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冷還沉湎在這種複雜的緒里,柴廣漠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趙冷的胳膊,兩人迅速進到屋裡,重重扣上了門。
萬幸!
柴廣漠眼尖,他早一眼就瞥到了隔壁走廊出來的幾道影——其中一個大腹便便,另一個高大威猛,陪襯一個弱凹凸的人。又是那三人組。
沒想到這三人恰好就住在柴廣漠等人的隔壁,就在他們發愣的工夫,這三人居然到了門外。
好在柴廣漠手矯健,推著趙冷進到屋裡。
屋外這時候傳來聲音。
「有病吧,這又不是他們家,摔門給誰看呢?」是人的聲音。
「算啦算啦,寶貝兒,這些人素質不行,這種地方,能有什麼好人麼?別跟他們置氣,咱們還有正事。」
「頭兒,我總覺得這倆背影有點兒,像是在哪見過。」
「你又有什麼屁話?在哪見過?誰?你倒是說啊!」
「這……就只是印象悉,但是在哪裡……我給忘了。但是我覺得,就是剛才,他們摔門進屋——」
一聽到這,柴廣漠跟趙冷兩人嚇得渾一哆嗦——莫非讓人瞧出來了?他們兩人最近在臨城的威名可不小。
柴廣漠攥住趙冷的手掌——手掌冰的彷彿沒有溫度,他呼出一口氣,冷汗滾著趟兒往下滴落。
趙冷瞪著滾圓的大眼睛,看看柴廣漠,又往門外看看,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只能力剋制住呼吸,憋著氣。可是越憋得厲害,心臟的跳好像越是停不下來。
柴廣漠攥住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將輕輕拽了過來,寬厚的膛住自己,像是溫潤的海水籠罩了過來,來不及吃驚,趙冷就覺得自己綿綿地臥在其中,整個人瞇瞪著眼睛,鬆了下來。
儘管心臟還在砰砰跳,臉頰滾燙,但是似乎呼吸沒有那麼急促了。
一安穩的氣息鑽進的里。
而這時,屋外像是發生了變化。
「你他媽想幹嘛?」
「我進去問問不就知道?」
「溜門撬鎖?你他媽丟不丟人,咱不是干這種低端行業的!你起開!老子他媽還要辦正事,沒空陪你在這丟人現眼。」
「老闆……」
「別我老闆!」
「頭兒……」
「媽的,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算抬舉你了——mb開個車給我開下懸崖,損失老子多票子你曉得不?」
「……」
「給老子擱那兒扯犢子聽到沒有,什麼人JB影,你特麼別沒事找事啊。」
聽到屋外傳來幾聲悶響,想來是這個「老闆」踹了這壯漢幾腳。
「媽的,怎麼找了你這麼個sB,——行了行了,寶貝兒,咱別搭理他,先去找。」
幾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柴廣漠這才鬆了口氣,一緩過勁來,口裡就像是多了一隻躁的小鹿,使勁頂著自己。
「你怎麼了?」柴廣漠鬆開口的「小鹿」——趙冷紅著臉推開他,似乎生起悶氣來,整個人背過去,鼓著臉不聲。
「得了得了。」柴廣漠高舉雙手:「我可什麼都沒做。」
「你!」趙冷像是有話要說,但是又活生生憋了回去,氣鼓鼓地瞪了柴廣漠一眼,咬牙切齒地說:
「你知道我現在在擔心什麼的。」
「老馬。」
「就是!」趙冷揮舞起雙手來。
「你想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柴廣漠問。
「廢話!」趙冷還在氣頭上。
「而且你心裡還很複雜,一面擔心發現了老馬的,自己無法接。一面又擔心,如果不及時出面制止老馬,讓他闖下更離譜的事,沒法收場。」
趙冷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向柴廣漠。
「……得啦得啦,你說的都對。」趙冷沒想到,這傢伙恐怖的很,比會讀心的心理學博士還牛批。
「但你在這擔心也沒什麼用。」柴廣漠聳聳肩。
「那怎麼?」趙冷挑起眉:「你有主意了?」
「沒有。」
「你耍我呢!!」趙冷翻就要騎上柴廣漠的肩膀。
後者慌忙服:「我錯了錯了,趙俠——!聽我講,你要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簡單的很!」
「說!」趙冷真就像是俠似的,押著柴廣漠的胳膊,像是審問嫌疑人一樣,問道。
「要不您先鬆開我?」柴廣漠笑道。
「你——你廢話啦。」趙冷臉一紅,手上力氣加的更重。
