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吧？”慕瑾辰忽然說了一句。

    “啊？”蘇傾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辛苦。”

    低聲說道。

    “努力不忘記，是不是很辛苦？”慕瑾辰重複了一遍。

    蘇傾月搖頭，“不忘記，是上天不讓我忘記，被抓走，本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被灌了藥，哪裏能掙紮？可能我質特殊，也可能是上天都不忍心看到他們的冤屈，所以，我一直都記著。那藥對我沒有用。”

    “他們……你真正的養父母，真正的家人？”

    蘇傾月點點頭。

    那個時候，忽然被賣到了人生地不的地方，說不是髒地方，可是也沒有好多。

    被訓練的人不隻是一個，也是在簡短的相過程中發現，那些人早就忘記了一切。

    當時就明白了被灌進去的那碗藥的作用。

    可是什麽都記得，所以，要小心收起自己的憤怒和仇恨，對著那些教導他們的人，笑得討好又乖巧。

    許是月太，許是夜太靜，慕瑾辰忽然想聽說說。

    他往前走了一步，剛要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裏，忽然聽到有人走出來。

    兩人又迅速分開，蘇傾月臉有些紅，側過子，微微低下了頭，擋住了來人掃過來的視線。

    “哎呀，大半夜的不睡覺，秀才公帶著娘子在消食嗎？黑乎乎的，倒是拿個燈籠啊，嚇了我這一大跳。”

    那人說完，便又急匆匆地捂著肚子，去茅房了。

    蘇傾月快速掃了一眼，聽聲音，好像是食肆的老板，他們被這麽一打岔，中間的氛圍也都被破壞殆盡了。

    苦笑地扯了扯角，看吧，總是各種差錯，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走吧，為夫給你打水，簡單洗漱一下，回去休息吧。”

    慕瑾辰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拉著蘇傾月往回走，到廚房去打了熱水，簡單洗漱了一下，又回到了房間。

    蘇傾月先上了床榻之上，因為這個床榻狹小，慕瑾辰上來的時候，自然挨著。

    不安的了，接著就被慕瑾辰抱進了懷裏。

    蘇傾月全都是一僵，臉有些發白，有些張，一隻手抓了兩位一隻手的手腕。

    慕瑾辰低聲說道：“咱們兩夫妻窩在被窩裏說上一點兒悄悄話，這樣也不怕誰聽見。”

    他能到蘇傾月的繃，輕輕拍了拍，“不怕不怕，苦日子咱們過完了，以後都是甜甜的日子。”

    這聲音太溫，蘇傾月簡直都要相信了。

    可是，在江南的時候，他們是夫妻的份，還能永遠都在江南嗎？

    蘇傾月是蘇柏青的兒，自己可以不在意，可以忘記，可是慕瑾辰會忘記嗎？

    但是太累了，真的太痛苦了。

    那種認賊作父，明明什麽都記得，卻要假裝什麽都忘記了的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如今慕瑾辰日複一日的關心，仿佛真的是的夫君，蘇傾月此時忽然有些控製不住緒。

    轉過，沉默地掙紮了一瞬，便將頭小心地靠進了慕瑾辰的懷裏。

    一方麵，他從背後抱的作，又曖昧，又危險。

    一方麵，這種有所依靠的覺，如此陌生，又如此踏實。

    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一夜，忽然想說一說。

    從剛被帶到沈家，從最開始隻是一個小丫鬟。

    但是其實，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鬟。

    “那些嬤嬤看著我的眼神明顯不對，仿佛盯上了一塊，無論我做什麽，都在被窺伺著。他們以為我失去了記憶，我也確實驚慌。”

    “後來是各種小廝或者管事兒的，稍微有點兒權利，都吩咐我去做事兒。”

    蘇傾月永遠無法忘記，枯瘦泛黃的手，咧著衝著笑得無比惡心的那些人。

    那個時候，就清楚，貌對於來說，是禍不是福。

    空有貌而沒有自保的手段，隻會淪落別人的玩。

    “我每日都在害怕，夜裏睡覺都不敢睡沉，我一方麵要假裝激自己走投無路沈家可以收留我，一方麵惶惶不可終日。”

    “直到有一日，沈家的家主看到了我，說這樣的姑娘，哪怕是配給他們家的爺都可惜了，要許我一個前程，後來，日子致了，卻依然食不果腹。”

    要如細柳，要眸水潤，要笑裏帶著青，卻無比的。

    “前程啊，不過是被送到大戶人家做小，有些人爭破了頭，有些人卻本不願意。”被

    蘇傾月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淚流滿麵，低聲呢喃：“我不願意。”

    慕瑾辰隻覺自己前的服都了，不自抱了懷裏的子。

    “後來呢？你能等到被家人找到，想必也是想了很多的辦法。”慕瑾辰低聲問道，聲音無比的輕，“可惜，我沒有更早的遇見你。”

    遇見了的，可是又能如何呢？

    小將軍和，份懸殊，就是遇見，也不過是，有緣無分。

    “沈家小姐要定了親，高嫁，要選一些貌又毫無基的子，方便拿，我被選中了。”

    沒有說，被沈家小姐選中，用了多心思，賠了多笑臉，又討好了多丫鬟婆子，才能達到這樣的目的。

    那些苦，在有些事的對比之下，一點兒都不算是苦了。

    “若是沒有記憶，有時候，真的要對沈家恩戴德的，知道有一次，我不小心發現了沈家主打賞那些覬覦我的人……”

    蘇傾月苦笑，“一切都是他們安排好的，不過是玩弄人心……和我一樣子很多，後來我才知道，很多，都是被專門拐來，搶來的……”

    “我不知道韓朗的主子是不是什麽高，但是，他和沈家本就是長期合作的關係，強搶子，殺人全家，隻留孤，送到沈家。然後洗去那些子的記憶，讓他們，反而為沈家的助力。”

    “其心可誅……”蘇傾月說得咬牙切齒。

    “放心，沈家，一定不會再存在的，我會為你報仇，我會讓你釋然，所有曾經經曆過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