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落丹田如下井!’
這正是趙雲教他的落功法中的第一句,這功法是趙雲師門的不傳之謎,眼前這個老道怎麼會知道?
劉璟忽然有點反應過來,“您是......”
老道微微一笑,“貧道是常山玉真人,璟公子聽說過嗎?”
劉璟心激,果然是他,趙雲的師父常山玉真人,他聽趙雲提起過,至有**十歲了,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鶴髮的老道士,劉璟立刻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劉璟拜見玉真人仙長!”
這個老道正是趙雲的師父玉真人,又玉真子,在常山郡落山修行,今年已八十有七,修仙有,雖然年近九十,但他狀態卻如中年人,神矍鑠,在山道行走如飛,所以當地民衆都他玉神仙。
他在二十天前接到徒趙雲的信,懇求他來指點劉璟武藝,在信中,趙雲誇劉璟資質之佳,還要超過自己,這讓久不問俗世的玉真人又了凡心,特地趕來襄。
趙雲當然不是自學才,他原本是一個太行山獵戶之子,十四歲那年,他用繩套活捉了一頭母狼,因憐憫小狼而放生到手的獵,被玉真人見了,認爲趙雲有慈悲之心,便收他爲關門弟子,趙雲苦練武五年,終於練一絕世武藝。
玉真人已經準備閉關,但徒趙雲的一封信使他最終無法割去塵心,孤南下荊州。
玉真人笑呵呵地將劉璟扶起,他其實已經來襄幾天了,在北城外他看見了劉璟勇救甘寧,對劉璟的印象極好。
不過劉璟一刀斬斷盜馬賊的手,玉真人卻又覺得劉璟的殺戮之心稍稍盛了幾分,令他有些憾。
“我們去城外說話吧!”
玉真人笑著騎上健騾,向城外噠噠奔去,此時劉璟已顧不上蔡中派人盜馬之事,連忙催馬疾奔,跟著玉真人出了城。
劉璟雖然學武時間不長,但他已初窺門徑,趙雲給他的落功法使他能夠迅速集中力量發,對力量的微妙運用,也能使他的刀法飄忽不定,神出鬼沒。
但是,劉璟本的力量不足,使得他不管再怎麼運勁巧妙,也難以爲一流武將,這就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道理,力量就是米,沒有雄厚的力量爲基礎,招式再巧妙也難以抵敵真正的武藝高強者。
劉璟高八尺,和趙雲材相仿,但趙雲能輕鬆舉起一千五百餘斤重的石,而他最多隻能舉起四百斤,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力量差異。
而力量的培養需要從小開始築基,改造人筋骨,使人的骨骼筋脈更加壯,更加強勁有力,充分挖掘人的潛力。
如果沒有經過從小的築基訓練,那就註定長大後難以爲沙場大將,就像劉璟也從小在山中行獵,速度和敏銳都勝人一籌,但他最終也只能爲小兵中的佼佼者,最大的就也就是搏殺兩名曹軍騎兵。
劉璟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練武太晚,十六歲纔開始學武,已經錯過從小的築基培養,筋骨基本長定型。
這一度讓他極爲沮喪,但在武昌城,趙雲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又使劉璟看到了希。
‘我也是十四歲纔開始學武築基,五年便學,你十六歲爲什麼就不行?’
正是這句話讓劉璟又看到了希,但趙雲這句話的伏筆在哪裡?他一直不解,直到玉真人出現,劉璟才明白了趙雲這句話的深意。
此時,劉璟心中對趙雲充滿了激之,趙雲對他的護從不表,但他卻是真心誠意地關心和幫助自己。
機會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關係到他劉璟在三國的前途命運,三國時代,唯有強者才能生存。
........
在城外一座小山丘上,玉真人站在一座亭子裡,負手凝著遠方的漢水,在他後,劉璟垂手而立,低著頭,就像一個上學遲到被罰站的學生。
“六十年歲月悠悠,江河依舊,人間卻已滄桑。”
玉真人微微嘆息一聲,沒有回頭,低沉著聲音道:“我年輕時也曾經站在這裡眺漢水,大江東逝,一晃就六十年過去了。”
他又回頭笑問劉璟,“你能理解這種歲月滄桑的心態嗎?”
劉璟默默點頭,“我能理解。”
“你才十六歲,就能理解?”玉真人倒有了幾分興趣,坐下來問道。
“有時候我會悟到一千八百年的歷史流逝,看到天下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看到一幕幕抗擊異族侵的悲壯,也能看到後世的我,卻又很模糊,看不清晰,有時候我會靜坐一天,閉上眼睛去回憶歷史長河的流,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渺小,渺小得就像滄海一粟。”
玉真人笑了起來,笑容異常慈祥,他能深深會到劉璟言語中的滄桑之,他並不是在刻意迎和自己,他或許是真有一種對歷史的悟,這孩子確實有點與衆不同。
“子龍除了把‘落功法’傳給你外,還教你了什麼?”玉真人笑容收起,開始言歸正傳。
“回稟真人,趙將軍還教了我十三式基本槍法。”
“那你學會了嗎?”
