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主角之爭（上）

接下來的好幾天，喬橋都旁敲側擊地向程修暗示豆漿比咖啡更富有營養，並且很心地把豆漿機的使用方法手抄了一份在豆漿機上。

期待著程修多看一眼或者試一試，可惜事與願違，程修自從回來之後不知怎麼連廚房都不下了。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一些，連帶著早上例常的晨跑也不去了，喬橋一開始以為他心不好，直到有一天早上在洗手池邊的垃圾桶裡看到了還沾有跡的紗布和合線。

程修傷了？！

喬橋心裡一下子揪，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客廳，程修正安靜地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上半只穿了一件T卹，因為群的原因那塊布料被地繃在了上，整個人看上去像一隻小憩中的洲豹，讓人心生敬畏之時又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就在前幾分鐘他還面上頗為輕鬆地幫喬橋把沉重的行李箱收進了另一個房間，如果不是喬橋看到了這些沒有來得及理的紗布，本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房東還帶傷在。

為什麼要讓程修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呢？

喬橋很費解，對簡白悠來說程修難道僅僅只是一個保鏢嗎？從那天簡白悠說的話來看，程修跟了他十多年，那兩個人應該很小就認識了，就算是這樣簡白悠也從沒想過把程修當作一個平等的……朋友來對待嗎？僅僅把他看做自己的一把刀？一支槍？這未免也太過於冷了吧。

喬橋能覺到程修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雖然兩個人流不多，但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快一個星期，漸漸也能到一點程修的脾氣，程修關注的東西非常，生活也樸素到讓人覺得近乎清貧，有的時候也會皺眉頭到讓人看著有些害怕，但其實程修只是對日常生活缺乏耐心而已，如果喬橋老實一點，不要弄出一些讓他心煩的聲響，程修基本不會對喬橋擺什麼臉，反而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他都會幫喬橋趕做好。

常年的軍旅生涯給程修打上了無法抹去的烙印，他希所有的一切都像槍械那樣簡明有效，扣下扳機就子彈出膛，子彈出膛就克敵制勝，屬於軍人的事哲學。

喬橋蹲下去，了一些衛生紙蓋在沾有蹟的垃圾桶上，然後又把地磚上零星的幾個點掉了，不想讓程修知道自己發現他傷了的事，猜程修也不想讓知道。

莊導很快就給喬橋來了電話，恭喜試鏡被選中，為了《連環》這部諜戰劇的新主。雖然這對喬橋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喜事，意味著的事業很可能在此點上迎來一個春天，但不知怎麼喬橋也並沒有覺得多麼高興，反復追問自己被選中的原因，以下心裡的惶惶不安之。

因為這部戲是臨時安排的重新換角，所以全劇組都需要拼命趕進度，不僅要在有限的時間拍完剩餘的部分，還需要把之前蔣璃出場過的戲份全部重拍，對人力力都是極大的耗費，喬橋沒有悉劇本的時間，莊導的電話一掛斷，就趕收拾齊整跑去29樓的攝影棚準備投拍攝了。

“是喬橋嗎？”電梯門一開，一個前掛牌的年輕人趕迎過來，二話不說拽著喬橋往裡走，直接把推進了化妝間往一張空椅子上一按，塞給了一沓紙後就跑掉了。

喬橋低頭一看，原來是新的劇本……劇組已經忙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坐錯位置了，小姑娘。”

喬橋轉頭，一個在給頭髮定型的男人正從鏡子裡看，他用尖尖的下頜指了指喬橋下的那張凳子：“那是蔣璃的位子。”

怎麼又是蔣璃……

“可不是退出劇組了嗎？”喬橋客客氣氣地問。

“誰說退出了？”這下到尖下男一愣，他接著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橋，皺著眉頭問，“你是誰？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哦，我喬橋，是《連環》的新主，莊導今天剛給我打的電話——”喬橋覺得畢竟初來乍到，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同事，所以剛想好好給對方解釋一下來龍去脈，沒想到才說了兩句就被對方暴地打斷了。

“行，不用說了。”尖下男很生氣的樣子，他扔下定型水，“我親自去問，還有——”他手點著桌面上的那些化妝品瓶子，“這些是我的，那些是蔣璃的，都很貴，你別。”

