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奉回道：“今天是陸家選家主的日子，我們擔心知節的緒太過激，提前給他打了針。”

陸岑音神震驚無比：“伯伯，醫生給的藥向來定時定量。你們這樣不通過醫生，直接給他打針，我爸的出了問題怎麼辦？”

陸飛奉臉頓時沉了下來：“大丫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是知節的親兄弟，你關心他，我們難道會害他不？有任何問題，我們會承擔！”

旁邊兩位叔伯也跟著一齊附和。

“對呀，大丫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講話可要注意！”

“你回座位上去，今天可是好日子，不要節外生枝。”

陸岑音被他們給懟得啞口無言，瞅了瞅叔伯們，默默地給陸知節膝蓋上蓋好了毯子，臉煞白地回來了。

這事非常明顯。

陸家幾位叔伯提前給陸知節打上鎮靜藥，目的就是今天不出幺蛾子，徹底讓陸岑音出局。

我甚至懷疑，之前他們商定的考核步驟，陸知節也本毫不知。

局面非常糟糕。

如果陸知節還醒著，雖然他心里更喜歡小兒陸小欣，但考核過程中若有什麼問題，手心手背都是，作為陸家現任家主，好歹會說上一句公道話，但現在他連最基本的講話權力都被扼殺了。

這個時候，門口有人將祖廳大門給關上了。

陸飛奉步履堅定地走到了臺中間，手了幾支香，向天、向地、向人各鞠了三個躬。

在他鞠躬之時，全場肅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雙手揖禮，放在正前方。

陸飛奉朗聲說道：“陸離斑駁傳古氣，百年世家耀金陵！”

臺下眾人也齊聲喊道：“陸離斑駁傳古氣，百年世家耀金陵！”

聲響震徹大廳！

陸飛奉點了點頭，向邊上一位拿鼓槌的人示意。

那位拿鼓槌的人猛地敲了一下大鼓。

“嘭！”一聲響。

大門突然“吱呀”一聲，有人打開了。

但門只開了一側，另一側卻是關著的。

進來一位穿西裝、戴著紅花之人。

此人直接走到了臺前，將手中一個大紅包遞給了陸飛奉，說道：“掌柜，開門大吉！”

陸飛奉笑著接過了紅包，抱拳說道：“胡老板，同吉同吉！”

胡老板也抱拳回禮。

邊上有一位工作人員端出來一個托盤，托盤上蒙著紅布，遞給了胡老板。

胡老板見狀，笑嘻嘻地掀開了托盤上的紅布。

上面是一面云雷紋飾的飲酒小銅斛。

胡老板臉欣喜：“宋徽宗年間青銅酒斛，百年陸家果然大氣！祝陸家四時恒滿金銀，一門常凝珠寶！”

陸飛奉說道：“客氣客氣，請胡老板稍坐觀禮。”

爾后。

陸飛奉沖外面大聲高喊：“大開門！”

大門的另一側被打開了。

霎時間。

外面煙花、竹齊響，一片喧鬧之聲。

這是古董行當一種古樸的儀式，開門踏紅。

古董行當有一個專業語，做大開門，從開門見山一詞演化而來，意思是一眼能看出來的大真貨。到后來，古玩店鋪將大開門貨擺在店進門最顯眼位置，以吸引客源，彰顯店鋪貨真價實、叟無欺。

;而開門踏紅儀式，也由此演繹而來。

有一點類似相聲行當的開箱。

這個胡老板，是陸家開門踏紅儀式上請來的嘉賓，他說吉利話、給紅包，陸家會拿出一件珍玩給他，寓意今后陸家生意都像今日一樣，開門見喜、紅紅火火。

每個地方的開門踏紅儀式都不一樣，我曾見過陜省西市一家古玩店的儀式，外面沖進來的不是人，而是涂了紅漆的牛。牛上掛滿了紅包，大家一起搶，弄的所有人上都沾滿紅漆，牛氣沖天紅之意。

陸家這個儀式比較傳統。

外面鞭炮響之時。

盡管陸岑音剛才很不開心，但臉上也出喜。

而陸小欣，也摘下了耳機，不再搖頭晃腦。

畢竟。

這是陸家的大事。

開門踏紅這種儀式，本來應該由陸家現任家主陸知節來主持，但他現在昏迷中，只能由大伯陸飛奉代勞。

竹熱鬧完畢之后。

陸飛奉手著香，開始帶領著大家向陸家老祖像祭拜。

一跪三叩首。

眾人非常虔誠。

全場就我和那位胡老板坐著，我們不是陸家人。

而楊林，因為他名義上是陸飛奉的徒弟，整個儀式都要全程參與。

祭祖儀式完。

陸飛奉將手中的線香在老祖像前的香爐上。

爾后。

他轉說道：“自信文先祖走四方、歷險阻、創基業以來，迄今百年有余。陸家歷任先賢，勵圖治，守業拓土，方得‘金陵古董半陸家’之地位。十二年前，知節帶領大家，上下一心，克己奉事，家業日興。今日之陸家，人才輩出，生意興隆，盛譽漸盛！”

眾人聞言，均微微頜首，神呈現自豪。

我尋思陸飛奉還不算太過份，開場白將陸知節也贊譽了一番。

“但眾所周知，執掌人每況愈下。俗話說，龍無首不可興海，馬無頭難行寸步。我們幾位商量，今天祭祖點天燈，三大愿景，一是恩先祖德芳流世，賞陸家幾百口飯碗。二是祈求天地蔭福，保佑知節健康。三是著眼陸家未來，選任新家主。”

“我們都已經老了，不敢貪功居位，新家主將在年輕一輩中產生。據大家的舉薦，一致認為，岑音、小欣兩位丫頭，品行端潔、業藝湛、風華正茂、可堪大任，由們中任一位作為家主，均乃陸家之幸。但兩位晚輩伯仲相較，卻著實難以抉擇。”

講到這里，陸飛奉看了看陸岑音，又看了看陸小欣。

老狐貍神帶著一假意的長輩公平與慈，呵呵地笑了。

邊上之人端了一杯茶過去，陸飛奉接過來，潤了潤嚨。

“為此，我們定下了‘寶三人七’規矩。為什麼定這個規矩呢？信文先祖訓誡有言，識寶先識人。陸家這麼多年風雨，我們更加深刻認識到，有人才有寶、有寶業方興。”

“陸家能有今天地位，蓋因我們與別人不一樣，別家識寶、我們識人，人乃天地第一靈寶！可識寶易，識人難啊！兩位丫頭奪三項寶貝不算本事，能挑選出技藝絕倫、江湖扛鼎的真命天子，那才是一位陸家執掌人應該有的真本事、好眼、大氣度！”

此話一出。

全場均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