「好啦好啦。我是說,既然你想知道,老馬跟那個人應該是有關係的,咱們得天獨厚,就住在隔壁,為什麼不趁著夜去探聽探聽,正好也找一找,他們組織幕的線索?說不定能來個一網打盡?」
忽的,趙冷鬆了手。
柴廣漠松下胳膊,這酸爽,他苦不迭。
「可是……」趙冷猶豫了。
「你在擔心,如果找到的線索,不利於老馬,自己該怎麼辦,是不是?」柴廣漠問道。
趙冷不答話。
「那我覺得你用不著擔心。」柴廣漠了個懶腰。
「為什麼?」趙冷不解。
「很簡單。你做出你覺得對的選擇就好了,無論你怎麼選,我都站在你這邊。」柴廣漠說道:「就算你要我瞞著其他人,只要你覺得這樣好,那也不賴。」
趙冷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柴廣漠聳聳肩。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趙冷。
「你從哪看出來的?」柴廣漠又好氣又好笑。
「我……」趙冷低下頭:「我老早就瞧出來了啊,你……你看看你,一開始幫我查這案子,後來又為了救我連都差點沒了——現在又陪我冒險,到現在還袒護我——」
「得得得,姐姐,咱別提了。」柴廣漠搖搖頭:「我看您是錯覺。我做事有我的原則。」
「那這次你有什麼原則?」
「我只認可我見到的真相——現在老馬到底什麼況,一點兩點線索可不能代表什麼。我只是信任自己,能夠找到真相,所以不急罷了。」
趙冷挑了挑眉:「那你還真夠自信的。」
柴廣漠嘿嘿一笑:「反正不管怎麼說,現階段要做的事不是定,我們是警察,你明白嗎?趙同志,警察要做的,就是搜集證據,至於真相,那是後來的事。」
趙冷雙手攥住。
「……也對,這不是我該擔心的事。」
站起,隻往門邊去。
柴廣漠嚇得彈起,立刻攔住。
「又怎麼了?」趙冷皺了皺眉頭。
「我姑且問一句,你現在這是幹嘛去?」柴廣漠抿了抿。
「還能幹嘛?你說的咯,去查線索,不就隔壁嗎?」趙冷聳聳肩。
柴廣漠立刻按住的兩肩,生怕給溜了。
「不是你說的嗎?」趙冷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怎麼不讓我去?」
「你別那麼衝!」柴廣漠擰著趙冷的肩膀,把重新按到床邊,蹲下,仰頭看著趙冷的眼珠子,目炯炯。
「我是說,等時機到了之後,再去。」
「時機?什麼時機?」趙冷眨眨眼。
「鄭邦,還有小王他們。」柴廣漠說:「我不是讓他去找小王他們了嗎?等他們把車修好,帶人回來,我們這邊有了支援警力,隨時能夠進行下一步的部署之後,再行。」
趙冷抿抿,一時覺得有道理,但又按捺不住,激地上躥下跳:「可我等不了了!」
「等等。」聽到一半,錢斌忽然打斷柴廣漠,他的眼睛瞇起來,出一條古怪的隙,若有所思地看向柴廣漠:「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趙冷急躁的不行,等不了了。」柴廣漠機械式地復讀了一遍。
「不不不,不是這句。」錢斌眼睛瞇得更細。
「……你是說,我們讓鄭邦去修車?」柴廣漠問。
「修車……」錢斌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問道:「這個鄭邦,是不是很高很壯——有兩米高,看起來就像是個野人,兇神惡煞?」
「唔——」雖然覺得錢斌的形容有些古怪,但這麼描述的確大差不差:「雖然大是這樣——不過這傢伙是個板正的好人,這次村子里選他做那個異鄉人也是有道理的。」
「你讓他來修車?」錢斌的關注點卻似乎不在這裡。
「是啊?怎麼了?」就連趙冷也覺得奇怪了:「當時咱們的車子拋了錨,你們倆守在車邊,我們怕你們有危險,可我們一來沒有工,二來沒有經驗。鄭邦說他平時修拖拉機,對這在行,我們就讓他去試一試。」
錢斌「啪」地一聲,重重的拍了拍腦袋,十分懊悔地了拳頭,咬,狠狠道:「臥槽!臥槽!臥槽!」
「又怎麼了?」趙冷跟柴廣漠兩人一起問。
「我還以為……以為是野人——不對,不是我。」錢斌朝對面屋裡瞥了一眼:「當天夜裡,小王嚇了你們倆之後,自己也怕的不行。」
這時候趙冷才想起來:「噗…,不會是被自己的鬼故事嚇到了吧??」
柴廣漠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如果見到夜裡叢林當中忽然鑽出一個兩人高的壯漢,也的確會到害怕,這是自然反應。」
錢斌哭笑不得:「我真沒想到,居然是被你們倆給擺了一道。」
柴廣漠手拍了拍錢斌的肩膀:「不過也是機緣巧合,你我最後還是彙集在這個村子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