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村子的繼任者？」

「沒錯。」老頭吹了吹手上的痕跡。

「這個丫頭來決定繼承者。古法約定，有脈的繼承者，會選擇一名外鄉人，作為依憑的對象，引導祖宗的魂靈。」

「等等等等！」錢斌聽得越來越糊塗。

「你你說什麼？引導魂靈？依憑？您在說啥？」

「就是讓先祖的靈魂歸位，降臨在異鄉人的上，由他來制定規則，包括下一任繼承者。」

「等等！」錢斌忽然意識到事的不對勁，他從藍凰那裡聽到的版本可不是這個樣子！先不提這些封建迷信的元素，為什麼藍凰和這個老村長的話之間有微妙的不同？

藍凰告訴過他，異鄉人的到來，是為了瞻仰先祖，並獲得庇佑，聽說還會得到許願的機會。

「真這麼說？」老九哥眉頭皺了起來。

錢斌篤定的點點頭，

「千真萬確！我敢肯定。」

「這麼說也不算錯。」老頭笑了笑，

「畢竟，先祖的靈魂之力很強大。」

「真會附嗎？」錢斌不信。

「你不信也很正常，就算是我，也只是在十幾歲的時候見過一次，往後再沒遇到過，你要我信，也不是那麼簡單。」

老頭抓起手邊竹，說道，

「事大概就是這麼個事。」

「那您知道，這個藍凰，究竟是怎麼振興村子的嗎？」

老頭有些猶豫，他看了看錢斌，吞咽了一口唾沫，唉聲嘆氣的說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

錢斌如實答道說道，

「老先生，我看您作為村長，一心關心的是村民的安危，所以才在這裡提醒你，這個藍凰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回到村子之後把原本貧困的村子帶上了小康，可是究竟是做了什麼事呢？是帶領大家種田了，還是帶領大家致富了經商也需要本需要產品吧，到底做了什麼呢？您不覺得奇怪嗎？」

「老實講，」老九哥自己本也覺得事不大對頭，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他們都窮慣了，可是藍凰來了才幾年呢，整個村子簡直就煥然一新，變得不像樣子，還憑空出現了這麼多產業。

「說這是高科技，」老頭猶豫了半天才收到，

「自從來了之後在村子里搞實驗田，種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並且帶領村民一起發家致富搞的事，農產承包，每個人都能分到錢，所以大家也沒計較，沒過多久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往村裡運，我們就了代表的致富村。」

「那你為什麼還和這些人一起住在大通鋪的貧民窟里呢？」錢斌問。

「一方面是大概是為了念舊，另一方面吧，我總覺得不該手的事，這些老夫子的玩意兒跟我想的也是一樣的，我們是在村子里最老的一批老不死的，要死也是他們遠點，所以躲在這裡。」

「你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們究竟是怎麼致富的嗎？」錢斌問。

老頭想了半天才說，

「小夥子你可能大概是沒有窮過，錢就是錢，甭管是怎麼來的，到了手裡那就是能夠救死扶傷，擺貧困這種疾病的唯一法門，當我們手裡捧著這些錢的時候才知道好，在我們不用再忍飢挨看著人有人活活死的況下，這東西才現出價值，至於到底是怎麼來的，沒有人會去關心。」

錢斌咬了咬牙，也只能嘆口氣。

「不過這幾天怪事還真多，」老頭忽然嘆了口氣，慨說道，

「先後來了這麼多人，問的都是同一件事，看來，這個儀式選的日子不對呀。」

「那麼多人」，錢斌抓住了老頭話里的關鍵詞問道，

「你是說最近有很多人都來問您同樣的問題嗎？」

「很多到談不上，不過，之前來過一男一，也都是兩個年輕人。」

「他們在哪兒？」錢斌激的抓住了老頭的雙肩，立即問道。

「等等，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哪，我又不是他們的人，只不過他們倆確實還問過我類似的問題，當時似乎也懷疑我們藍凰大人」

老頭嫌棄的拍開了錢斌的手掌。

「那他們當時問了什麼？說了什麼？」

「他們好像說，這個異鄉人，果然是布下的一個局。」老頭瞇著眼睛說道。

「局？您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錢斌騰地站起來，他十分，畢竟，這兩人或許就是老柴和趙冷。

一準是他們！

就在錢斌沉醉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中時，屋外的鐵皮忽然響了起來，像是勁風能吹在鐵皮上。

老頭一個激靈翻起來，幾步並作一步溜到了門外。

錢斌納悶。

「老先生，怎麼了？」

那老頭不知道囫圇說了些什麼，最後只到，

「有客人來了！」

客人？

錢斌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他一抬頭，就見到幾個黑壯漢魚貫而，不由分說地拿下了自己。

