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
劉表走回座位坐下,幾天前,劉璟在新野傷,那模樣讓他嚇一跳,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一點沒有。
門開了,著軍服、頭戴軍吏帽的劉璟快步走進,跪下行拜禮,“侄兒拜見伯父!”
劉表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眼,氣比上次見他好一點了,不過劉表上次沒有注意到劉璟的變化,今天劉表才發現,劉璟比起幾個月前變得更加魁梧健壯,而且他好像還長高了一點。
劉表心中微微一愣,是自己眼花了,劉璟竟然長高了。
“璟兒,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長高了?”
劉璟在新野大戰發前,已在水底練武三個月,每晚的艱苦訓練使他變得更加強健,力量倍增,而且他也發現自己長高了,約長高了一寸。
劉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回稟叔父,侄兒確實長高了一寸。”
“呵呵!這是好事,你的傷好點沒有?”劉表又關心地問道、
“回伯父的話,已經結痂了,醫匠說不礙事,再過幾天就好了。
劉表點點頭,話題一轉,回到今天的正事上,他從桌上取過一份報告,笑瞇瞇道:“文聘將軍昨天呈給我一份正式報告,他很誇讚你在這次戰役中的表現,說你有天生統帥之才,建議我好好培養你、重用你,昨晚我考慮了很久,我決定讓老將軍黃忠教授你武藝韜略,黃老將軍剛纔已經答應了。”
說完,劉表銳利的目注視劉璟,他不希再聽到劉璟的拒絕。
劉璟心中涌起一種複雜的滋味,又是歡喜又有點憾,他不太明白劉表的用意,難道他還是不希自己和趙雲走得太近,或者說,不希自己和劉備靠得太近,所以給自己另找師父。
如果是別人,他當然不會答應,但現在是黃忠,關、張、趙、馬、黃,五虎上將中的黃忠,讓他怎麼能不心?
只是他怎麼向趙雲解釋,畢竟趙雲全心教授自己武藝,雖無師徒之名,卻有授藝之,如果自己真的拜黃忠爲師,趙雲心中是什麼?
劉璟心中也很爲難,他不知該怎麼答覆,但有一點他心裡明白,這一次他不能再違抗劉表的安排,好不容易在新野戰役中改變了劉表對自己的看法。
如果不珍惜這次機會,再次拒絕劉表,將對他以後的前程極爲不利,也罷,只能先答應下來再說了。
“侄兒願意聽從伯父安排!”
劉璟的表態令劉表心中大悅,難得侄兒這麼爽快答應自己的安排。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你自己去南大營找黃忠將軍,王威將軍那邊,我會給他解釋。”
“侄兒遵命!”
劉表心極好,對劉璟頗爲喜,又笑問道:“這次新野戰役後,對你有什麼影響嗎?比如你有沒有到遭不公。”
新野戰役後,劉表大賞三軍,大部分人都得到了封賞,甚至連沒有參戰的水軍也有賞賜,惟獨劉表住了劉璟和劉虎的功績,把他們兩人的名字從戰報中刪去。
所以襄城幾乎沒有人知道劉璟立下大功,沒有誰談論到他,就連劉備也看不下去,在激劉表支援的同時,也含蓄地提醒劉表,劉璟立有功績。
但劉表卻不爲所,始終沒有任何表示,依然讓劉璟出任原職,樊城守門軍侯。
劉表自有他的考慮,但他想知道,劉璟對他的遭遇不公是否有意見。
劉璟搖了搖頭,他不在意任何封賞,他心中只有對鄧武之死的無盡哀傷,甚至他覺得自己接任何封賞,都是對鄧武的一種,他怎麼也忘不了鄧武臨死前著自己的絕目。
劉表不給他封賞,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侄兒謝伯父對鄧武的封賞,謝伯父對陣亡士兵的優厚卹,侄兒再懇求伯父安排鄧武之子去鹿門書院,這是侄兒的唯一請求,別的皆無所求。”
劉表捋須嘆息一聲,“你是一個重重義之人,我會寫信請龐德公收下鄧武之子,其實文聘也求過我了,對鄧武的陣亡,他也很傷痛。”
“謝伯父安排!”
