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上,數十艘大船跟在一起,前方水門已關閉,城上箭如雨下,夾雜著火箭,使靠近城牆的幾艘船起了火,而後面的幾艘船也被伏擊起火,火勢沖天,使船隊進退兩難。
士兵開始慌起來,在船舷邊大喊大,在船隊中間的蘇飛同樣心如麻,黃中計失陷於城中,這讓他怎麼向黃祖待?
一名牙將乘小船過來,高聲問道:“都尉,軍心混,現在該怎麼辦?”
蘇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中計已深,從一開始就是陷阱,甚至包括周家,也早在別人掌握之中,現在無論如何不能上岸,他不知岸上有什麼埋伏,很有可能劉璟就等候在岸上。
蘇飛向漕河兩邊看了看,其實漕河頗寬,可以調頭,船隊只有返回長江,才能安全。
“命令小艇清道,船隊掉頭,返回長江!”
‘咚咚咚!’船隊調頭的鼓令敲響,一艘艘大船開始緩緩掉頭,場面雖然依舊混,但江夏軍已經找到求生希。
十幾艘小艇一馬當先,企圖清除擋住水道的幾艘著火大船,他們用長繩索套住橫在河心的船隻,力向河邊拉拽,幾艘大船開始緩緩移,一切都向有利於江夏軍的方向發展。
意外就在這時再次發生,士兵們移開大船,看到的並不是寬闊平坦的水道,而是上百艘集的小船,他們像魚羣一樣殺進了漕河,箭矢呼嘯來,江夏軍小艇上的士兵紛紛中箭落水,慘聲響一片。
爲首一隻小船繫著錦帆,船頭站著一名大將,材八尺開外,膀大腰圓,相貌威武,手執一對雙戟,此人正是甘寧。
甘寧率領他的部屬,在長江上功擺了黃祖船隊的圍剿,利用船隻靈活,速度極快的特點,將黃祖的船隊遠遠拋在後,搶先趕到柴桑,攔截襲柴桑的江夏軍。
“殺上去,摧毀前三艘敵船!”
甘寧一聲大喝,百餘艘小船靈活無比地殺進了漕河中,在一艘艘江夏軍大船中間穿梭,爲首的三艘大船很快便被包圍、被蜂擁爬上船的士兵淹沒。
三艘大船很快沉河底,再次阻塞了航道,江夏軍剩餘的二十艘大船又重新被堵截在漕河,看眼著前面的幾艘船被大火點燃,士兵們再度混起來,紛紛跳水中,向岸上游去。
蘇飛站在船頭,見大勢已去,他也只得大喊:“棄船上岸!棄船上岸!”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在他眼前一躍跳上船,直站在他眼前,眼中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蘇飛,還認識我嗎?”
“是你!”
蘇飛後退兩步,眼睛裡出驚恐之,竟然是錦帆賊甘寧,他和甘寧很早就認識,彼此打過多年道,他知道甘寧的厲害,若甘寧還是水賊,他不怕,但甘寧現在是劉璟之人,是他的敵人,他們還可能有什麼話好說嗎?
“蘇飛,你投降吧!我饒你一命。”
蘇飛咬脣,又後幾步,忽然,他大吼一聲,揮刀向甘寧砍去,甘寧冷笑,影如鬼魅般躲過長刀劈砍,手中雙戟如電,直刺蘇飛前和咽,瞬即就到了眼前,蘇飛嚇得魂飛魄散,子順勢向後一翻,側翻滾出去,躲過了甘寧致命一擊。
但他剛要起,一支冷冰冰的戟尖已頂住了他的後頸,只聽甘寧在後冷冷道:“你再敢一下,必死無疑!”
........
兩千餘江夏士兵丟盔棄甲,跳水泅生,這裡面存在著一種人的本能,像江東士兵跳水後,大都遊向東岸,東岸是他們家鄉的方向,而江夏士兵則大部分遊向西岸,這是因爲武昌和夏口在柴桑的西方。
一羣羣士兵爬上岸,沒命地向西方黑暗奔去,遠數百步外,是一片茂的樹林,延綿十幾裡,逃進樹林似乎就意味著安全了,就在這時,樹林裡發出一片喊殺聲。
早已埋伏在這裡的劉璟,率領一千士兵殺了出來,一千士兵儘管行軍疲憊,但此時他們士氣高漲,攔截住了江夏軍的逃路,揮舞戰刀長矛,個個勇殺敵,江夏軍在跳水時大多去盔甲,丟棄了兵,他們手無寸鐵,被殺得屁滾尿流,走頭無路,紛紛跪下求降。
四更時分,城城外地戰鬥終於結束,三千參加襲的江夏軍,被殺五百餘人,投降兩千二百餘人,只有數百人趁夜間逃,連主將黃和裨將蘇飛也雙雙被俘。
水陸城門開啓,一隊隊垂頭喪氣的戰俘被押進了城,還有十八艘沒有被燒燬的戰船也作爲戰利品一併運進城。
在靠近城門的一間屋子裡,黃赤著上,手臂被牛筋捆綁,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此時他心中又是害怕,又充滿了仇恨,害怕是他擔心劉璟會殺了自己,而仇恨恰恰相反,他心中極爲殺死劉璟。
黃心中也知道,劉璟殺他的可能不大,因爲他有更大的利用價值,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他覺有人正向自己走來,在他面前停下,黃看到了一雙沾滿泥濘的軍靴。
黃慢慢擡起頭,他看到了一張冷峻的臉龐,正是他日思夜想殺之而後快的劉璟。
“黃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劉璟淡淡笑道:“只是想不到我們是以這種方式見面,也許在一個時辰前,你還想像著我被綁縛著跪在你面前,對吧!”
