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涅槃小隊的員聚集在賓館二樓的餐廳裡吃早飯，林淡跟隨在小邱後慢慢走進去。昨日對施暴的兩個異能者狠狠瞪了小邱一眼，然後衝出一抹冷的笑。

林淡低下頭，假裝了驚嚇， 眸卻冰冷得可怕。知道， 這些人昨天雖然被小邱阻止了，卻沒吃大虧， 對肯定還存著那種齷齪的心思。一旦小邱不在，他們還會繼續向施暴，吃不進裡的東西往往是最人惦記的。不能永遠把希寄託在別人上， 萬一小邱不在，博士也不在，又該怎麼辦呢？

瞥見被糟蹋了一整晚，臉顯得極其憔悴的幾個普通人， 林淡本就堅的心此時已被一層又一層寒冰包裹了。四下環視， 發現肖博士正站在最乾淨的一個角落裡， 面無表地看著涅槃小隊的員。聶廷時不時走過去詢問他想吃什麼， 都被他搖頭拒絕了。他旗下的研究員正聚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卻顯得很不安心， 隔幾分鐘就會去看他的臉，彷彿生怕他發難。由此可見， 他在研究所裡也是個暴君， 屬於那種說一不二的人。

餐廳已荒廢很久， 到都落滿了灰塵， 鋪在餐桌上的白布已變灰，刀叉和碗筷也都沾滿了污。但這些骯髒不堪的場景在末世人的眼中卻不算什麼，他們把桌布掀開，隨便一桌子凳子就能坐下好好吃一頓飯。

但肖俊霖不行，若不是爲了等林淡，他本不會進這個地方。

林淡與他對視一眼，無需任何流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走一塊桌布，一條餐巾，一副碗筷，又讓小邱搬走一張凳子，回了原先的房間。走進浴室後，讓小邱喚出兩大桶水，以極快的速度把桌布、餐巾和餐洗乾淨，煮沸消毒，又把凳子包裹在水裡，高頻震盪後加熱到一百度。做完這一切，原本髒兮兮的桌布和餐巾已潔白如新，那凳子也亮閃閃的，十分乾淨。

小邱筆直地站在浴室門外，對林淡的一舉一沒有毫興趣。若不細看，沒有人會發現的眼神其實有些呆滯。

把東西帶回餐廳後，林淡找來一塊抹布，把角落裡的一張餐桌乾淨，鋪上桌布，墊上餐巾，擺好餐，這才扯開凳子，畢恭畢敬地道：“博士，可以吃飯了。”

和小邱整理餐桌的行爲實在是太隆重，令其他員頻頻側目。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哪位皇室員來了，正在國賓級待遇。

肖俊霖冷冽的氣場緩緩收斂，不不慢地走過去，坐定，用刀叉切割著小邱獻上的一塊灑著果子醬的乾麪包。小邱略一點頭便去了柳葉那桌，泡了一包方便麪，林淡則拿出一包餅乾，站在博士後小口小口地啃著。

柳葉對小邱討好肖博士的行爲頗有微詞，板著臉□□了幾句，看向林淡的目卻著冷嘲。抱上一金大又怎樣，連吃飯都不能上桌，還不是過得像個裡的老鼠？

林淡能夠到柳葉滿帶惡意的視線，卻連頭都懶得擡，只自顧自地吃東西。爲了照顧好肖博士，耽誤了很多時間，已經來不及泡麪了，只能吃一點乾糧。若是磨磨蹭蹭的，柳葉絕對會把獨自扔下。

肖俊霖卻沒有一點時間觀念，把麪包切得很細，均勻地蘸上果醬，放裡慢慢咀嚼，優雅的姿態像個貴族。末世已經來臨，他卻依然活得乾淨，活得悠閒，活得肆意，因爲他有實力。他用指尖彈了彈明的玻璃杯，慢條斯理地道，“給我弄一杯溫水。”

林淡連忙嚥下口裡的餅乾，又用帕子了手指，這才憑空喚出兩百毫升的水，注玻璃杯，又控制著水分子高頻震，產生熱量。沒有溫度計，不知道水溫的確切數值，卻對自己的神力有一個準的預估，兩分鐘後切斷掌控，杯子裡的水已經冒出一些白氣，不燙，卻也暖胃，喝下去剛剛好。

肖俊霖端起杯子淺酌一口，語氣略有些不滿：“你臉上的紅腫怎麼還沒消退？不知道冰敷一下嗎？”

