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即將開拍

因為喬橋見到簡白悠之後那涕泗橫流的樣子，秦瑞還足足笑話了好幾天。

不過也還好，等到喬橋那邊的劇戲終於準備完畢即將開拍之後，喬橋得以跟著劇組離開了本部，秦瑞就是想兌也逮不到人了。

宋祁言撥給喬橋的這部戲之所以在WAWA裡引起這麼大轟是有原因的，WAWA向來不太捨得在劇上多下功夫，走的一直是“看臉看材就好，劇什麼都是浮雲”這樣的路線，可是這次不僅正兒八經買了小說的版權，還連帶著請了個知名編劇極力潤了一番，故事背景發生在民國時的大上海，主角是朵赫赫有名的際花，男主角是個軍閥頭子的二爺，主角的目的是殺掉那個軍閥頭子。

喬橋從好幾天前就開始研讀劇本，第一次接這麼多臺詞的角，又張又期待，在家裡還開始對著鏡子調整自己說話時的表和神態，雖然喬橋自己不是那樣風萬種的際花，但願意去試著演一演。

拍攝地點是WAWA近年來新建的一大型影視城，特別大的一塊場地，分好幾個不同的區塊，足以應付各種環境背景的要求。喬橋以前沒來過，不過秦瑞告訴過條件特別好，如果拍攝任務不繁重的話簡直跟度假一樣。

周遠川好像確實忙的，他每次出現都是行匆匆，就連開會也只是躲在角落裡神專注地連寫帶畫，喬橋這才發現原來周遠川偶爾是會戴眼鏡的，細細的淺金屬框架，不仔細看甚至都不會發現。

一星期之後，一大波人浩浩盪乘車來到了'WAWA影視城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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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一直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在忙活，忙著佈景和修正燈什麼的，喬橋這個主演沒地方能手，就被導演囑咐去跟周遠川對對戲，為幾天后的正式拍攝找找覺。

周遠川自從跟著劇組來到了這邊也是幾乎足不出戶，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只是每天囑咐人送飯過來，偶爾還會派他的助理去買些紙和筆，似乎是專注於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這倒讓喬橋不太好意思找上門，但戲總歸還是要對的，喬橋瞅著一個飯點剛過完周遠川應該還沒投工作的空擋去敲了周遠川的門。

等了好一會兒周遠川才開門，看到是喬橋後就禮貌地後退了一步，請喬橋進了房間。

“對戲是嗎？導演也跟我說了一聲。”周遠川略顯疲憊地了自己的太，喬橋注意到他挽起來的袖口上沾了一小塊藍的油墨，像一朵暈染開的藍雲。

這跟喬橋第一次見他時的閒適安靜已經相去甚遠了。

“會麻煩你嗎？”喬橋過滿地的廢紙，小心地站在了一塊相對來說比較乾淨的地上。

真的毫不誇張，周遠川的房間裡滿地都是一團的廢紙，跟他有序整潔的房間佈置顯得特別格格不。

“不會，你稍等我一會兒，我還沒來得及看劇本。”周遠川報以歉意的一笑，他開始翻桌子上那一摞紙張，翻了半天后終於從最下面找出來那本幾乎是嶄新的劇本，喬橋有些無語，幾天后就開拍了，他還真是一點都沒看。

桌子上的幾張紙被周遠川劇本的作帶得飄了下來，正好落到了喬橋的腳邊。

“如果方便的話直接掉扔進垃圾桶好了，不需要給我了。”周遠川翻開劇本。

“啊……好。”喬橋翻過紙來，瞬間被工工整整佈滿整頁白紙的各種符號和公式震了一下。

說來慚愧……只能認出幾個R、S、V的字母和幾個簡單的數學符號，其他的看起來真的就是天書。

“哇，你是數學家嗎？”喬橋驚嘆。

“嗯？”周遠川抬起頭，他啞然失笑道，“不，我是研究理論理的。”

……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那你最近是在鑽研什麼難題嗎？”喬橋問道。

“嗯，論文遇到了點問題。”周遠川點了點頭，“雙干涉實驗裡電子在波和粒子之間的轉換讓我很頭疼——”

他很識趣地住了，因為看到了喬橋一臉的真·茫然。

“好了，不說這個了，很枯燥的。”周遠川笑了笑，他拿起劇本，“我們對戲吧？”

……

一個小時後。

喬橋徹底服了，這人的腦子簡直就是一架照相機，別人背劇本靠記他簡直是靠拍的！喬橋想對哪場戲他只需要出幾分鐘提前看一遍就行了，因為臺詞他居然一次就能全！記！住！喬橋這個溫習了好幾天的還時不時背串詞，周遠川這個臨時抱佛腳的卻毫不留地呈現出碾趨勢，喬橋表示亞歷山大……

兩個人對的飛快，周遠川所有的戲都在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裡，他甚至連作都不需要做，只是倚著桌子站著，隔兩三步的距離靜靜凝視著你，竟然就可以那樣的深款款，那樣的如水，彷彿與生俱來一般。

直看得喬橋手心出汗，心跳如鼓。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喬橋合上劇本，掩飾般地低下頭，“開拍的時候希也能像今天這麼順利。”

“沒問題，你戲很快。”周遠川微笑，“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再過來找我。”

“你要休息了嗎？”

“不。”周遠川低頭看了看表，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大概要到凌晨兩三點。”

“這麼晚？”喬橋有些吃驚，“你……你是科學家嗎？”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科學家這個概念，如果指從事科研工作的話——我是。”

“那，為什麼要來拍AV呢……科學家應該不會對這種工作興趣吧？”喬橋小心地問。

“這是我的一種放鬆方式。”周遠川指了指滿桌子的公式和數字，“天天對著它們神經會不了的，你試著琢磨一個問題琢磨幾年幾十年還沒有結果嗎？龐加萊關於三維球面的對應問題存在了一個多世紀，更不要說哥德赫猜想了，多人把自己一生都投進去卻至死都沒有激起哪怕半點漣漪？人類的百年對於宇宙的無窮大來說太短太短了，要學會待自己好一點，起碼能在鋪天蓋地的挫折中找到一點就。”

“我不太懂。”喬橋老實地回答。

“不要懂太多。”周遠川笑起來，“懂得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的無知，知識是毒品，越吸癮越大。”

“那你還能停下來嗎？”

“我在等待有什麼足以讓我停留，不然我就會越陷越深。”他停了一下，又無奈地補充，“不過我恐怕在這件事也不會多麼上心，如果我上一個人，我一定也只是一點點，或者恐怕連這一點都不會有，我總是習慣想太多”

“那被你上真是太不幸了……”喬橋嘆道。

周遠川低低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其實無所謂的。

或者不都只是量子世界不穩定下一個無關要的選擇，薛定諤的貓是死還是活？你今天早晨吃得是麥片還是紫薯？我是否了你你是否又上了我？每個相平行的宇宙中的每時每刻我們都在嘗試完全不同的選擇。

所以總有一個世界裡，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