任憑錢斌如何掙扎，都彈不得。

他大喊大，

「你們為什麼要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壯漢面面相覷，一個稍瘦一些的來到錢斌面前，拉開眼門前的墨鏡，仔細的打量著錢斌好一會兒，才稍些不自信的說道

「是他就是他。」

「什麼東西？什麼就是我，」錢斌問道。

帶頭，那人沒給他解釋，只是讓幾個壯漢扭送著錢斌離開了老大爺的屋子，那老大爺看上去也是一臉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無力回天。

錢斌被推到村中央的大廳時，他就大概知道是什麼況了，被幾名壯漢綁住了雙手雙腳，推到大堂中，在一攤上一坨爛泥似的錢斌，瞥見另一邊的角落裡是捂住了口鼻，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的小王。

小王一見到自己就無言無言的大起來，然而卻沒有人搭理他。

錢斌還能說話，他抬起頭來，兩眼兇狠，危險的芒從他瞳孔里激而出，瞪著藍凰狠狠的說道，

「這到底什麼意思？」

藍凰起，褶皺遍布的臉上此時就像崩裂的牆角一樣出細長的裂紋，笑了笑，來到兩人中間說道，

「錢警不是我說你，你說，像您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到一個無長的老人家裡行兇作惡？」

什麼？？

錢斌還沒有聽明白，正想反駁，就被一旁的壯漢給捂住，他嗚咽嗚咽的出聲來，卻沒有人回應。

「我是說，今天下午你跟蹤我，找到原本的村長大人，在他家裡行兇作惡，好勇鬥狠，居然對老人家大打出手索要財？，你也知道村子里並不富裕，哪裡拿得出什麼值錢東西呢？我們出於無奈只能把你先拿下，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想到錢警像您這樣文質彬彬的一名警察居然會做出這樣有辱斯文的事來。」

雖然明知道在胡說八道，但當著後幾百名鄉親的面，錢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被扭送著跪倒在地，眼睛里的淚水狠命的往外滾出卻一點用也派不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藍凰笑了笑說道，

「不過你在我這裡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大傢伙看到的是事實，老實說，我也不相信您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當我的這幾名夥伴他們去的村子里在老村長的家裡見到你和老村長對峙的神的時候，也都嚇了一大跳，不信的話你問問他們。」

果然就如同預先預演好的一樣，幾名壯漢，一個個臉上出義正言辭的表，其中一個帶頭說道，

「沒錯我見到他，把那老人家打倒在地。」

另一個也跟著說道，

「是的是的，就是他，他把人家東西搶了不說，還不讓人家掙扎，上去就是掄了幾拳。」

還有人補充，

「豈止是是幾拳我看到他上腳了都，老人被打得不樣子，簡直可怖。」

雖然他們說的都毫無據，但是村民聽了之後都心驚膽戰，對錢斌的態度也都急轉直下。

村子里的人哪裡肯放過錢斌？

原本就不大的廣場塞得滿滿當當，更有拳掌，為民除害的氛圍在裡面。

錢斌雖然氣的腮幫子都腫了起來，但無濟於事——這是人家的地盤，在人家地盤上，本就該夾著尾。

個頭又高又壯，像是摞起來的石塊，這漢子拎起錢斌的袖。

錢斌並不高，塊頭雖然比孩兒小王要高大許多，但是跟這個大個子比，那就相形見絀。

「你自己說。」大塊頭把錢斌輕輕一甩，就甩到地上，像是摔炮。「我冤枉你了麼？」

幾個漢子見他狼狽，也跟著笑。

錢斌直嗚咽，眉頭鎖。心裡再怎麼委屈，也不能就這麼服了。他恨著一子熱，視線仄倒出兩半狠戾的，直衝藍凰去了。

這藍凰臉上的脂散開。

儼然是個老太婆，還是個惡毒的茬兒，哪裡還有半老徐娘的姿哩？錢斌當然不服，他惡狠狠這般瞪著，老凰不理他。

「行了行了，他不說，你們說的那麼帶勁又能怎麼樣？好歹人家是公差。」

藍凰手裡抓著尺把長的大煙，這時候放在手裡，剁了剁煙袋子，輕煙橫著飄出，自有那麼一魅力。

反倒是這句平息怒火的話，就像是火星子蹦進了油渣。

「公差？」

有人齜牙咧，模樣像極了被鐵疙瘩砸了腳——不若說這「公差」二字，比什麼鐵疙瘩都沉：「公差便欺負人麼？」

這麼一喊，眾人也都反應過來。

百十村民推搡著，怒意高漲。

藍凰地笑著品鑒這一切，一切自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