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璟拜訪蒯越的同時,黃祖的馬車也在蔡府門停了下來,對於黃祖而言,蔡家的支持也是必不可,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蔡家的支持是他這次襄之行敗的關鍵。
蔡府門口,蔡逸已候在臺階上,見黃祖馬車到來,蔡逸連忙上前施行,“世叔一路辛苦了。”
黃祖下了馬車,笑瞇瞇問道:“你父親在家中嗎?”
“家父在書房等候世叔,請世叔跟我來。”
“那就打擾了。”
黃祖揹著手,不急不緩地跟著蔡逸進了府,向蔡瑁書房而去。
江夏黃氏,襄蔡氏,這是荊州兩大著名世家,財力雄厚,各自控制了數萬佃農,兩家是世,蔡瑁和黃祖也有十幾年的,且互相聯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正是這個原因,蔡瑁對黃祖最近的遭遇,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
房間裡,蔡瑁客氣地請黃祖坐下,“文進,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黃祖嘆一聲道:“我記得上次見面是建安四年旦日,那時軍師逸興瑞飛,風華正貌,我也是壯志凌雲,懷遠大,怎麼才幾年不見,我們彼此都有了暮秋之氣?”
黃祖話語中帶著深意,他其實就是在暗示蔡瑁,我們現在日子都不好過,應當同舟共濟纔對。
蔡瑁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不用黃祖說,蔡瑁也知道該怎麼辦,黃家是蔡家外援,如果黃家倒了,劉表下一個必然是收拾蔡家,江夏危機,蔡家當然會到脣亡齒寒。
“文進請放心,這次蔡家將全力支持黃家,無論如何,一定要維持江夏現狀,不能讓劉表改變現狀。”
這就算是蔡瑁的正式表態,黃祖等的就是他這個態度,一顆心頓時放下,黃祖笑呵呵道:“軍師的表態讓黃祖激不盡,既然軍師有心,那我們就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吧!”
“文進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黃祖點了點頭,微微嘆口氣道:“現在我遇到兩個麻煩,一個是我逆子闖禍,打傷了琮公子,第二便是柴桑出事,劉璟佔領柴桑,這恐怕就是劉表的暗中指使,柴桑地理位置極爲重要,對江夏局勢影響重大,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收回柴桑。”
蔡瑁緩緩點頭,“什麼都可以商量,關鍵就看你怎麼讓步,只要讓步足夠,我會想辦法說服劉表。”
黃祖沉一下,“我想劉表最大的希就是我能出軍權,和其他太守一樣,只管政務,不問軍事。”
“你說得沒錯,這確實劉表所盼,可是....”
蔡瑁試探著問他道:“這個讓步你能做到嗎?”
“不可能!”
黃祖斷然拒絕,“我寧可讓出政務權,但軍權絕不放手,他想都別想。”
“那就有點難辦了。”
蔡瑁微微嘆息一聲,“你若不肯放棄軍權,恐怕他也不會輕易放棄柴桑,除非....”
“除非怎樣?”黃祖張地問道。
“除非你肯質子於襄,然後象徵的放棄軍權,給足劉表面子,他或許會考慮維持現狀。”
“這個....讓我考慮考慮。”
......
黃祖和蔡瑁足足談了一個時辰,才心滿意足而去,侍收走茶,又換了香,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蔡瑁負手慢慢走到窗前,久久凝視著夜空。
事實上,早在前幾天,他和二叔就專門就黃祖之事商量過,一向只考慮家族利益的二叔,在這件事上卻極力支持黃家。
‘蔡黃兩家是脣亡齒寒的關係,只要兩家聯手,劉表就不敢過分打荊州世家,如果讓劉表滅了黃家,那麼蔡家的危機也就不遠。’
二叔的話彷彿還回在蔡瑁耳畔,他也不得不承認二叔看問題深遠,能看道一些關鍵之,不管黃祖爲人怎麼樣,在家族利益上,蔡黃兩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有保住黃家,才能保住蔡家。
這時,門開了,長子蔡逸走了進來,躬施一禮,“父親,孩兒已把黃太守送走了。”
蔡瑁點點頭,這時他又想起一事,吩咐長子道:“把門關上,我有話問你。”
“是!”
蔡逸關上門,走到父親面前垂手而立,蔡瑁沉一下問道:“上次我安排你做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回稟父親,兩個消息襄城已經傳來,不過有一樁奇怪的事。”
“什麼什麼奇怪的事?”蔡瑁瞥了兒子一眼問道。
“孩兒散佈了兩條消息,一是劉琮是劉璟派人喬扮黃勇打傷,第二是劉琮下傷勢嚴重,但奇怪的是,襄街頭竟還有另一條對劉璟不利的消息,說劉璟不是州牧之侄,是曹細作,野心,一心想割據江夏自立。”
這幾天蔡瑁忙於軍務,倒沒有注意到街頭輿論,他只知道劉璟名聲很好,到在讚頌,他也懶得聽,卻沒想到這裡面竟夾雜著這麼一條傳言,而且這條傳言很毒辣。
蔡瑁眉頭一皺,“你肯定這條傳言不是你傳出去的?”
蔡逸搖搖頭,“絕對和孩兒無關,孩兒又追問手下,他們也不知,父親,這會不會是黃祖所爲?”
