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蘇傾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起，隻覺自己全的力氣都被走了。

    環顧四周，已經回到了食肆裏他們居住的小房間，上的服也都更換了。

    房間並沒有點燃燭火，也沒有窗子，月照不進來，隻有門有依稀的月從門裏進來。

    黑暗裏，能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將軍。”蘇傾月隻覺全都彌漫著疲憊，低聲喊了一聲。

    慕瑾辰就坐在一側，抬頭看了一眼，卻沒回答。

    蘇傾月知道，這次的事，讓自己暴了太多，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去，就這樣攤開在了慕瑾辰的眼前。

    苦笑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將軍有什麽想問的？”

    “這裏沒有將軍，隻有你的夫君。”慕瑾辰低聲說道，“好些沒有，好了就下床吃點兒東西，走一走消消食再睡。”

    蘇傾月都抿了一條直線，忽然之間，有些想說。

    可是如今，想說了，卻又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

    不想起，更不想吃東西。

    “我不，隻想睡會兒。”蘇傾月有些泄氣，又躺了下去。

    可是，跟著，就覺一隻手靠近了自己，嚇得全都僵住，也不敢。

    可是那隻手卻沒有掐住的脖子，也沒有放肆地落在了的上，隻是輕輕地了一下的額頭，帶著夜裏微微的涼意，又迅速地撤了回去。

    如今白天依舊燥熱，可是夜裏已經微微有了一些涼意，蘇傾月因為慕瑾辰突如其來的作，嚇得上都微微帶了冷汗。

    慕瑾辰將蓋得高高的衾被往下拉了拉，這才歎了一口氣。

    “實在是不舒服的話，我還是給你個大夫吧。”

    蘇傾月重新坐起，手探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皺了眉頭，反複試了幾次，“那會兒怒火攻心，其實沒事兒，好在沒有花錢，請大夫不花錢啊？”

    到底是披著服起來了，“食肆還有什麽？要不借了他們的地方，我給夫君做點兒吃的吧？”

    慕瑾辰有一瞬間的疑，出了自己的手，“我看看。”

    那會兒他試過蘇傾月的脈，確實是怒火攻心，習武之人，簡單的脈象還是了解的。

    就是心裏一直裝著事，心勁兒鬆了，反而病倒了。

    若是不能自己調解，鬱結於心，隻會越來越糟。

    看大夫管用，不過是喝一些安神湯，補湯，其實不如自己撐起來，多走走，自然就康健了。

    所以，他當時沒有請大夫。

    帶回來的時候，也隻是說暑熱上頭，有些不舒服，還被食肆的老板娘鄙視了一番，暗中吐槽自己之前寵著自己娘子都是裝出來的，連個大夫醫婆的都舍不得請。

    這些，還真的是，慕瑾辰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生活。

    “廚房給留了飯菜，了咱們就去大堂那邊兒吃。”

    “好。”蘇傾月應道，手背在後，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學醫不過幾日，大多是讀醫書，師姐雖然傳授自己很多，也不停地不同的脈象，可是畢竟還是不夠悉。

    脈象紊，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心氣兒鬆了，導致氣又翻湧了上來。

    但是慕瑾辰也隻說是怒氣上湧，那該就是如此。

    簡單吃了東西，兩人便在不大的院子裏溜達著消食。

    院子空曠，也沒什麽人，若是低聲說話，別人也聽不清楚。

    慕瑾辰這才說道，“你想說什麽？”

    蘇傾月想問，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可是想到上一個說了這句話的那人的下場，到底是低了頭，“我養父母不是秀才，那些都是假的。”

    “嗯。”慕瑾辰應了一聲，“是沈家？”

    蘇傾月張了張，最後歎了一口氣，“是，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是沈家的丫鬟，還是賤籍。為了好看，所以安排了這個出，恰好，鎮子上有個秀才，十七年前曾進京趕考，和母親一起住在了長秋寺……”

    “那長秋寺裏，慌之中，孩子被抱錯了的事，就是假的？”

    “父親說，其實是一個姨娘作祟，他們換走了我，丟在了山下，然後被路過的行商抱走了，那個姨娘已經被罰了，也認了罪。”蘇傾月說道，“還給我看了祖母的畫像，滴認親，一切都明明白白。”

    “蘇芫華是誰？”慕瑾辰又問了一句。

    “那個姨娘說是山下莊戶人家的孩子，可是一個孩兒……”蘇傾月苦笑，“母親也派人找過去了，可是他們想收錢把妹妹許配給人，因為妹妹的份，還有想討去做小的，給的錢讓那戶人家眼紅，母親舍不得，這才將妹妹留在了邊。”

    其實是理解的，真的。

    就像是對秀才一家的心，隻是被接進京城之前，在那裏住了十幾天，都有，何況蘇芫華是他們親手養大的孩子，不忍心看著孩子被糟踐，那才是人之常。

    沒期待過親生父母的所謂補償，可是，卻沒想到，他們如此吝嗇的，連一意都不願意施舍給。

    傷心過，失落過，最後就認命了。

    有人用生命換活著，有人為了，什麽都能舍棄。

    不惦記，委屈，可是卻並不會為了親生父母的那所謂的意，放棄自我。

    雖然，好像也沒什麽自我……

    “是，父親把我從沈家接出來，為了一個麵的份，我就被安置在了秀才家裏。喊他們一聲父母。後來，秀才娘子被我連累死了，秀才養父和家裏的弟弟，被關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蘇傾月低聲說著，“這一家人都被我連累，將軍，我若是不管，便日夜不得安枕，我想要下輩子能有個正常的人生，可是啊，上沒有虧欠，才敢期盼來生。”

    可是，今生沒有希，才會期盼來生。

    慕瑾辰看著蘇傾月，沉默了許久，又忽然明白，讓沒有希的始作俑者，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抬頭看了看月，“所以，有時候，忘記，才能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