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淮南道已經進行了好幾次的暗殺,包括前陣子淮南道節度使病逝,其實也是他們所為。父皇擔心這件事會造百的恐慌,所以用剿匪一事作為掩蓋,派我下江南來徹查這件事。”
楚亦宸卻似乎完全沒有覺到我心中的疑,淡淡的說完,站起來走到床邊推開了窗戶。
江南——這里就是江南。
一陣清新的風帶著潤澤的氣息迎面撲來,雖然長安這時已是風雪連天,但江南的冬天卻溫了許多,河邊的垂柳依舊染綠,枝葉間燕鳥翻飛,看著這樣的景,連楚亦宸的表都和了起來。
明明是在這樣的腥風雨間,他卻出了這麼溫的表,這樣的反差就好像在煙雨蒙蒙的江南孕育出“南方多暴客,殺奪為耕耘”的詩句,讓人于綿中覺到了刀鋒的寒意。
我有些忍不住想把心中的疑問出來,可還沒開口,楚亦宸卻已經回頭道:“鳶青,你來過江南嗎?”
“嗯?”話題未免變得有些快,我直覺的搖搖頭:“不記的來過。”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夢幻般的溫,似乎陷了什麼回憶當中,過了許久才輕輕道:“我來過。我曾經在這里,見過最的風景……”
最的風景?
他慢慢的轉過頭,繼續看著窗外的花紅柳綠,長長的睫垂下來,在臉上灑下了黑影,也掩蓋住了眼中的神采。
但我已經意識到——他說的,應該不只是風景這麼簡單……
我覺得有些不懂——或許說,楚亦宸從來就不是個能讓人弄懂的男人。
我的畢竟只是小傷,加上季晴川的妙手,兩天之后就痊愈了,我才知道,現在我們安頓的地方是揚州的別館,當天刺殺二皇子的那些刺客被抓了幾個,其余的都逃了。
我原以為楚亦宸到了揚州,只怕要天翻地覆的干一番,但這幾天看下來,卻是按兵不,好像一點事也沒有,那幾個抓住的關在牢里,也不見有什麼靜,讓人費解。
“難道,沒有問出什麼來?”我服侍楚亦宸用過飯后問他。
;“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過熬刑訓練的,如果急了,只怕人也白抓了。”
“那你是打算——”
他看著我,只是淡淡一笑,我立刻明白了什麼:“你是打算引蛇出,還是讓他們帶路?”
“引蛇出沒那麼容易,這些人都是過熬刑訓練的,幕后主使也不怕他們會說出什麼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他們回去,這樣便于我們找到幕后主使。”
“但是如果就這樣放走他們,這些人肯定會懷疑的。”
楚亦宸平靜的說道:“不錯。所以一定要有什麼天災人禍突然發生,讓他們來不及考慮清楚就逃出大牢,這樣他們才不會懷疑,會立刻趕回他們的大本營。”
天災人禍?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到背上一陣發涼:“是什麼樣的天災人禍?”
“火。”
他單薄的冷冰冰的吐出的這個字,卻是最炙熱的,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大牢只有一個出口,如果放火的話,那些關押在里面的囚犯,不可能都能逃得出來!”
楚亦宸淡淡道:“做大事就不能顧忌太多,有該活的能逃出來就行了。其他的那些,本也有人命案子,也算是罪有應得!”
他這麼輕而易舉的,說出的卻是攸關多人生死的大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就算這些人真的罪有應得,也該是明正典刑,刀下頭落,放火燒死太殘忍了!”
“我說了,”他依舊一臉平靜而冷淡的:“做大事,不能顧忌太多。”
看著他冰冷如凝霜的眸子,這一瞬間我突然到,那個在這些日子來一直保護我,給我忠告,讓我安心的楚亦宸不見了,我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前,看到了那個領兵進皇城,三兩句話就定下天朝未來的“天朝第一人”。
原來那些安心,不過只是一種錯覺,這個男人,終究是天家皇子!
知道多說也無益,我便閉了,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正要轉出去,卻聽見背后他的聲音慢慢道:“鳶青,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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