蔡瑁低頭沉思片刻,最後還是否認了,“應該不是黃祖,如果是黃祖,他不會瞞,還會請我們協助他傳播,應該是另有其人。”
“那父親覺得會是誰所爲?”
蔡瑁搖了搖頭,“我也想不到會是誰所爲,此人的用意很明顯,攪江夏和荊州局勢,而且他是攻擊劉璟,對我們有益無害。”
沉默片刻,蔡逸笑道:“父親,孩兒覺得這個傳言或許並非空來風,說不定劉璟的份真有什麼問題,孩兒認爲應該派人去高平縣查一查,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
其實蔡瑁也曾經這樣想過,畢竟他開始就有點懷疑,不過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劉璟連劉家的家祭都參加了,那麼多劉府中人,難道還不認識他嗎?
所以這件事他也就暫時放在一邊,現在兒子又提起此事,又讓蔡瑁有些心了,而且也不費什麼事,派人去調查一番便可,蔡瑁點了點頭,“這件事你就派一名得力手下去辦,務必把劉璟底細弄清楚。”
“孩兒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蔡瑁沉一下,又囑咐道:“還有,這個流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你要儘快調查清楚。”
“請父親放心,孩兒幾天之,必有結果。”
蔡逸從父親房中告辭,回到自己院子裡,蔡逸雖然在職上擔任別駕劉先的書佐,但在家族中,他卻頗有權勢,至掌握著蔡家一半的錢糧進帳,手下又有百餘名明能幹的家僕。
蔡逸回到房間,立刻命人找來一個得力手下,此人名楊晟,略有才學,年約三十五六歲,瑯琊郡人,原來是一名縣尉,五年前逃難來荊州,投靠了蔡家,非常明能幹,深蔡瑁重視,了蔡瑁的幕僚之一,現在又是蔡逸的得力幫手。
楊晟進屋行一禮,“公子找卑職,有何吩咐?”
蔡逸點點頭,“最近有一個傳言,說劉璟不是州牧之侄,是曹細作,雖然只是傳言,但父親覺得還是有必要查一查,這件事父親給了我,就麻煩先生去一趟山郡高平縣,把劉璟的底細調查清楚,回來後,我有重賞。”
楊晟行一禮笑道:“公子放心,山郡我很悉,我一定會把劉璟底細清楚。”
“去吧!盤纏馬匹讓管家準備,你連夜出發。”
.。
夜幕下,李俊沿著一條小巷步履匆匆而行,他低著頭,顯得心事重重,就在剛纔,盧升登記願意去柴桑的軍名單,他猶豫了一下,說考慮考慮,明早再答覆。
李俊著實不願意去柴桑,他寧可繼續呆在遊繳所,但願他從不認識劉璟,但時不會倒流,事也沒有假設,現在他又要面臨一個選擇,是否跟隨劉璟去柴桑。
從他的心來說,他願意跟隨劉璟,不過他不願意以曹軍細作的份去柴桑,這個曹軍細作的份給他帶來巨大的力,使他一輩子都生活在影之中,他是多麼能夠清清白白地做人。
李俊沒有選擇,他只有被安排的命運。
來到一座小院前,李俊敲了敲院門,門開了一條,李俊問道:“賈先生在嗎?”
“在!你進來吧!”
李俊進了院門,直接向後院走去,在後院的一間屋子裡,賈洪正在和幾名手下商議一些事宜。
賈洪這幾個月一直在忠實執行許都的命令,千方百計挑起荊州訌。
事實上,不用他挑,荊州已經出現了訌的苗頭,劉表和荊州世家之間爭權,劉表兩個兒子之間的世子之爭,還有劉璟的崛起,這些他都如實地向許都做了彙報,許都傳來的命令是,繼續擴大劉璟和蔡瑁、黃祖之間的矛盾,據說這是丞相做出的指示。
這也是賈洪一直困不解之,丞相怎麼會對劉表之侄這麼興趣?一連幾次指示,都是和劉璟有關。
雖然心中不解,但賈洪依舊忠實地執行曹的指示。
賈洪揹著手在房間裡踱步,眉頭皺一團,“可以確定是蔡家在調查嗎?”
前幾天,賈洪命手下在襄發佈了一條劉璟份有疑的消息,‘劉璟並非州牧之侄,而是曹軍細作’,當然是無稽之談,沒有任何依據,他的用意就是要攪渾江夏之水,使荊州局勢更加混。
但今天他的手下來報,有人已經在調查這條消息的來源,這讓賈洪心中有些警惕起來。
“回稟先生,可以肯定是蔡家,有兄弟認識前來調查之人,是蔡逸手下。”
賈洪想了想道:“最初發布消息的幾個兄弟,暫時離開襄,停止宣揚此事。”
“是!卑職明白。”
賈洪心裡有數,他們份特殊,千萬不可暴了。
這時,他發現門口站著李俊,言又止,心裡便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李俊上前行一禮道:“劉璟可能要調去柴桑了,卑職不知要不要跟著同去?”
“去!當然要去。”
賈洪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答道:“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你的任務就是跟隨劉璟,當初早就決定了,有什麼必要再請示?”
李俊心中長長嘆了口氣,儘管他萬分不願意,但他還是得去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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