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很快將浴桶注滿，林霜兒替慧宜褪去上厚厚的，攙扶著泡進浴桶里。

慧宜的形比要高出半個腦袋，重原本是比重一些的，這段時間的不吃不喝讓暴瘦了許多，如今倒比林霜兒還要消瘦了些。

上的一件件剝落，慧宜看見了渾上下遍布麻麻的紅疹，一涼意從腳底直接躥到了頭頂。

“霜兒……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慧宜坐在了浴桶里，熱水浸到了脖子的位置，一沾上熱水，好似有千萬只螻蟻在啃噬的。

林霜兒安道：“公主別怕，這只是瘟疫的初期癥狀，公主現在還有救。”

慧宜吸了吸酸的鼻子，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嗎？可我聽人說，這次的瘟疫很可怕，這些紅疹會發破裂，皮就會開始潰爛，潰爛之后便是高燒，直至腸穿肚爛而死……”

慧宜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子也開始抖：“霜兒，我上已經開始起紅疹了，等過幾天，我上就會開始潰爛……我會腸穿肚爛而死……”

慧宜很害怕，乃至于整張臉都失了，顯得愈發蒼白。

林霜兒取了一條干凈的手帕，又涂了滿滿一層皂角，給慧宜仔細的洗著后背。

見慧宜害怕，林霜兒溫聲的安著。

“不會的，公主，只要有一線希，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現在我先給你上洗干凈，你太久沒洗澡了，一定很不舒服。”

慧宜道：“嗯，是很不舒服，以前，我每天都要洗澡的，可自打患了瘟疫之后，便無人伺候我洗澡了。我上很臭，像只臭蟲一樣，連我自己都很嫌棄。”

林霜兒道：“那我給公主水里灑一點花瓣吧，這樣洗完澡，公主就會變得香香的。”

不一會，林霜兒便取來了花瓣，給慧宜的浴桶里灑了滿滿一層。

慧宜用手捧著水里的花瓣，第一次覺得，原來這樣稀疏平常的花瓣也可以這樣香。

很久沒洗澡了，上臭烘烘的，頭發還打了結。

林霜兒給洗得很仔細，一點也沒弄疼。

慧宜吸了吸鼻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有些哽咽。

“霜兒……你真好。”忽然啞著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林霜兒笑道：“公主也很好。”

豆大的淚珠從慧宜臉頰落，滴答滴答落了水里。

慧宜道：“若我還有命活著，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我讓父皇也給你封個縣主的位置，我會把我所有的好東西都分給你……”

林霜兒啞然失笑，道：“公主只要好好活著就好，不需要給我任何賞賜。”

慧宜道：“難道你不想做縣主嗎？趙卿卿為了縣主的位置，當初可是結了我很久。”說著，語氣忽然有些失落：“我知道是為了利益才來討好我的，從未真心待過我，可我真的很孤獨，我雖然貴為公主，可邊沒有一個真心待我的朋友。”

慧宜看向林霜兒，一瞬間熱淚盈眶：“只有你，林霜兒，你是真心待我的。所以我想珍惜你，我想把這世間所有的好東西都分給你。”

;林霜兒道：“公主就是最好的賞賜，我朋友也，能和公主做朋友，對于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恩賜。”

慧宜道：“倘若你不想做縣主，那我給你別的東西……夜明珠喜歡嗎？那是我生辰的時候，母妃送的，我一直視為珍寶，趙卿卿當初想要看一眼，我都不肯，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林霜兒道：“我不要，那是公主的東西，我不能要。”

慧宜又道：“那我送你黃金萬兩吧，黃金你總該喜歡吧？”

林霜兒道：“不要，我夫君有錢，不需要公主送的。”

慧宜陷了沉思，一時竟不知該拿什麼送了。

林霜兒忽然道：“公主什麼都不用送我，我夫君曾經告訴過我，君子之淡如水，朋友之間是不需要用這些外之來維持的。”

慧宜聽著，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覺。

一直以來，都是用錢財和權勢來籠絡人心，以至于們與往總是抱有企圖。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錯了。

慧宜看著林霜兒，忽然覺得很是憾。

“只是可惜，可惜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惜現在才到你這麼一個朋友。”

“霜兒，我若是死了，下輩子咱們也要做好朋友，你說好不好？”

林霜兒給慧宜拭著頭發，一邊耐心的與說話。

“好，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跟公主做朋友。”

聞言，慧宜總算有了一藉。

上清洗干凈了，林霜兒給慧宜取了一套干凈的服換上，又將床榻上的被褥里里外外換了個干凈。

慧宜睡過的舊被褥，林霜兒用一張干凈的布料包裹好后讓紫蘭過門拿出去燒掉。

紫蘭站在門外，愧疚的看著林霜兒，道：“王妃，對不起，是奴婢連累了你，奴婢沒用，不能好好照顧公主，現在連累你被關在里面。”

林霜兒道：“公主還不到病膏肓的地步，我會好好照顧的。”

紫蘭道：“可大殿下說，若公主的瘟疫治不好，殿下會將您一并置，殿下說，為了黎明百姓，殿下會讓人將您和公主一起焚燒……”

慧宜躺在床上，亦是聽見了紫蘭的話，著氣，大聲與紫蘭說道：“拓跋瑾若想殺我，只管他來！我若能活著出去，這輩子絕不會再喚他一聲皇兄！”

紫蘭聽見了慧宜的話，擔憂地與林霜兒道：“大殿下只給王妃半個月的時間，若半個月后，公主還不見好，只怕……”后面的話紫蘭不敢說出口。

即便紫蘭不說，林霜兒也猜到了。

紅疹一起，半個月后就會開始潰爛，慧宜即便不死，也斷然不能留在宮中了。

紫蘭道：“還請王妃想想辦法拖延些時間，奴婢聽說王爺已經和一位醫了得的大夫在調配解藥了，一旦試藥功，公主就有救了。”

林霜兒點頭道：“好，我會盡力照顧公主的，不讓病惡化。”

紫蘭走后，林霜兒將門掩實了，走到案桌旁倒了一碗水，沉思片刻后，咬破了手指，往碗里滴了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