劉璟搖搖頭,“晚輩愚鈍,只學到其形,而未得其神。”
玉真人目落在一塊的大石上,大石足足有六七百斤重,他手中拂塵向大石一擺,“你試試看,把那塊石頭搬起來。”
劉璟心中苦笑一聲,他怎麼可能搬得,但又不明白玉真人的意思,只得上前試了試手,瞬間全力量匯聚於雙臂,大喊一聲,大石微微被搬了,但只離地一寸,又重重落下。
劉璟愧道:“晚輩無能,搬不起這塊大石。”
玉真人有些驚訝地問道:“你真的只練了一個多月的‘落功法’嗎?”
“晚輩認識趙將軍也不到兩個月。”
玉真人緩緩點頭,難怪子龍說劉璟的資質極高,非同尋常,才練了一個半月,他竟然已掌握了瞬間發力的技巧,自己的大徒弟至練了半年才辦到,果然是奇才啊!
玉真人心中讚歎,臉上卻不聲,又微微笑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讓你搬這塊石頭嗎?”
“晚輩不知。”
“其實子龍教你的十三式槍法也是我所創,做‘百鳥朝槍’,是我用十年時間,觀察各種鳥雀的飛行及搏擊姿態後所創造。
但若不學‘落功法’,那十三式槍法也沒什麼意義,可如果你搬不這塊大石,那你也無法真正領悟到‘落功法’,這其實是環環相扣,力量纔是武學的最基礎,不管是誰,或許他們練習武藝的方法不同,但基礎都是一樣,你明白嗎?”
劉璟心中激異常,他一個多月來到的巨大失落,被玉真人一句話揭開了。
他雙膝緩緩跪倒,含淚道:“劉璟學武太晚,已經無法再築基,懇求真人教我,我願拜真人爲師。”
玉真人久久凝視劉璟,良久才緩緩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你饒過那個盜馬賊?”
劉璟沒有應答,靜靜地等候玉真人給他答案,玉真人嘆了口氣,“這其實就是我收徒的條件,我的徒弟必須心懷慈悲。”
說到這,玉真人又淡淡一笑,“當然,我並不要求每個人都像出家人那樣慈悲爲懷,只是我希我的徒弟能有一顆憐憫之心,那大漢其實並不是賊,只是奉命行事,你卻一刀斬斷他的手腕,令他終殘廢,可苦的卻是他的妻兒。
當年公孫瓚也曾想拜我爲師,但我婉拒了他,就是因爲他的殺戮之心太重,不過我還是把百鳥朝槍傳給了他,但他沒有學到我的落功法,所以只學得其形,未得其神,可惜啊!”
劉璟心裡如墜冰窟一般,他已聽懂了玉真人的意思,就是拒絕了他拜師之求,原因是他的心不夠慈悲。
“可是....晚輩並沒有公孫瓚那樣的殺戮之心,晚輩只想建功立業,做一個漢末名將,拯救天下蒼生,能像趙將軍一樣能名震天下。”劉璟的語調中竟帶著一哀求,這是他唯一的希了,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漢末!”
玉真人嘆息一聲,“你的言語之間帶著一種年人沒有的滄桑懷,或許連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不過你確實不是公孫瓚,你能和我心意相通,說不定還能幫助我修行,所以,我願視你爲小友。”
劉璟低下頭,心中異常沮喪,他只想學武,不想論道,玉真人笑了起來,“放心吧!子龍能學武三年後胎換骨,我也能讓你易筋洗髓,只是需要多時間,那就要看你的努力和天賦了。”
這句話使劉璟剛剛冰冷的心又重新溫暖起來,他激得淚水涌出,重重磕一個頭,“我願以百倍的努力,不負真人的教誨。”
玉真人點點頭,“明日五更正,在隆中青竹觀大門前,我會等你,記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過時不來,我就返回常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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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又平日戊夜,也就是後世半夜三點到五點之間,而五更正就是半夜四點整,玉真人要求劉璟在隆中青竹觀大門前等候。
這裡面就有很多問題,一是城門要卯時一刻纔開啓,也就是早晨五點半左右,若明早再出城去隆中,肯定是趕不上了。
其次隆中他一次都沒有去過,據說在城西二十餘里外,至於青竹觀在哪裡,他更是一無所知。
所以劉璟做出一個決定,今天下午他就去隆中,先探查到青竹觀,然後在隆中住一夜。
心中的急切使劉璟恨不得立刻就走,但轉念一想,他還是得先回劉府一趟,至告訴蒙叔一聲,他要去隆中拜友,今晚不回來。
打定了主意,劉璟縱馬向劉府疾奔而去,此時,他已經把蔡中馬之事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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