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村子的況沒有改變，但是藍凰已經在村子里持了三年，結果三年來非但沒有離現狀，反倒讓村子的局面更加拮據。」

鄭邦糯糯說道：「藍凰的改革讓整個村子蒙上一層影，兩年前，消失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所有人都以為丟下擔子逃了——但是一周后，又回來了。」

「那是你第一次正式見到？」柴廣漠問。

鄭邦緩緩點頭：「沒錯，我去城裡打拚了幾年，那段時間剛回村子，去卸貨——結果發現村子里一片哀怨狼藉，都說只管挖坑不管埋。」

「也就是說，兩年前的村民並不待見？」柴廣漠問道。

鄭邦點點頭：「沒錯，當時很村裡人敵視。我當時在村裡打聽，說走了一個星期，這個月一到頭，村子里的最後一批年輕人就準備離開，丟下那批老不死。最後村子也要死了。」

「那回來了？」

「回來了。帶著一大筆錢，還有工程隊。誰也說不準這錢從哪來，大家心照不宣，都沒人提這事，總之藍凰大人就像是當時村裡的救星，不僅盤活了之前投下的工程，把坑填了，還修了很多現代化設施，留下不年輕人，這兩年來，村裡來往的商人遊客更多了。」

「怎麼做到的？」柴廣漠問。

「自從那次離開村子，定期總要離開村子里一段時間。一開始是一周左右，後來時間越短，次數也越頻繁。有人說，每次去走來往，都會捎回一大筆錢，這些錢又都用於村子里的建設，甚至包括村裡很多村民的人頭收，一來二去，大傢伙兒自然覺得藍凰大人是他們的救世主。」

柴廣漠點點頭。

「現在也經常這麼做麼？」柴廣漠問。

鄭邦點頭：「就在兩周前，還離開一次——不過這次比較特別。」

「特別？」

「沒錯。最近村裡，通常都是一晝夜，快的話半天時間。但這次耽擱了三天，才回村子。一回到村子，就宣布加快儀式的進程。」

兩周前？柴廣漠想起臨城諸多怪事發生的時間節點，似乎也差不多在兩周前。

這兩件事之間莫非有什麼聯繫？柴廣漠拿不準，又問道：「你知道每次離村都去了哪裡？有沒有帶什麼東西？或是見什麼人？」

鄭邦吞吞吐吐，說道：「這個……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你說去見什麼人，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不過這次回來之後，的確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

「一回村，就像是迫不及待地執行了幾條命令，首先就是把村子里原本負責的守衛和保安全都撤換了，就連負責巡邏和公差的一些公務人員，基層換了一個遍。」

柴廣漠頓了頓，問道：「這樣擅作主張，也沒有人阻止麼？」

「這村子本來就沒什麼人盯著，更何況又是貧困典型，說話的權利很大。」鄭邦說。

「撤換安保？」趙冷拉了拉柴廣漠的袖，問：「那段時間恰好是臨城不太安穩的一段日子。臨河途徑這附近，你還記得當時的幾起事件麼？」

「河道拋案？」柴廣漠小聲應答。

趙冷點了點頭。

「我總覺得，這個藍凰似乎在害怕什麼一樣。」

「就像是我們對那伙人到的氣氛一模一樣？」柴廣漠問。

「沒錯。」趙冷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我們的確沒有找錯地方，這裡果然和我們要找的那伙人有千萬縷的聯繫。」

柴廣漠按了按趙冷的肩膀，細聲道：「妄下定論很危險，現在做結論為時過早——不過至證明我們到現在為止的努力沒有完全白費。」

趙冷努努，說：「那要繼續查下去咯？」

「當然。」

「不過鄭邦老兄應該也問不出什麼了吧？」趙冷盯著鄭邦看了一會兒——柴廣漠的催眠技巧雖然生疏，但是對鄭邦這樣實心眼兒的老實人格外見效，更何況他對兩人早已沒了抵心。

看他這樣，趙冷覺得還有點兒可憐。

「不急，我還有一件事要問清楚。」

柴廣漠收回視線，看向鄭邦——鄭邦此時的臉染上一層墨一樣的神韻，柴廣漠問：「你為什麼會覺得藍凰是一個可信任的人。」

沉默，沉默的時間過長，以至於柴廣漠幾乎以為催眠失效。

像是越了某種屏障，鄭邦的聲音有些艱：「那是因為，曾經救過我。」

柴廣漠眉頭一皺，趙冷也暗暗心驚。

「細說！」柴廣漠抑住頭澎湃洶湧的和激。

「兩年前，我回村子的目的是找到肖蕭。」

「但那時候早不在這裡了。」柴廣漠眼睛迷離：「為什麼你會覺得在那裡？不是老早進了城嗎？」

鄭邦的頭聳，艱的聲音更加哽咽起來：「——我之所以到城裡打拚，也是這個目的。找到的線索——幾乎尋遍城裡各個角落，但是找不到。」

「找不到？」柴廣漠問。

「找不到。」鄭邦直搖頭：「城裡沒有的蹤跡，最可信的據是一早去了部隊，早年間也已經轉業——對我來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鄭邦的臉逐漸可怕了起來，眉頭上青筋環跳，兩腮的紅潤就像是蒸汽一般刺啦刺啦燒得生疼。

