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呂雲是親眼看著博士把這項果研發出來的， 功之後便一直鎖在保險箱裡， 未曾用過。當時還問過博士：“您既然把它發明出來了，卻又爲何不把它發表出去？您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爲這個絕的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博士未曾回答的問題。對他而言， 這個世界是好是壞， 是明還是黑暗，完全與他沒有關係，他只專注於自己興趣的東西， 別的都是虛無。

呂雲原以爲這項果會永遠待在這個封的保險箱裡， 在寂靜中落滿塵埃， 但現在， 博士卻主把它拿了出來。不管他研製它的初衷是什麼， 只要能讓它面世， 被更多的人知道， 甚至投量產， 就是對這個瀕臨毀滅的世界最大的幫助。

“博士，我立刻把東西送去林醫生那裡。”拿起箱子的時候，呂雲的手在微微發抖。

肖俊霖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轉過， 繼續今天的工作，彷彿心無旁騖。

半小時後， 呂雲來到了林淡的小樓， 站在了排著長龍的隊伍尾端。現如今， 這裡已爲一號基地最繁華的地段， 每天都會有絡繹不絕的人前來拜訪。他們有的是來看病的， 有的是來買藥的，還有的只是單純來湊個熱鬧，瞻仰瞻仰這位林醫生的真容。

玉珩派了幾個隊員在小樓外維持治安。由於前一陣，呂雲天天陪同博士來看林淡，他們對那張冷清的臉便也悉了，忍不住走上前詢問了幾句。

“啊，博士託我給林醫生送一件禮。”呂雲溫和有禮地說道。

“不是看病也不是買東西？那你別排隊了，直接進去等吧。”幾人指著大廳說道。

呂雲遲疑地看了看長長的隊伍，終是點頭。隊伍裡有異能者，也有普通人，但大家都遵守著基本的行爲準則，並未出現恃強凌弱或率衆鬧事的行爲。蓋因林淡表面看上去小，手段卻十分鐵。曾經有一名實力強大的異能者率領自己的屬下來這裡強搶藥品，甚至試圖侮辱，卻在眨眼間被掉了腦袋。

那一天，這棟純白的小樓被染了紅，而林淡卻不允許任何人去，就讓那些和腦髓粘在外牆和地板上，足足過了三天才洗乾淨。所有人都被狠辣的手段震懾住了，也被瞬間就幹掉一個絕頂高手的詭異實力嚇退了，從此再也不敢鬧事。

諸如此類的傳言還有很多，呂雲常常從研究所的安保人員的裡得知林淡的一舉一，所以對的好度很高。在末世，人一般是弱者，過得極其艱難，而林淡卻活了所有人形象中的樣子。不用依靠任何人，也不用討好任何人，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

連呂雲一個人都會忍不住傾慕於，更何況是與同行了一路的博士？

胡思想間，呂雲被兩名異能者帶大廳，卻見林淡正垂首坐在窗邊，認真爲一名病人把脈，姿態看上去很專業，活一個老中醫。

林淡也發現了呂雲，卻並未停下看診，而是衝點點頭，算做打招呼，然後繼續詢問病人的況：“你膝蓋痛了多久？”

“得有大半年了，每到雨天，膝蓋裡就像有針在扎一樣，嚴重的時候還會腫起來。我原本想著現在都末世了，這種小病小痛忍一忍就行了，不用治，但是有一次我去外面出任務，膝蓋忽然痛得不了，跑都跑不，差點被喪給吃了。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林醫生，我這要是老掉鏈子，說不定哪一天出了基地就再也回不來了，我這心裡也怕啊。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養，不能死！”談起病痛，這位異能者滿臉的愁苦。

林淡認真傾聽，不時點頭，並未因爲他提及與病無關的事而到不耐煩，“你放心，現在雖然是末世了，但醫學卻不會沒落，你這病能治。”溫聲道：“你以前應該不是西南地區的人吧？”

“對對對，我是從北方來的，來這兒沒多久就得了這個病。”

“行，我給你開一副藥，你自己去後堂找小妍抓藥。”林淡拿出一張白紙，刷刷寫了幾行字。

那人千恩萬謝地去了，林淡這纔看向呂雲歉然道：“你再等一會兒，我有一件事要代下去。”

