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重重疊疊,正值七月多,山上的樹木也鬱鬱蔥蔥,知了有一聲沒一聲的著。
一輛小車在盤山公路上晃晃悠悠的行駛著,車裡坐了二十來個人。
夏日的車廂悶熱異常,大多數乘客此時在車廂的搖晃下昏昏睡。
在車廂後排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個年輕孩,穿著白長連靠著窗,長發披散在肩上。左手托住腮,右手抱著懷裡的雙肩包,紅潤的櫻桃小,皮白皙,緻的瓜子臉配著小巧的鼻子,明亮的大眼睛此時卻睡意朦朧。
正是T大醫學院大二的學生雨涵,此時所乘坐的這輛小車正駛向一個石崗村的偏遠小村莊。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大概還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家,車上太悶熱,始終無法睡,便打開車窗,一涼風吹了進來,頓時愜意很多,窗外隨車行駛變化的風景,還是這麼悉啊!
算起來也快兩年沒有回家了,雨涵自上大學之後寒暑假都一直在外面打工。
「叮咚」一聲,手機突然響了,雨涵迷糊著眼睛看了看手機,是大學舍友也是最好的閨樂發來簡訊,「小涵,還要多久到家啊,你剛離開我就想你想的死去活來啦!」
雨涵對著手機輕笑了一聲,「這個丫頭呀。」腦海中已經浮現出樂閃著大眼睛古靈怪的模樣了,然後在手機敲道:「回家就呆幾天吧,家裡有點事讓我回來一趟……」
正打著字,突然覺脖子背後一涼意。
趕扭過頭看了一下,卻看到最後一排坐著一個長發穿著黑服的男人,那男人穿的奇奇怪怪,服看起來竟像是古裝。長發隨意的散在前,臉蒼白,但容貌及其俊,幽深的眸子,高的鼻樑,此時正似笑非笑的著!
「啊!」雨涵嚇了一跳,短促的了一聲。
但再定睛看的時候人卻已經不見了,周圍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尷尬一笑。後排那個位置卻坐著一個猥瑣的摳腳大漢,此刻正沖著一邊猥瑣嘿嘿笑一邊了鞋子摳腳。
雨涵差點嘔出來,趕轉回頭來。這什麼奇葩啊?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不過剛剛那個古裝的男人是怎麼回事?
「眼睛看花了啊,是不是太困迷糊了。不過好像還有點帥啊。」雨涵喃喃道。
小車繼續行駛,到村口的時候天已經快要暗下來了。
石崗村是一個很閉塞的小山村,零零星星的分佈著二十多戶人家,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了,村裡現在大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兒。
雨涵從小父母就不在了,去上大學之前一直跟著叔叔嬸嬸一起生活。
下車之後雨涵在村口看到一個悉的影,急忙招手喊道:「叔叔!」
原本在著急四張的男人循聲來,頓時臉一喜,「小涵啊,可算等到你了!」
這就是雨涵的叔叔大強,他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中等個子材黑瘦壯,小眼睛臉龐黝黑,穿著灰背心黑子解放鞋,上因天氣炎熱有點汗膩膩的。
「叔叔,你怎麼還特地來接我了?」雨涵邊走邊問。
記憶里小時候在鄰村上學,每天來回走兩小時山路,不管下雨下雪,叔叔嬸嬸也從來沒接過。
大強嘿嘿一笑,出一口煙熏幾十年的黃牙:「天快黑了,我怕你回去自己走山路害怕,就來接接你。」
雨涵心中泛起,自己從七歲的時候父母就意外去世了,叔叔嬸嬸把自己帶大。雖然與自己不算親近,但畢竟濃於水,兩年沒回家了,他們還是惦記自己的。
跟著叔叔一起往家裡走,路上叔叔跟說說笑笑,談了一些家裡的事。
回家的路還是那麼悉,曲曲折折但卻有雨涵好的記憶。
沒一小會便到家了,這一塊就叔叔一戶人家,屋子四周都被山和樹木包圍著,屋前小院子中間種了一棵蘋果樹,現在蘋果樹鬱鬱蔥蔥,樹上長滿了青的小蘋果,蘋果樹下搭著一個石桌子,四周擺放著四個石頭凳子。
從前夏日晚上最坐在這裡納涼。
家裡還是矮矮小小的瓦房,牆皮都落了不。
雨涵一瞬間竟有點想落淚了,真是好久沒回家了呢。
嬸嬸聽到和叔叔說話的聲音迎出了門,系著灰的圍,材矮胖,頭髮全都梳到腦後扎了起來,臉龐有點黑紅,小眼睛塌鼻子。臉上胖的隨著笑堆了起來。