趙冷問：「他這是怎麼了？」

「及到潛意識的抗拒反應，現在心在作鬥爭。」柴廣漠簡略解釋。

「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癡種子。」趙冷對鄭邦算是刮目相看。

「但況可不樂觀。」柴廣漠的臉上也爬了汗：「如果繼續問下去，他的心智可能崩潰。」

趙冷也猶豫了：「可是總覺得快要問到關鍵信息了，如果就此罷手，也太可惜了吧？」

柴廣漠點點頭。

鄭邦搖搖晃晃，眼皮抖，整個人就像是大廈將傾。

「你找不到，四都見不到的影，因為不在城裡？」柴廣漠換了個方法，直接搜刮潛意識當中的記憶過於危險，他開始嘗試引導鄭邦的回憶。

「是……我覺得，回來了。」鄭邦點點頭。

「因為在你的腦海里，肖蕭小姐除了城裡，只有村子里是的歸宿？」

「是。」

「可是你回村以後，發現沒有回家。」

「不……」鄭邦又艱地搖搖頭。

柴廣漠意識到這裡的回憶與他之前口述的有所不同，意識到這裡或許就是關鍵點，於是小心翼翼的追問道：「回家了？」

「也沒有。」鄭邦惜字如金。

「也不是回家，也沒有沒回家……」趙冷快被鄭邦給繞暈了，說這段話簡直就像是饒舌一樣：「到底是怎麼樣嘛。」

柴廣漠沉默片刻，問道：「的家……還好麼？」

鄭邦的額頭上「嘣」的一聲，一條微微細長的細管崩裂而出，整個腦門紅了一大片，嚇得趙冷幾乎尖而出——想要制止柴廣漠的冒險，後者卻低了聲線，繼續追問：

「家……沒有了？」

鄭邦咬牙關——牙齦也通紅，裡的牙齒抖著打起戰，咯吱咯吱直響：「沒錯。」

「你覺得世界背叛了你——剛才你說藍凰救了你，那是怎麼回事？」柴廣漠直問。

沉默半晌后，鄭邦說：「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說，見過肖蕭，的家消失了，但人沒有——還會回來。」

「兩年前就預言了現在？」趙冷不敢相信。

柴廣漠頓了頓，問：「所以你打心眼裡相信？相信藍凰？」

「是——是個可靠的長者，也是個察人心的村長。」

柴廣漠鬆了口氣，打了個響指，臉仄的鄭邦忽地閉上眼，臉恰如燒開水的水壺，紅到了眉心。

好一會兒，像是冷卻下來以後，鄭邦緩緩睜開眼——眼眶裡布滿了，整個人也憔悴了許多，他愣愣看向柴廣漠跟趙冷，有些錯位的失落。

「放心吧，鄭邦老兄。」柴廣漠呼出一口氣，站起，拍了拍鄭邦的肩膀：「我已經知道況了，我會幫你拯救肖蕭的。」

「可……」他還想說些什麼，眼裡充滿了矛盾。

一旁的趙冷打斷了他：「不用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替你解決問題，就是我們的職責嘛！」

鄭邦不理解兩人為什麼突然之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不用糾結，你總的來說還算是我們轄區的，再寒磣你，也得幫你把麻煩解決咯。」柴廣漠打趣道。

鄭邦還一頭霧水，趙冷解釋起來：

「現在肖蕭小姐的境比較危險——就算你信任這個藍凰，我想，你也信不過一個犯罪組織吧。」

「犯罪組織？」鄭邦臉上出惶恐的神。

「沒錯。」柴廣漠攤牌了：「我們是追查一個犯罪組織的源基地，一路查到這裡來的。就算藍凰是個好人，這村子也必然跟這個組織有那麼一點聯繫。不管這聯繫是何種形式，都有可能威脅到今後的繼承人——肖蕭小姐。現在你明白了麼？」

為了給自己的豪言充當門面，柴廣漠特意取出自己珍藏的警.證，趙冷也眼取出來——柴廣漠的證件可比趙冷的新的多，模樣更加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