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是因為,午飯都沒吃,豈能不香?
狄詠也還有正事:“老相公,范是先不管呢,還是分兵去攻呢?”
苗繼宣早有思索:“范城,堅城也,燕京城,亦是堅城,兩座堅城,困之斗,生死所求,最怕就是一個魚死網破,契丹人,終究是有幾分的,此番可得如此摧枯拉朽之大勢,多多,其中有運氣分……”
狄詠點著頭,表示認可。戰略得當,以草原為突破口,瓦解契丹統治的基石,是這場勝利的基礎,但運氣分也真不。
當然,這個世界上的事,都離不開運氣。
狄詠認可的是苗繼宣說的,最怕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局面,那就太麻煩了,兩座堅城,無數人命,長久的時間,人力力……
一支軍隊,再如何激勵,軍心都有一個臨界點,這場仗,打的時間太長了,若還要打一年兩年,只怕也有軍心渙散的那一天……
人得回家,許多軍漢,離開家已經不是幾個月了,而是一兩年之久了,從去年打到今年,甚至說到軍中黨項人……更是如此……
苗繼宣繼續說:“范城,最好,不攻,防備就是,燕京城破,范便也不能久守,所以,一心在燕京即可……畢竟,種愕麾下,在歸化損失不小,不能再隨意徒耗人命了……”
“有道理,還得是老相公啊……”狄詠連連點頭,這老相公一分析,真是徹。
苗繼宣見狄詠如此聽言,便繼續說道:“這燕京城如何攻打,今日早間商議許多,諸般打法,應有盡有,卻也不能只是以戰來破,人心之法,也要有一個章程……”
“有道理!”狄詠再次連連點頭,等著苗繼宣接著說,說說這人心之法。
倒是苗繼宣不接著說了,而是輕松起來:“這人心之法,太傅最是擅長了……”
“嘿,老相公懶了……”狄詠笑了。
苗繼宣也笑:“人各有所長……”
狄詠說話:“等火炮都來了,先轟幾天,猛轟!”
“太傅有定計啊……”這回到苗繼宣點頭了。
“定計倒是談不上,還得是派人先城去談談看,看看城之人此時此刻到底是個什麼況……”狄詠實事求是,還是要先試一試,再見招拆招,有得談,就有人心的作空間。
“倒也怕遼人不準使節……”苗繼宣擔憂。
“所以,需要找一個突破口……”狄詠顯然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太傅所指,人乎?”
“人也,有一個人,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昔日里打過道,甚至還有會面,此人,底線稍稍有點低,得想辦法從他上起心思……”狄詠所言之人,呼之出。
“哦……耶律乙辛……”苗繼宣也猜到了,旁人興許不知道,苗繼宣是真知道,昔日大同之戰,就是狄詠與耶律乙辛私下見面最后和談的……
當然,苗繼宣是不知道耶律乙辛在歷史上,那也是個大大的遼國反派!
“正是此人!”狄詠點著頭。
“那如何聯系此人?”苗繼宣又問,這是個問題……
“不急,此人聰慧非常,我連連放回耶律阿輦,他更是心中有數的……”狄詠其實并不那麼自信,但表現得很自信。
兩人談論之間,忽然聽得營中呼喊大作,竟還有喊殺之聲……
狄詠立馬站起,奔到帳外,左右就問:“怎麼回事?遼人還出城來?這他媽是夜襲?”
自然也沒猜錯,只是意外,太意外了,夜襲這種事,它有一個使用范圍,而今這種大軍圍城之態,圍城也不是一日兩日,城外已然挖建了這麼久,工事完備,到是坑道拒馬,城兵將寡,搞這種事,那不是送死來的嗎?
夜襲,也要有一個目的啊,是放火,是劫營,總要有一個戰略目的,人了出來能干啥?人多了……城有這麼多人嗎?
所以,太意外了!
還有更意外的,不得片刻,只見一幫軍漢押著一個人往中軍而來……
人!
幾抓幾放的耶律阿輦!
狄詠不著頭腦,也問啊:“宋王殿下這是……”
耶律阿輦被跪在地,這姿勢倒是習慣,但這回,他氣,頭一抬:“帶百戰銳兩千,正斬帥奪營,只奈何你們宋人詐,落陷坑……若是給本王一個正面對壘的機會,必然把你這宋狗一舉斬殺……”
;這麼回事?
高!
實在是高!
