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太后才笑地讓宮將林霜兒扶起來,又賜了座給。
林霜兒抬眸看向金椅上端坐的太后,見慈眉善目,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心里的不安一點點消散。
太后大抵也是知道有些局促不安的,畢竟份低微,這輩子也沒機會進皇宮,更莫說被單獨召見,這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恩澤。
開口的幾句都是聊一些家常,目的就是讓林霜兒放下防備之心。
太后問一句,林霜兒便答一句,多的話便不說了。
見林霜兒漸漸卸下防備,太后話鋒一轉,道:“哀家聽說夜北承要娶你?”
林霜兒道:“王爺是這麼說的。”
太后道:“可你們份懸殊太大,你若執意嫁給他,即便進了永安侯府的門,底下的人也未必認你這個王妃。”
林霜兒道:“霜兒不在乎的,只要王爺喜歡奴婢就好。”
本就是奴婢,能得到王爺的青睞已是莫大的榮幸,哪里還敢奢求底下的人對畢恭畢敬。
況且,喜歡夜北承,就只是單純喜歡夜北承這個人,無關乎他的份,無關于他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榮華富貴。
林霜兒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覺得,能吃飽,能穿暖,能在綿綿的床上睡覺便是極好的。
若是想的再多些,便是閑暇時刻能吃一盒桂花糕,能實現松子糖自由便是極好極好的了。
其他的,不敢奢求太多。
阿娘說了,知足者長樂。
太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隨后又道:“哀家活了大半輩子,見了太多怨偶,男人對人的喜歡,很多時候只是源于一時新鮮,亦或是貪圖,特別是像夜北承這種居高位之人,邊太多的鶯鶯燕燕,你能保證他能一直喜歡你嗎?”
林霜兒道:“以后的事奴婢也猜不準,奴婢只要他現在喜歡就好。我阿娘說,做人不能杞人憂天,要把握眼下。”
太后沉下心緒。
本不想管這事,奈何卿卿纏得,非要主持公道,說什麼也要嫁給夜北承。
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太后還是不忍心不管。
可知道,夜北承那里,是說不上半句話的,唯有從林霜兒這里突破,讓主放棄嫁給夜北承。
畢竟,一個婢爬上主子的床,無非就是為了榮華富貴!
可一番言辭下來,發現這個林霜兒心思雖簡單,可未免太簡單了些,本無法正常通!
太后飲了口茶潤潤嗓子,語氣和藹不變地道:“哀家也是看你模樣乖巧,十分討人喜歡,便不忍看你你選錯了路,嫁錯了人,哀家是一片苦心,你怎就不明白呢?”
林霜兒眨了眨懵懂的眼睛看著太后,道:“太后好意,奴婢心領,可王爺是頂好頂好的人,是這世上最好的王爺,奴婢不會嫁錯人的。”
太后太突突直跳,這話是越聊越窄了。
“所以哀家說你心思單純,夜北承他殺人如麻,嗜,旁人避之不及,你這小的人兒,若是嫁給這樣一個活閻王,指不定要什麼折磨。不如這樣,哀家為你挑選幾個如意郎君,皆是朝中大臣之子,雖做不了正妻,也能保你一生榮華。”
;林霜兒果斷拒絕:“可奴婢只喜歡王爺,其他的人,奴婢一個也不喜歡。”
太后依舊一副仁慈之相,可語氣已不如方才慈善:“哀家還專門找人畫了畫像,都是些青年才俊,霜兒姑娘不如仔細挑挑,指不定會有心儀的呢?”
林霜兒搖了搖頭:“奴婢說了,奴婢只喜歡王爺,太后挑的這些,奴婢看不上的。”
“大膽!”魏公公站在一旁,聽得那一個膽戰心驚。心道,這婢未免太不懂規矩了些,竟敢在太后面前口無遮攔!
若換做旁人,早就被拉下來杖斃了!也就是有夜北承護著,太后也不敢拿怎麼樣。
生怕又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魏公公連忙出聲制止,心里盼著太后能早些放人,他也好早些將這位祖宗完好無損地送回夜北承邊去。
他可不想被夜北承活剮,自己這條老命還想多活幾年。
林霜兒有些犯迷糊,只是實話實說,實在不明白魏公公為何要如此激。
太后也有些氣不順,可眼下也不好發作,心思一轉,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道:“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再勸你,可卿卿與夜北承早有婚約在先,卿卿份尊貴,與夜北承門當戶對,于于理,都是最佳的王妃人選。”
太后眼神落在林霜兒上,審視著,語氣不容拒絕地道:“你份低微,為奴婢就該有覺悟,就該主讓出這正妻之位,待夜北承娶卿卿做正妃之日,哀家便替你做主,讓你做夜北承的妾室。”
太后語氣放緩,看著林霜兒道:“不然以你的份,是完全沒有資格做夜北承的妻,即便日后有了孩子,也會過繼到正妃名下,不如識時務些,主讓位,林霜兒,哀家的提議,你答應嗎?”
太后終于道明了目的,留下滿殿的寂靜。
一直溫和好說話的林霜兒抬了抬頭,看向高堂之上的太后,面平靜,一字一頓,清晰無誤地道:“奴婢不答應。”
任何事都可以好商量,唯獨這份立場,不可搖。
王爺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更何況還是娶妻這種大事!豈能憑說的,讓來讓去!
宮里的規矩不懂,這些王侯將相是如何娶妻的,也不明白。
但是在觀念里,娶妻嫁人都該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強求來的結果,并不幸福。
更何況,夜北承不愿意娶趙卿卿,是他個人的想法,即便主讓位,夜北承依舊不會娶。
所以,短短“我不答應”四個字,說得堅決而肯定。
與其是自己說的,不如是替夜北承說的。
沒想到自己的好言相勸,換來林霜兒的明言拒絕,太后眉目沉了下來,臉上出兩分老辣之,面更有種風雨將至,兇險暗藏的覺。
太后和氣的面容終于迸裂了,有些惱怒地看著林霜兒:“你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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