劉璟站起,“那侄兒走了。”
劉表點點頭,“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或許去州衙也行,不用有什麼顧慮。”
“侄兒記住了。”
劉璟行一禮,退了下去,劉表著他健壯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異度說得對,琦兒過於文弱,難以承擔荊州大業,是需要璟兒能助他一臂之力,璟兒倒真能爲琦兒的左膀右臂。’
.........
劉璟離開了劉表書房,快步向外宅走去,或許是冤家路窄,剛走出一座院子,卻在院門口迎面遇到了蔡夫人。
劉璟步伐快疾,差一點兩人撞在一起,蔡夫人先是眉頭一皺,等看清楚眼前這個穿著盔甲的軍竟然就是劉璟,的兩道柳眉立刻豎了起來。
“是你!”
從正月初一到現在,蔡夫人已經有三個多月未見到劉璟,劉璟的生活軌跡和沒有任何集,甚至極到襄來,蔡夫人也漸漸將劉璟淡忘。
但有些記憶是永遠無法忘懷,只是被暫時忘,就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刻,就儼如風吹開了掩蓋記憶的沙土,那些被忘的往事又突然出現在眼前。
此時,蔡夫人驀地想起了失去的孩子,藏在心底的毒刺又將狠狠刺痛了。
“你來做什麼?”蔡夫人冷冷看著他。
劉璟對蔡夫人的仇恨早已習慣,也不會放在心上,更重要是新野一戰使他歷經生離死別,把很多事都看淡了,幾個月前還讓他煩心的蔡夫人,現在對他的心態已毫無影響。
劉璟施一禮,淡淡回答道:“回稟夫人,伯父有事找我。”
“哼!聽說你升了,在樊城作威作福,誰都不放在眼裡!”
蔡夫人不知道劉璟參戰之事,說的升,還是三個月前劉璟從遊繳督曹升爲軍侯,這也是劉表刻意不在面前提到劉璟。
“夫人言重了,我不過是個小小軍侯,哪裡敢在樊城作威作福,不知夫人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
“自有人告訴我,劉璟,我勸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爲自己是州牧之侄,就可以爲所爲,告訴你,你的一舉一,我都清清楚楚,州牧也一樣清楚!”
蔡夫人一陣冷笑,很想再教訓這個劉璟,以泄心頭之恨,但一時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劉璟高大的材站在眼前,給一種無形的迫之,使站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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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狠狠瞪了劉璟一眼,在一羣丫鬟的簇擁下,向院而去。
劉璟著走遠,笑了笑,轉揚長而去。
........
出了劉府,劉璟從馬房牽出戰馬,翻上馬,策馬疾奔,一路向北城而去。
不多時,劉璟進了北門甕城,就在這時,迎面來了一羣騎馬之人,一羣人談笑風生,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風傳來。
漸漸的,一行人走近,是一羣去郊外踏青過來的宦子弟,爲首兩人正是劉琮和蔡妤。
劉琮頭戴金冠,著白緞錦袍,腰束玉帶,騎在高頭駿馬之上,滿面春風,頗有一種玉樹臨風般的瀟灑。
而他旁的蔡妤則騎著一匹胭脂馬,著淡綠長,系一件大紅披風,臉上薄施朱,頭梳三環髻,斜一支翠玉鑲金簪,因爲興的原故,臉上紅滿面,眼中流出抑制不住的笑意。
目一轉,卻一眼看見了劉璟,眼中笑意消失,臉上表變有些不自在起來。
也近三個月沒有見到劉璟,得到父親的明確表態,和劉璟的婚事已經告吹,按理應該高興纔對。
可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卻又有點失落,尤其看見劉璟和陶湛在一起,陶湛的貌俏麗,又使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嫉恨。
連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當然不認爲自己是喜歡上了劉璟,喜歡的是劉琮,喜歡他的善解人意,喜歡他的曲意奉承,和他在一起,可以縱大笑。
可這個劉璟留給的印象只有兇狠強悍,怎麼也忘不了,他抓著自己胳膊,把自己像小一樣扔到院中的形,那是從小到大,從未遭遇過的辱。
