深,微彎的脣角反倒慢慢抿直了,掩蓋在儒雅皮相下的掠奪本終於探出頭來,“我那裡還有很多蟲子,都是市面上很難看見的珍惜品種,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借給你看一看。”他道。
林淡搖搖頭,正準備拒絕,卻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那隻蟲子順著的指尖掉落在地上,摔得半死不活。
周軒一把將林淡抱起來,匆匆朝停車場跑去,慌中一腳踩扁了蟲子。
有人驚道:“周老師,你把蟲子踩死了!”
周軒理也不理,反倒加快了速度。這是他頭一次明白何謂恐懼,何謂慌,看見林淡閉著眼睛,急速流失著生氣,他簡直想殺人!
“我靠,幾十萬就這樣沒了!周老師你都不低下頭看一眼的嗎?你先把蟲子撿起來再去抱林淡也不遲啊!”一名男生跪在蟲子旁哀嚎。
“你懂什麼,人當然比蟲子寶貴。難怪你母胎單。”他的室友調侃道。
大家並不爲林淡擔心,只以爲是糖太低或是痛經,畢竟生活不是電影,沒有那麼多的絕世死於絕癥。但林淡的況卻很不樂觀,剛送到醫院沒多久,濃的頭髮就迅速枯黃落,潤的臉頰也以眼可見的速度凹陷下去。
所幸周軒就在邊,用鮮在眉心畫了一個法陣,留住了最後一生氣。
兩小時後,林淡醒了過來,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艱難開口:“我怎麼了?”
“有人施法搶走了你的生氣。放心,等我找到那個人,我一定讓他魂飛魄散!”周軒測測地笑了笑,然後握住林淡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手,安道:“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林淡了額頭上滾燙的法陣,繼續道:“是你救了我?”
周軒輕輕吻著的手背,不說話。
“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你不用管。”林淡試圖回手,卻沒有力氣。
周軒忽然低笑起來,懷道:“你還是那麼倔強。”
“我不是倔強,我只是希能親手報仇。”林淡平靜開口。
“好,這事我不管。”周軒拿毫無辦法,只能妥協。
林淡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問道:“這是你原本的?你復活了?當年艾雨拿走的那副道骨是你的吧?去哪兒了?”
“難得你會關心我。”周軒把的手掌在自己臉上,笑著開口:“沒錯,拿回道骨之後,我便重塑了這。艾雨畢竟幫了我大忙,我給換了一副還不錯的道骨,放自生自滅去了。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的那位老朋友周楠倒是一直在找。”
“你知道嗎?”他輕輕吻著林淡蒼白的手心,呢喃道:“我很喜歡你現在這副樣子,乖巧、可,不會反抗。”
林淡沒有力氣回手,只能狠狠瞪著他。
周軒再次低笑起來,“你直勾勾地看著我的模樣,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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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立刻閉上眼睛,不去看他,過了一會兒覺到臉上被一陣又一陣熱氣吹拂著,連忙睜眼,卻被湊得極近的周軒親在了鼻尖上,“你好好休息,我去查一查是什麼人的手。”
“不用了,我大概能猜到是誰。”林淡語氣平靜地開口。
周軒挑高一邊眉梢,靜待下文,卻見一名高高壯壯的男子用力推開房門跑了進來,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淡淡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在課堂上暈倒了,可把我嚇死了!醫生在哪兒,他有沒有說你是什麼況?”
“我沒事,”林淡掀開被子,出雙手,理所當然地說道:“高書凱,我要出院,你馬上揹我回家。”
“不行,你還是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吧。”高書凱堅定拒絕。
“不回家,我今晚必死無疑。我得的不是病,是中了邪。”林淡趴在他耳邊低語。
高書凱臉驟變,立刻把背起來,快步朝外走,醫生和護士看見了連忙來阻攔,卻都被他強地推開了。
周軒斜倚在門邊,目暗沉地注視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只幾句話,幾個互,他已看出來了,林淡對高書凱格外信任,也格外依賴。他原本以爲不會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卻原來是他錯了。可以被化,只是很難,很需要耐心,而他原本是離最近的那個人,卻失去了最寶貴的一次機會。
如果時能夠倒回,他還會靜靜看著林淡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嗎?問題的答案,早已在他作痛的心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