旁的一番大笑,眾人笑得前仰后合,連苗繼宣都哈哈發笑……
但,狄詠不笑,很嚴肅,這份勇武……其實很尷尬……仿佛在向狄詠證明,證明這城池之許多人,真有魚死網破之心!
夜之中,兩千人就敢出來,還真敢出來,領軍之人,更是視死如歸!
有點頭疼,這舉雖然可笑,但這份心思,不可不當回事。
狄詠也懶得調笑耶律阿輦這個二愣子,只擺擺手:“放了吧,讓他回城去……”
左右軍將不解,連牛勇都不解,這都放多回了……
狄詠也不解釋,轉了大帳……
放吧,先松綁,再放了胳膊的制,給匹馬……
牛勇氣呼呼:“滾吧……”
耶律阿輦還不急著走,只對著大帳呼喊:“你這宋狗,還想效仿諸葛孔明七擒七縱孟獲?死了這條心,我耶律阿輦,為契丹勇士,萬萬不可能對你俯首稱臣!”
“滾!”牛勇抬就來,一腳把耶律阿輦踢翻幾步之外。
耶律阿輦掙扎起,也不服,拿著馬鞭,左右指了指:“且等著,你們且等著……”
但他也識相,上馬,走!不走白不走!
營帳之,狄詠皺著眉頭,他放耶律阿輦,也不是什麼惜才惜英雄,耶律阿輦既稱不上才,也稱不上什麼真正的英雄,狄詠只是要給城某些人,某一類人,釋放一個信號。
當然,狄詠也更不在乎耶律阿輦會怎麼作,他眼里就沒有這個人。
苗繼宣見得狄詠皺眉,也問:“適才笑歸笑,太傅擔憂之事,老夫也是擔憂……此般之輩,城怕也不止一個兩個……”
狄詠點著頭:“是啊,就看耶律乙辛了……”
這話說完,狄詠忽然又覺得有些不保險了,得想個辦法,正兒八經聯系上耶律乙辛……
不能等著耶律乙辛主,得忽悠著耶律乙辛發揮作用……
狄詠在大帳之,左右踱步起來,苗繼宣也明白過來,冥思苦想……
不得多久,狄詠忽然腳步一止:“有了,種愕那里,不是有不俘虜嗎?他還來不及甄別許多人的份,倒也不必甄別了,安排一場看管不牢,俘虜逃營的事……就在今夜凌晨……”
也沒什麼復雜的,就是半夜許多俘虜跑出來了,各都沒發現,主要是契丹貴胄,他們的,就跑到了城墻之下,然后,肯定就會呼喊著放他們進城,哪怕城門不會開,城上的人也會想辦法把他們吊進去,這不,就多吊了一個細進去……
契丹貴胄們進去了,自然是頤指氣使的,這個是大,那個是世家,興許西京留守耶律阿璉也在其中,十有八九在其中……
城中軍將軍漢自然也不敢為難,達顯貴們也急著要見皇帝……還得護送他們趕去見皇帝,這個大批契丹貴胄中的一個細,也就不至于被嚴苛對待……
然后就看這個細的發揮了,看看這個辦法,能不能讓細趁機直接,藏在城中,然后把一封書信送到耶律乙辛面前……
嗯……一個細不保險,多派幾個,增加功的幾率,但凡一人功,此事就了大半……得挑與燕云口音相近的人……還得挑機靈的……
苗繼宣一聽狄詠話語,那是一點就,自然就懂了,點著頭:“老夫親自去安排……多放些人跑,多安排幾個送信的去……這信,還得太傅親筆……”
卻見苗繼宣急急忙忙從座位站起,竟是形搖晃了幾下,差點沒站穩,直到雙手一扶座椅,才算站定……
倒是看得狄詠也一愣:“老相公這是怎麼了?”
苗繼宣自己也意外,卻道:“沒什麼事,許是起得急了,向來朗的……”
狄詠仔細看了看苗繼宣,忽然發現,這老頭,真是熬老了,滿頭白發,胡須也盡白,臉上壑越發多了,瘦了許多,臉上的皮都在了骨頭上……
有一種干干之……
狄詠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
“老是老了,還行,太傅不必擔憂……”苗繼宣自己說著,還往外走……
狄詠點著頭,表示自己放心了,但又哪里能放心,這老頭……竟是有幾分油盡燈枯的模樣……
一時間,只看那佝僂背影,卻還努力快走,狄詠起了幾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