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掌聲，在雜的遊戲廳顯得異常清晰，五道紅的指痕，印在了胖子的臉上，而且正以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知道我是誰嗎？不知道，就去問問趙建龍，薑俞悅是誰。”

    薑俞悅俏臉仿佛掛了一層霜，語氣倒是很平靜，但卻冷得讓人打哆嗦。

    胖子被一掌得眼冒金星，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在江州這個地麵兒上，我二也是個響當當的人，誰他媽的敢我的臉，而且還是個人。

    可聽到趙建龍的名字，一下就熄火了，剛才是令智昏，就看到薑俞悅長得漂亮了，現在一冷靜下來才後怕。要是因為他調戲小姑娘，鬧出事來，影響生意倒是小事，影響了龍哥的名聲，非得了他皮不可。

    “哥，怎麽回事？”

    一個長和一個燙著卷的家夥搖搖晃晃走過來，一臉不善的擋住了薑俞悅去路。

    “我來這裏玩兒，是給趙建龍麵子！”薑俞悅掃了一眼長和卷，“之前覺得他的人品還不錯，今天看來也不怎麽樣，看看他都養了一幫什麽玩意兒。”

    薑俞悅把幣子收起來，拎起背包，冷冷的看著長和卷：“滾開，別找不自在。”

    長和卷看向二，見到二沒有說話，不甘心的讓開了。

    周安東一直在注意著這邊，他並不擔心薑俞悅的安全，畢竟這裏是趙建龍的地盤，那個垃圾最在乎的就是名聲，他養的狗也不敢在這裏胡來。果然，被薑俞悅了一掌後，那頭豬就不敢呲牙了。

    看著薑俞悅回來，周安東豎起大拇指：“厲害！”

    薑俞悅得意的一揚頭：“敢調戲本姑娘，沒一掌打掉他的牙，都是本姑娘仁慈。”

    周安東嘿嘿一笑，一拉薑俞悅：“走，我們上樓。”

    二臉沉的看著周安東和薑俞悅上了樓，對長和卷使了個眼，兩個家夥點點頭，跟了上去。

    二抓起吧臺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很快對方接通：“誰呀？”

    二了一下角的跡，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心裏罵了一聲臭婊子：“馬哥，我是二，你認識一個薑俞悅的人嗎？”

    這個家夥沒膽子問趙建龍，隻能打給他老大。

    “薑俞悅？”聽筒裏的聲音突然拔高，“怎麽了？”

    二的心髒砰的猛烈跳一下，嚨一陣滾，“沒……沒什麽，來遊戲廳玩兒了，說認識龍哥。”

    聽筒裏的聲音說道：“玩兒的，別讓人去打擾，如果有不長眼的，拖出去鬆骨。”

    “知……知道了馬哥。”二的額頭上，瞬間就布滿了一層細的汗珠，掛斷電話之後就跑到了二樓，看了一眼正在玩老虎機的薑俞悅，對長和卷一陣耳語。

    周安東沒管薑俞悅，一個人拎著黑塑料袋，在二樓來回逛。二三百臺老虎機，幾乎每臺機前都有人，更多的是沒有錢或者已經輸了的家夥，還在這裏流連忘返。

    突然，一個十七八歲，臉蠟黃，雙眼布滿，頂著一頭糟糟頭發的年吸引了周安東的注意。

    年裏魔怔了似的在嘀嘀咕咕說著什麽，周安東走到近前也沒聽清，不過看這小子的樣子，應該是沒輸。

    周安東看了一會，轉剛要走，就看到一名五十來歲，滿頭白發，消瘦，背有些駝的男人走過來，然後站在年邊，直愣愣的看著。

    好一會，男人才沙啞著聲音說道：“陳良！”

    年一，抬頭看著男人：“爸！”

    男人平靜的說道：“回家吧，別玩兒了。”

    年突然變得有些激，在兜裏掏出一把遊戲幣：“爸，你看看，我還有呢，相信我，一定會把輸的錢都贏回來，真的，我一定能贏回來的，到時候就可以給我媽治病了。”

    男人歎口氣：“你贏回來也用不上了。”

    年意識到了什麽，拿著遊戲幣的手一抖，嘩啦一聲，幣子灑了一地，角出一笑容：“怎……怎麽會用不上呢，爸？隻要我贏回來，就可以給媽住院費做手了。”

    一滴渾濁的眼淚，在男人眼角落：“今天早上，你媽已經走了。”

    年一僵，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聲音抖的說道：“爸，你這是氣話對不對？”

    男人搖搖頭：“陳良，你第一次錢來這裏賭，我和你媽沒怪你。第二次錢，我和你媽覺得你還小，過兩年長大就好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你把你媽救命的錢都走了，我後悔啊，當初要是打死你，你媽還能多活幾年。”

    年的一直在抖，手死死抓著男人的胳膊不放，他不相信自己母親已經死了。

    男人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平靜的臉突然變得激起來，抬起腳狠狠踹在了年上，怒吼一聲：“我陳寶奇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畜生，啊？”

    “吵吵什麽！”長看了半天熱鬧，這時才出聲說道：“這是你們自己家事，別在遊戲廳裏鬧騰，影響我生意，出去。”

    男人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眼裏滿是絕，是對生活，對兒子的絕。

    “回家，給你媽磕個頭，然後你去哪就去哪吧。”

    男人走了，腰更彎了，背也更駝了。

    薑俞悅站在周安東邊，看著躺在地上，仿佛沒了靈魂的年，輕聲歎口氣。再看看那些閃著燈，響著電子音樂的老虎機，銀牙都快咬碎了。

    周安東一拉薑俞悅：“走！”

    薑俞悅快步跟周安東出了遊戲廳：“我們去哪？”

    周安東抬頭看著前方那個男人的背影，拿出煙點了一顆：“跟上那個男人，去他家看看。”

    周安東和薑俞悅，跟著男人走了快兩個小時，來到了東郊，遠遠的就聽到一普通的民宅院子裏傳來的哀樂聲。

    周安東快步追上去：“老哥！”

    男人腳步一頓，疑的左右看了看，然後才問道：“在我嗎？”

    周安東點點頭，已經把攝像機拿出來了：“我是在遊戲廳跟你到這裏的。”

    男人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周安東一擺手：“不要誤會，我就是想采訪你一下。”

    男人一皺眉：“采訪我？”

    “我是記者，京城來的。發現江州遊戲廳利用老虎機組織賭博的違法犯罪活較為猖獗，在進行暗訪的過程中，巧合到了您家裏發生的不幸。如果您接采訪，隻要我報道出去，肯定會引起上麵的重視。”

    周安東說起謊來是臉不紅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