說完他就'哐'得一聲關上化妝間的門走了。

等等，你非得強調一下很貴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看起來很窮嗎！

“你是新來的主角？”化妝間另一邊還有一個正在收拾化妝臺的年輕孩，好奇地轉頭看喬橋，“我聽說試鏡的時候蔣璃也去了，你居然能贏過。”

“我運氣比較好啦。”喬橋不太確定這個生是不是也是蔣璃那一幫的，所以只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

“其實常哥也是因為等這場戲等了好幾年才會一聽到換人覺得接不了。”生低下頭去把化妝刷都擺整齊，“他是因為想跟蔣璃搭戲才進的WAWA，從當背景男優開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的，你不要生氣。”

“沒事沒事。”喬橋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所以這個常……喜歡蔣璃？”

“嗯。而且今天按進度應該是他和蔣璃的第一場床戲，他等了很久。”孩點點頭。

“難怪……”喬橋過了一會兒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等等，床戲？難道我今天要先跟他拍床戲嗎？”

“咦，你沒有拿日程表嗎？”孩直起腰，“哎呀，肯定是靜姐忘記給你了，你去跟導演要一份吧，其實我也不確定，但我記得床戲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好，謝謝，我先去要份日程表。”喬橋趕放下劇本離開化妝間，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真要拍床戲就申請延後，不喜歡那個尖下男，雖然喬橋很會對自己的拍攝對象挑三揀四，但也不想這麼快就跟他拍床戲。

攝影棚裡的人大都行匆匆，喬橋踮著腳長脖子張了一圈才看見莊導，他正跟那個尖下男在說話，尖下男依然用他的尖下指了指喬橋這個方向，然後皺起眉搖了搖頭，一臉心不甘不願的委屈表。

喬橋跑了過去：“莊導，我來要份日程表，對了，今天是拍床戲嗎？”

莊導還沒來得及張口，旁邊的尖下男就馬上接道：“導演，我申請床戲延後，我們可以先拍一些其他鏡頭。”

“為什麼？”莊導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本來在日程表的手也不了，“不行，已經定下了今天拍床戲，我們一會兒就要清場了，你看場地都佈置的差不多了，你讓我現在改，今天已經來不及了。”

“導演！”男人著急起來，“我們本來定的一周前就拍今天的戲，您非要延後，現在蔣璃也走了，換了這麼個不上檯面的演員過來，我……我也很難做啊。”

不上檯面……

站在旁邊的喬橋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反正蔣璃已經被我換掉了，你早晚得跟拍床戲，有問題就盡量克服，我可不是來疏導你們心理的。”莊導也冷下臉來，把日程表遞給喬橋轉就走了。

“努力了三四年，就差臨門一腳結果讓你給攪黃了，晦氣！”尖下男氣哼哼地撂了這麼一句也走了。

喬橋現在也特別想口，早知道自己就不去那個什麼鬼試鏡了，惹出來這麼一大串的事，現在好了，看來是躲不掉跟這個爛人拍床戲了，他要是公事公辦還好，但凡做點小作，吃虧的還是方。

鬱悶地拿著日程表回化妝間準備換服開拍，結果一推門進去，發現之前自己坐的那個位置上赫然坐著已經被踢出劇組的蔣璃！

蔣璃在化妝間被周圍人眾星捧月一樣環繞著，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沒人注意到喬橋進來，但蔣璃眼尖，從鏡子裡一眼就看到了正小心把門關上的喬橋。

“哎呀，你們的新主角來了。”蔣璃的聲音不聲地拔高了幾度，圍著的那些人紛紛回頭，喬橋躲不過，只好尷尬地笑了一下，揮了揮手算打招呼。

“那我就該走了，其實只是過來看看你們。”蔣璃站起來，提起包，臉上掛上一副失落的表，“畢竟技不如人，該退就得退了。”

熱絡地招呼喬橋：“來這邊坐吧，你們一會兒不就要開拍了？得抓時間化妝啊。”

喬橋本來不想過去，可旁邊的人都盯著自己，沒有辦法，只好走過去坐下了。

“好好加油。”蔣璃拍了拍喬橋的臉，高深莫測地一笑，提上包踩著高跟鞋就走了，連帶著的那幫親友團們也都轟隆隆跟了出去，應該是還正撞上了那個尖下男，喬橋只聽見他驚喜地喊了一聲“蔣小姐”，然後化妝間的門就被關上了，外面的喧囂嘈雜也一併聽不見了。

這下好了，兩路敵軍匯合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