林淡了自己紅腫不堪的左臉，低聲道：“博士，我不是冰系異能者，沒有冰可以用。”冰系異能者是變異的水系異能者，數量極其稀，攻擊力卻很強悍，屬於金字塔頂端的那一類人。三大基地裡高手如雲，卻只招攬了十個不到的冰系異能者，由此可見他們的數量是何等稀。

涅槃小隊暫時還沒打響名號，自然吸引不了這樣的人才。

肖俊霖搖晃著杯子裡的水，嗓音著輕嘲：“誰告訴你水系異能者不能弄出冰塊？聽說你也是搞科研的，我看不像。”

林淡走近兩步，低垂著腦袋，誠摯道：“請博士教我。”

肖俊霖拿起刀叉繼續吃飯，語氣很有些漫不經心：“我曾經做過一項實驗，把幾直徑只有1.05納米的碳納米管放水中，加熱到一百攝氏度以上，納米管外的水沸騰了，納米管的水卻凍結冰，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形態，其中的原理你明白嗎？”

林淡苦思一會兒，只能無奈搖頭。

肖俊霖輕笑道：“原理其實很簡單，當水沸騰的時候，水分子會變得很活躍，但納米管的空間太狹窄，極大地限制了水分子的運，讓它們無法擴散，反倒迅速凝實，從而轉變固。所謂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你可以試著讓水分子高頻震盪，產生熱能，以達到沸點，再竭力控制住它們的擴散，讓它們極速，凍結冰。”

肖俊霖一口氣把杯子裡的水喝，徐徐道：“腦子不好的人即便擁有了異能，取得的就也不過爾爾。”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在柳葉、聶廷、錢一帆等所謂的“高手”上掃過，角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羣跳樑小醜。

林淡細細咀嚼他的話，低聲道：“我明白了，我會試一試的，謝謝博士的教導。”如果能把水弄冰，對而言不啻於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但卻也知道，這件事聽上去簡單，做起來肯定千難萬難。既要震盪水分子，激發它們的活躍度，又要制它們的擴散，促使它們凝結，這一一兩種截然相反的作，所要耗費的神力絕非1 1那樣簡單。

肖俊霖用餐巾了角，沒再說話。

半小時後，車隊出發了，途經一個超市，大家便準備進去搜集資。柳葉和聶廷制定好作戰方案，然後把任務分派下去，全員都要參加，包括普通人。

“你和們幾個去負一樓的倉庫看一看，記得拿上開鎖的工。”柳葉指著林淡說道。

肖俊霖面無表地開口：“林淡今天不參加任何行，只負責待在車裡保護我。”

“什麼能力都沒有，怎麼保護你？”柳葉下意識地反駁。

“我說，今天不參與任何行。”肖俊霖轉過頭，用深邃的、不出一亮的眼眸盯著柳葉。

柳葉無端端地打了個寒，咬牙還要再辯，卻被聶廷按住了肩膀。他溫聲道：“肖博士既然想讓林淡留下，那就留下吧。你們待在車裡要小心，千萬記得把車門反鎖，車窗關死，我們最多一個小時就出來。”

肖俊霖轉過頭看向窗外，一句話都沒說。看見他倨傲的態度，柳葉氣得頭頂冒煙，卻不得不按捺下來。

“走吧，我們進去！今天蒐集到的資不用全部上繳，你們自己可以留下三，大家各憑本事吧！”變相地讓林淡吃了個悶虧，柳葉的心這才略微好轉，領著急不可耐的一羣人衝進了超市。

林淡平白無故了一筆資，卻也並不惱，只是專心致志地盯著手裡的水杯。

肖俊霖單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大約十分鐘後，林淡的腦袋忽然重重磕在他肩膀上，他轉頭一看才發現竟流下兩管鼻，臉也變得極其蒼白，像是生命力枯竭了一般，但的手裡卻捧著一個正冒著汩汩寒氣的杯子……

“博士，我做到了。”林淡擡起頭，出一抹清淺的笑容。

肖俊霖把的腦袋推開，嫌棄道：“髒。”

林淡連忙把子靠倒在另一側的車門上，盯著手裡晶瑩剔的冰塊，低不可聞地笑起來。雖然的腦袋差點炸，但掌控了力量的覺卻足以彌補一切痛苦。接連吸收了幾十顆初級晶核才讓自己緩過勁來，然後盯著不遠的一個垃圾桶發呆。桶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污，有發黴的食品，有喝了幾口就扔掉的飲料，還有一些紙箱子。

林淡死死盯著一個裝滿了飲料的塑料瓶，目中閃爍著冷。大約五分鐘後，那個塑料瓶竟毫無預兆地開了，發出十分劇烈的聲響，裡面的飲料化一團蒸汽，四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