一種巨大的惡直衝黃腦門,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狗雜種,有本事你把我殺了!”
他拼命要站起,卻被幾名士兵死死按住,劉璟並沒有著惱,依舊語氣冷淡道:“我當然不會殺你,我要拿你向黃祖換取我想要的東西,但在你上弄點手腳也可以,比如,就像你兄弟對付劉琮一樣。”
劉璟在他耳邊低聲笑道:“讓你那玩意永遠直不起來,怎麼樣,很簡單的。”
黃頓時萬分驚恐,他不怕劉璟殺他,但就怕劉璟他,他跪在地上連連後退,“不!你不能。”
劉璟凝視他半晌,忽然左右開弓狠狠給了他兩記耳,打黃眼前發黑,幾乎暈厥過去,角流出了,劉璟一把揪住他頭髮,將他臉掀起,惡狠狠地瞪著他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渾蛋,竟敢和我爭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此時,黃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就算陶湛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敢有任何念頭,他驚恐地大喊起來,“我不敢,我發誓,不再打的主意。”
“你的發誓跟狗屎一樣,臭不可聞!”
劉璟極爲厭惡地罵了他一句,對左右令道:“把他帶下去,給嚴加看管!”
幾名士兵拖起黃便走,黃嚇得大喊大,“璟公子,饒了我吧!不要閹我,我不敢想了,再也不敢了!”
劉璟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半晌才令道:“把蘇飛帶上來。”
這時甘寧上前低聲道:“公子,蘇飛與我有舊,能否.....給我一個面子。”
劉璟點點頭,“我自有分寸。”
片刻,蘇飛被推了上來,他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劉璟在上次進攻江夏張武、陳孫時見過蘇飛一面,時間也只是半年多前,當時的形還記憶猶新。
劉璟走上前笑瞇瞇道:“蘇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蘇飛嘆了口氣道:“要殺就殺,我不會投降你。”
‘投降?’
劉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問道:“蘇將軍爲何要說投降二字,我是州牧之侄,代表州牧鎮守柴桑,你也是州牧所任命的江夏都尉,我們都是州牧的屬下,何談‘投降’二字?”
蘇飛被劉璟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我只效忠黃太守,至於他效忠誰,和我無關!”
劉璟點點頭,又沉思了片刻道:“坦率地說,我不會你投降,我對你沒有興趣,我只是對你手下的士兵有興趣,之所以找你來問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效忠誰?是效忠黃祖,還是效忠州牧,現在我明白了,你是效忠黃祖,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我會把你的原話轉達給州牧。”
蘇飛頭低得更深了,脣了,卻沒有能說出什麼,臉上出愧之,他原本是劉表一手提拔,並任命爲江夏都尉,按照漢制,太守掌政,都尉掌軍,兩者都直接向朝廷複雜,再由朝廷派出州牧來監察。
但制度是人定的,也會隨著人的意志而改變,首先是州牧不再是所謂監察機構,而變了實實在在的地方政權,且漸漸形割據之勢,同時,太守不再只管政,它的手進了軍隊,都尉便被邊緣化,逐漸淪爲太守附庸。
這一點在江夏極爲明顯,蘇飛原本是劉表任命,掌管江夏之軍,現在他卻變了黃祖的幫兇。
蘇飛心中愧之極,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很多事我也是不由己,州牧他自己也明白。”
劉璟深深注視他半晌,這才語氣淡然道:“這個你不用給我解釋,我不關心,我有一封信,上面有我提出了幾個條件,你替我給黃祖,如果他答應,我放他兒子,如果他不答應,我會將黃的人頭掛在城牆上一個月。”
說著,劉璟命左右替蘇飛鬆綁,又將一封信遞給他,“你走吧!”
蘇飛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劉璟竟這麼輕易地放了自己,他忽然看了一眼甘寧,見甘寧臉上似笑非笑,他心中忽然明白了,向甘寧一拱手,轉大步而去,劉璟著他走遠,隨即令道:“放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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