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閣。
夜北承落下一個黑子再次撿走了幾顆白子。
察覺出白譽堂今日的心思并不在棋局上,夜北承頓時覺得勝之不武,索然無味。
索將手里的黑子丟了回去,夜北承淺淺呷了一口清茶,道:“不下了,白兄的心不知飄向何方,心思一直都不在棋局上,本王實在勝之不武。”
白譽堂的確沒心思下棋,自打見過那位子,他便夜不能寐,這幾天時常流連長安街道,就是為了再見一面。
只可惜,自打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沒有遇見過。
白譽堂也將棋子丟了回去,看了一眼窗外,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那日偶遇那位子的場景,仿佛還在昨日,只是現在,站過的街角空無一人,再也沒有那驚鴻一瞥的佳人。
“想什麼呢?本王空與你切磋棋藝,可不是看你走神的。”夜北承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回神。
今日的白譽堂實在反常,是走神就走了好幾次了。
夜北承不由嘲笑道:“不知是何事困擾了白兄,竟你頻頻走神?莫不是家中老母婚?還是你有了心上人?”
白譽堂回頭看向夜北承,也淺淺飲了一口茶,語氣平淡地道:“興許……是有了心上人吧。”
雖然他也不確定這是種什麼覺,更不明白何為心上人。
只是,自打那日見了,他便夜夜會想,日日想見。
這種牽腸掛肚的覺,以前他從未有過,以前也只在話本里看過。當時只覺得書中所說本就是無稽之談!
什麼憂思疾,什麼廢寢忘食,簡直就是扯淡!
如今落在自己上,他才覺得,原來思念一個人,真的會想到廢寢忘食,想到茶飯不思。
“什麼?”夜北承忽地就笑了:“白兄竟然有了心上人?本王為何從未聽說過?”
白譽堂苦笑道:“不久,也就是前幾日的事。”
雖然才短短幾日,可他卻覺得好似過了很多年,當真有種度日如年的覺。
夜北承笑出了聲:“沒想到守如玉的白譽堂,大宋的首輔大人,竟然在事上開了竅,還如此神速?不知白兄的心上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竟讓你如此牽腸掛肚。”
白譽堂是他的發小,兩人一同長大,對彼此的了解,幾乎勝于彼此肚里的蛔蟲。
兩人都是母胎單,一個沙場沉浮,一個場弄權,兩人邊雖有無數鶯鶯燕燕,可實際上從未接過,對男之事更不興趣。
能讓白譽堂心,并將其放在心上的人,夜北承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人士。
豈料,接下來的話,讓夜北承再次失笑。
白譽堂:“我并不知曉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當時只是匆匆一瞥,并未來得及問姓名。”
說罷,他嘆了口氣,心中不甚惋惜。
當時,他就該讓馬夫停轎的!只是一時遲疑,竟他無端這煎熬……
夜北承臉上笑意漸深:“所以,白兄是見起意?對那子一見傾心?”
;白譽堂沒說話。
夜北承道:“難道,你就不怕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畢竟,誰家的好姑娘會在大街上拋頭面的?也不怕遭人惦記?”
白譽堂自然是聽出了他怪氣的嘲諷,當即說道:“不是那種人,一個心機深沉的人,眼睛不會那樣干凈。”
“喲?干凈?”夜北承又笑了,將白譽堂當初告誡他的原話原封不還給了他:“本王看你久居場,本不了解人。人最善于偽裝,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表面越是裝得單純無害,這樣便能激起男人對的保護……白兄,還是不要被表象所迷……”
說罷,他悠悠喝了一口茶,余瞥了一眼白譽堂,果然見他一副吃癟的神態,不由心中暗爽。
當初告誡他時,如此言辭鑿鑿,可算讓他逮著機會了!可不得好好奚落奚落他!
字字句句,夜北承幾乎將當初白譽堂對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還給了他。
白譽堂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當初對夜北承的忠告竟了他如今嘲笑他的說辭。
白譽堂道:“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或許,就不一樣呢?”
夜北承道:“哪里不一樣?白兄不過是見了一面,你了解嗎?輕易對一個人下定論,可不像是白兄的事作風。”
白譽堂道:“就是見多了鶯鶯燕燕,所以我看人的眼很準,我覺得,不是那種心思深沉的人。”
抬手給白譽堂杯里倒了一杯茶,夜北承繼續嘲笑道:“沒想到堂堂首輔,是如此淺的一個人?”
被夜北承這般奚落,白譽堂有些無語:“難道夜兄就不淺?你府上那位婢子……”
“打住!”夜北承收了笑意:“現在是在說你的事,怎扯到本王上來了?”
白譽堂笑道:“怎麼?方才不是笑得開心?一提到那位婢子,你怎就不笑了?難不,還未開竅?”
一語中的,這會又到夜北承煩悶了。
風水流轉,這下該白譽堂譏諷他了:“還真不開開竅?你不是說要收做通房?不對,你之前還說想要立為王妃呢!怎麼,被你母親阻撓了還是不愿意?”
夜北承愈發煩躁了,這個白譽堂,還是這麼欠!
“若本王不將就,我母親也不能替本王做這個決定!”他態度堅定,只要是他想要的人,任何人都沒權利阻止!
氣就氣在,那個蠢笨的人,為何就是看不懂他的心思!
白譽堂道:“改日將帶過來見見,我實在很好奇,能讓夜兄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夜北承道:“等著吧,三日后,皇上壽宴,本王會帶宮,到時候你自會看到的。”
白譽堂笑道:“那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你可別藏著掖著,舍不得帶出來見人。”
夜北承道:“本王一言九鼎,何時說話不算話?”末了,他又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譽堂道:“倒是你,千年鐵樹好不容易開花,可別剛開就謝了。”
“你……”白譽堂咬牙切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高興太早,這長安城就這麼大,我還不信能翅膀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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