此時正扯起圍邊手邊熱的沖雨涵笑道:「小涵回來啦,這兩年在外面苦了啊,看看瘦什麼樣子了,嬸嬸這心跟刀割似的……」說著說著扯起圍抹了抹眼角。
隨行的還有一個油膩的胖中年人和一個穿著一黑清瘦的老婆婆。
那中年人一臉的沉,臉灰敗,眼睛也有些紅腫。見到雨涵卻是止不住的打量起來道:「這就是你侄小涵啊,好,好,真好,長的真是俊俏。」
「就是就是,我就記得大強家的侄自小就是個小人胚子,現在長大了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清瘦的老婆婆也趕笑著附和。雖然在笑,但臉上皮乾癟壑叢生,眼睛里還著一點狡黠的,頭髮花白,一雙手像黝黑乾枯的樹皮一樣,一笑出一口黑黃的牙,聲音糲像被砂紙磨過一般。
雨涵心中奇怪,怎麼這兩個人會出現在他們家裡呢?尤其是這個老婆婆,看起來好像認識,但對這個老婆婆沒有毫印象。
正值遲疑的時候,大強開始介紹道:「小涵啊,這是你李婆婆,你四歲多的時候生大病,還是來給你看好的呢,旁邊這位是你趙叔叔,他是咱們家的遠方親戚……」
一旁的嬸嬸跟著笑道:「都別站外面了,飯都準備好了,小涵辛苦一路肯定也了,快回家一起吃飯吧。」
雨涵心裡嘀咕著,什麼遠方親戚啊,從來沒見過呢,但表面上還是沖他們笑了笑。
「對對,先吃飯先吃飯……」李婆婆笑呵呵的說道。
雨涵跟著他們走進家裡,先回了自己的小房間把包放下,房間十分簡陋,但牆上卻滿了的獎狀,獎狀上也落滿了灰塵。
因為兩年沒回家,房間被當了雜間,堆滿了七八糟的東西,還滿是灰塵,床上也沒有被褥,而是堆放了一些破舊的紙箱子麻袋。
即使自己今天回家,小房間也沒有被收拾,唉,晚上要怎麼睡呢。
雨涵看著那些獎狀心中慨萬千,又想著晚上怎麼睡有點發愁,聽到嬸嬸自己吃飯,便趕走了出去。
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有幾個素菜,還有紅燒還燉了。
雨涵心裡驚訝,並不是逢年過節的家裡怎麼吃這麼好啊,是因為親戚來還是因為自己回家啊,但不管怎麼雨涵心裡還是有些。
嬸嬸幫雨涵夾了一個,雨涵趕謝過問道:「弟弟呢?是不是也快放假了?」
「他啊,快放假啦。過幾天就回家呢,你兩年都沒回家,他老是念叨你,先不提他先吃飯。」嬸嬸呵呵笑道。
雨涵低頭認真開始吃飯,飯桌上一時竟突然有些沉默,在家裡的時候本來話也不多。發覺那胖男人和那個老婆婆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觀察自己,卻又假裝在好好吃飯。
覺很彆扭,但又不好說出來,恰好也是真的了,便不再理會這些認真吃飯。
差不多要飽了的時候,嬸嬸從廚房給端了一碗湯。
「小涵呀,你這兩年在外面辛苦了,又要上學又要打工賺錢,還時常給我們寄錢,這碗湯是專門給你熬的,趕趁熱喝了補補子。」
雨涵心下,趕起雙手接過湯道:「給叔叔嬸嬸寄錢是應該的,你們養育我這麼大,我只是想盡一點微薄之力報答你們。」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啊,趕趁熱喝湯吧。」大強催促道。
雨涵便捧著碗喝了幾口,這湯燉的濃香撲鼻,看來嬸嬸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再次放下碗,卻發現只有自己在喝湯,而且叔叔嬸嬸都在看著自己,那個胖中年人和老婆婆也盯著,還相互流著眼。
心中奇怪,正打算開口詢問,卻覺眼前一陣眩暈,一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一陣凄慘的哀樂從耳畔傳來,還有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在念叨個不停。
雨涵努力想睜開眼,卻是徒勞,鼻子里充斥著一煙火味,渾酸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嘗試了好幾次卻發現本無法彈。
「……雨涵九八年九月九號生人,配李家李浩九四年三月二號生人,二人實為良配,願在今日結為夫妻……」
雨涵聽出那個絮絮叨叨的聲音正是李婆婆!
什麼實為良配?什麼結為夫妻?
這個老人在做什麼?
急之下雨涵終於睜開了眼,最先映眼簾的卻是頭頂白的帷幔,仔細看了看,上面竟然用白花簇擁寫了一個「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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