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霓眼皮狠狠一跳。

緩緩扭過頭，果然到了邊秦硯沉如涼夜的眸。

姜霓：“……”

張海林猶不自知，“姜老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姜霓僵著笑，乾地接了兩個字：“對……吧。”

倏地，車子停下。

秦硯沒開腔。

姜霓往窗外瞥了眼，正是酒店後門。

“那個……”彎了彎，忽然就有些心虛，手指收，抱著懷裡的大口袋，朝張海林點了下頭，“那我下車了，拜拜。”

“拜拜，姜老師，您慢點啊。”

姜霓咬，看了眼秦硯，轉下車。

車門被關上，張海林瞥見被姜霓落在座椅下的小牛皮紙袋，“誒，姜老師，你……”

“我的。”秦硯俯撿起紙袋，丟在了副駕駛上。

張海林：“……”

*

姜霓回到酒店，懨懨地窩在沙發里。小可看到手邊的大袋子，好奇道：“這是什麼”

這是保安遞給的“快遞”，姜霓打開袋子，居然是……男人的服。

深藍，口有IAR的字樣。

姜霓倏地收袋子，“垃圾。”

“啊”小可不解，燈燈為什麼要把一袋垃圾抱在懷裡啊……不過姜霓以前飾演過一個患有神疾病的天才，為了揣角，每天也都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小可沒多想。

姜霓卻抱著一袋子服，陷了沉思。

或許……應該解釋一下張海林說的那些都是劇本，可轉念想想，即便是劇本臺詞，可話糙理不糙啊，讓違心去哄人，姜霓覺得彆扭。

白皙指腹在手機屏幕上點點劃劃，始終沒能邁出那一步。半晌，姜霓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著袋子捂住臉，“煩死了。”

小可看著把一袋垃圾糊在臉上的姜霓，眉頭皺得愈深。這次飾演的醫生，神狀態也這麼堪憂嗎

片刻，姜霓接到劇組工作人員的通知，開始準備第一場戲的妝造，沒有時間再給胡思想了。

姜霓看了眼手機，生怕自己待會兒不能戲，索將手機留在沙發上，拿了外套出門。

*

《逆行》開機後的第一場戲是在深夜，古項濤劍走偏鋒，第一場戲就選了一場大戲。

姜霓和宋尉行飾演的兩名醫生在村子裡坐診時遭遇山洪，遇上了前來救助的紅星救援隊。

這是這場戲的第三條，前兩條古項濤不太滿意，因為出演救援人員的演員在淌水的時候，形不穩，別說救人，自個兒覺都要被水帶跑。

第三條各就各位。

隔著簾幕，姜霓穿著一白大褂狼狽地蹲在臨時診棚的桌子上，白大褂的下擺已經被泥水洇，懷裡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半個小時前，這裡還是一片平實土地，孩子們在診棚邊玩耍。山洪湧來的一瞬，姜霓飾演的任曉為了救小孩，沒能跑到更安全的高，被困在了這方孤地。

夜雨將至，四周已水澤。

診棚外傳來窸窸窣窣聲。

“秦隊。”

“嗯。”

“這……”

“沒事。”

“那就麻煩您了。”

男人沒應，繼而是卡扣收的聲音。

姜霓心尖忽地一跳，簾幕上映出男人高大的形。

秦硯在換救生。

古項濤掀起簾幕，“小姜，等下這場戲，秦隊先做示範，你配合一下。”

姜霓怔頓，抿抿點頭，“好。”

片刻，全場的燈暗下。

山洪沖毀了村子裡唯一的供電設備，四周一片死寂，越發沉濃。

“姐姐，我怕。”小孩偎依在姜霓的懷裡。

姜霓輕著的後背，“不怕，等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向診棚外，著漆黑的夜。

周遭靜寂，姜霓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

的視線一瞬不瞬，卻一時間分不清在期待什麼。

任曉期待的是救援，呢

亮照進的一瞬，姜霓的視線落進秦硯沉黑的眸子裡，了有些發乾的角。

診棚的口狹窄，救生艇無法進。夜里，姜霓看著那道悉的影毫不猶豫地跳下救生艇，洪水一瞬漫過膝蓋，秦硯角抿得平直，拿著救生，堅定朝們的方向走來。

他手，沉稠如夜的眸子裡凝著，姜霓微怔，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狼狽的自己。連忙將邊的小孩抱遞到秦硯手中，作勢就要趟進水裡，卻被喝止。

“等著。”

沉緩的男聲，帶著不容反抗的命令。姜霓下桌的作生生頓住，看著秦硯的眼睛。

“等著。”秦硯又重複了一遍，語氣緩和了些，眸依然定定。

他眼中有種過分堅毅的肯定，總能給人安全。

姜霓收了腳。

秦硯沖點頭，抱著小孩子轉淌向救生艇。

姜霓有一瞬間的恍惚，此此景，好像不是在拍戲。真的是被困在洪水裡的醫生，而秦硯是來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