令刻骨銘心,難以釋懷,心中對劉璟充滿了恨意,可是當劉璟和爲陌路,彼此沒有關係時,又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就像一件本該屬於的東西,忽然間失去了,就算不喜歡,但也有一種不再擁有的失落。
蔡妤臉上紅潤未消,還帶著一種興後的餘熱,可十幾步外,便是目平淡的劉璟,使心中有點慌,低下頭,不敢對視他眼睛。
但劉璟就沒有看,本無視的存在,劉璟早已把這個讓他一度煩心的拋之腦後。
他向劉琮拱拱手笑道:“琮兄,好久不見了。”
後面十幾名宦子弟也大多十六七歲,個個鮮怒馬,臉上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優越,這些人中,除了一名蔡家子弟蔡宏劉璟見過外,其餘年輕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十幾人都停住馬,斜睨劉璟,眼神中或多或都有一種不屑,他們自然也不知道劉璟最近發生的事,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個月前,在他們眼中,劉璟的調職可不是好事。
從得流油,人人眼紅的遊繳所督曹,變了樊城看門人,襄市井都認爲這是劉璟得罪張允後的結果。
一個剛來襄才幾個月,就敢興風作浪、和水軍校尉爭鋒相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很容易遭人恨。
儘管劉璟是州牧之侄,在普通民衆眼中或許了不得,可在這羣宦子弟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同齡人的嫉妒,在荊州有一個次場,就是由這些宦子弟組,這羣年輕的宦子弟依仗父蔭,個個視自己爲荊州的未來高,他們甚至比自己父輩還要排外。
但劉璟這個異類在荊州掀起一次又一次波瀾後,也在荊州次場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得到的卻不是好評,更多是嫉妒和嘲諷。
當劉璟被免去油水十足的遊繳督曹,改樊城守城軍侯,他的這種變相貶黜就了次場的笑料。
劉琮多知道一點劉璟參戰之事,但他從不會對任何說起,那就會顯得他劉琮的無能,劉琮虛僞地呵呵笑道:“很難得在襄看見璟弟嘛!璟弟這是去哪裡?”
“有點公務。”
劉璟淡淡一笑,隨即拱拱手:“樊城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璟弟很忙啊,那就請便吧!”
劉璟也不理睬蔡妤,後面的一羣宦子弟,他更是視而不見,縱馬出城而去。
衆人回頭著他走遠,一片竊竊私語,“太狂妄了,簡直是目中無人,連最起碼的禮節都不懂。”
“他以爲自己很忙,我們很清閒,不學無,所以瞧不起我們,呸!裝什麼清高。”
在一片挖苦聲中,蔡妤回頭狠狠地盯了一眼劉璟的背影,臉十分難看。
劉璟竟然沒有把放在眼中,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一下,就彷彿不存在,這種被無視的辱和剛纔衆星捧月般的榮耀形了強烈對比,使心中一時無法接,這讓心中充滿了一種被忽視的惱火,把今天踏青的興致完全破壞了。
“妤,不舒服嗎?”劉琮發現了蔡妤的異常,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我要回去了。”
蔡妤有點煩躁,失去了耐心,語氣中充滿了怒氣,“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吧!”劉琮聲音很溫,一如既往地關懷。
蔡妤到劉琮的關懷,怒氣稍稍平息,聲音變得和起來,“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催馬先進城去了,劉琮想起一事,連忙追上去提醒:“明天江樓,別忘了。”
“明天再說吧!”蔡妤已經沒有了興致,有氣無力地回答一聲,漸漸遠去。
“琮公子,怎麼了?”一名宦子弟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點累了。”
劉琮著的背影走遠,牙齒慢慢咬,他知道蔡妤的緒忽然低落,必然和劉璟有關。
不知爲什麼,劉琮的腦海裡出現了另一張貌豔的容,陶家之,當初居然拒絕了自己的邀請,難道自己就不如劉璟?
此時劉琮心中對劉璟竟有了一莫名的嫉恨,當然,這和父親最近幾天總是誇獎劉璟有關,父親可從來沒有這樣誇獎過他。
“這個該死的!”他心中暗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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