“您忙，您忙，我不趕時間。”呂雲連連欠，態度恭敬。看見認真工作中的林淡，有種看見博士的錯覺。難怪這兩個人能湊在一塊兒，卻原來是磁場相合的緣故，他們一樣的淡漠，一樣的從容，一樣的專注，而林淡唯一與博士稍有不同的是，的冷只是表面的，心卻裹著一團火，燃燒得並不旺盛，也不熾熱，卻暖融融的，十分怡人。

林淡見呂雲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喝茶，果真不趕時間，便又投到工作中。任何人都可以等，唯獨病人不可以等，況且基地裡的大多數人爲了節約資源，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來看醫生的。

拿出一個厚厚的記錄本，對玉珩說道：“你看，這是我的病歷資料。我們基地裡的異能者大多是從天南海北趕過來的，本地人很，而這邊是西南山區，環境溼冷，瘴氣也重，外地人本適應不了。這個月我連續收治了二十幾例風溼病人，佔看病人數的百分之十，這還不排除很多普通人拿不出晶核，或者不願意浪費資源，於是不願意來看病。風溼病已經了一號基地的流行病，必須擴大治療範圍和預防工作。”

“這個況我也知道。實話告訴你，我手底下的兵，十個裡面就有五六個得了風溼病。現在的環境比以前惡劣無數倍，扛不住的人越來越多了。”玉珩搖頭嘆。

“所以我最近研製了一種藥丸，主要配料是變異後的秦艽，可有效緩解風溼疼痛。這種藥不需要口服，直接扔進火裡燒掉，擴散出來的煙霧就有鎮痛祛溼的效果。如果你覺得不放心，可以先小範圍地試用一下，確定療效不錯再推廣出去。這種藥配料簡單，本低廉，做工糙，完全可以免費分發給民衆，我稍後就把藥方給軍部。”林淡一邊說話一邊寫下藥方。

玉珩心複雜地看著：“你別總想著大家，好歹也爲自己考慮考慮。就憑你的貢獻，向基地再要一塊免稅的私人領地並不難。”

“我一個人生活，每天吃三餐飯，不多不；每天睡一米五的牀，不寬不窄，日子過得安安穩穩的，我要那麼大的土地幹什麼？”林淡滿臉的莫名其妙。最怕的就是麻煩，多一塊地就要多很多管理上的工作，又是何必？

玉珩抹了把臉，終是忍不住笑了：“好，我幫你辦這件事。把方子給我吧，我去找楊華同。”

林淡把便籤紙撕下來，一點猶豫和不捨都沒有。等玉珩走了，才擡起頭看向下一個病人，語氣有些擔憂：“這位大哥，您怎麼了？是不是病得太重，疼得不了了？我扶您去裡面的病牀躺著吧？”

大漢地擺手，哽咽道：“不用扶，不用扶，林醫生，我也得了風溼，來找您看病的。沒想到您急大家之所急，早就爲大家想到辦法了。林醫生，在末世，像您這樣的好人真的不多了，我老了！”

得知這位大哥不是得了重病，林淡立刻放下心來，卻又有些啼笑皆非。是個好人嗎，這一點連自己都不知道，因爲沒有記憶，所作所爲只是聽從本心而已。

呂雲獨自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地看林淡接待一個又一個病人，解決一例又一例病癥，卻半點沒覺得枯燥乏味。越是瞭解林淡，就越是喜歡的爲人，難怪連博士那種大冰山都會爲心。

林淡一直忙到傍晚才關了診所的大門，向呂雲道歉：“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沒事，我每天關在研究所裡也無聊，正好來你這兒放放風。剛纔我去你的藥圃看過了，你種了好多草藥啊！蔬菜也長得很好，有幾種品種我都沒見過。”呂雲手裡拿著一剛從後院摘下的、還帶著水的小黃瓜。

“那是小妍從山上找來的。最近發現了很多新型農作，口都很不錯，確定無毒無副作用之後就會在基地裡推廣，屆時你天天都能吃到新鮮蔬果。”提及玉妍，林淡出自豪的笑容。

呂雲忽然有點羨慕林淡口中的小妍，卻又及時把這些古怪的念頭下去。舉起手裡的金屬箱說道：“這是博士送給你的禮，你要試試嗎？”

“什麼禮？”忙完的玉珩從外面走進來，後跟著滿頭草屑的玉妍和聶廷。他倆今天又上山尋找新型植去了。

“走，我們去後面的訓練場試一試這份禮。林淡，我敢保證你會喜歡它的。”呂雲賣了一個關子，卻沒讓閒雜人等迴避。博士既然敢送這份禮，就絕對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