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揪住這人的肩膀,被他一按,整個人就像是癱在地上:「好,那我藉機會問他幾個問題,剩下的,等到山霧散了,由警方理。」
錢斌剛要撕開這人邊的封條,藍凰攔住了他。
「等等。」藍凰臉頰的。
「怎麼?」錢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你說,現在還不能理?」藍凰憂心忡忡地問。
「畢竟必須由司法機關理,我們只是代行人員。」錢斌老實回答。
「那……可有點兒麻煩。」藍凰按了按眉心,說:「你的意思是,等到山霧散盡的這些天,你要看管他?」
「這是自然。」
「你要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他旁邊麼?」藍凰又問。
「這——」
不等他繼續解釋,藍凰嘆了口氣,一手搭在錢斌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日夜為村子里的人跑案子,作為警察,已經是儘力協助了,哪還有工夫看管這些惡人。」
「那你的意思是?」
「村子里的事,我這個做代村長的本來就有十足的責任。這樣,就給我。」藍凰說。
錢斌吃了一驚。
「什——」
「反正你現在要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我把他先安置到一個安全的所在,派人嚴看管,等到霧散了,再把他送到警察局裡請命,也省的你們多跑一趟。」
錢斌卻一個勁搖頭:「不,這,這太危險了。」
「危險?」藍凰笑了笑,問:「那麼錢警,你有把握問出他的同夥麼?」
「同夥?」錢斌有點心虛。
「不說同夥,你能保證,讓他待在你那裡,不會威脅到村子里的其他村民麼——我們說萬一,萬一他要是從你那跑出來傷了人,那這個責任,是你承擔,還是我承擔?」
錢斌沒話可說了。
「這件事,我覺得不用再猶豫了,錢警,我們都是為了村子里的村民考慮,你就高抬貴手,先把這人押在村子里,當然也不遲。」
錢斌正要發作,藍凰又按住他的胳膊:
「而且,你看看四面圍來的村民——他們哪個不害怕?要是你放在邊,不說他們不信任你,只是夜裡連一個完整覺恐怕都睡不好了,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也替他們考慮考慮。」
錢斌說不過藍凰,又見人多勢眾,無奈之下,只能低下頭,嘆著氣離開。
趙冷看的是目瞪口呆,等到四周圍觀的人群散去,藍凰才抓起這「嫌疑人」,沒好氣地說:「走吧,我送你走。」
那人上下一,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藍凰的眼神發生了巨變。
「走啊!」藍凰揪起這人後頸,推著他往山谷的方向去——而不是村管所。
「走,我們也去看看。」柴廣漠抓起趙冷的手。
跟著藍凰,兩人到了一僻靜的山谷深。漫天鋪蓋下來的濃霧,深夜裡還能見到一白的微芒。
藍凰人高馬大,一步當做兩步這麼走,柴趙二人不得不捨棄躲藏,跟在後。
這樣亦步亦趨,跟著藍凰從羊腸小道亦步亦趨到了深,兩人越發覺得不對勁。
小路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斬斷了似的,一路上破碎凋零,沒有兩步路是完全完整的,在往深去,除了霧濃重之外,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的地面甚至打,青苔跟過肩高的草垛幾乎吞沒了兩人,曲曲折折的路徑也越發詭異。
趙冷深吸一口氣,提起神,加快腳步——率先翻開一條胳膊細的青藤蔓——卻沒見到原本應該在那頭原本的藍凰。
只留下一個也不的背影,跪在角落裡,整個人看上去搖搖墜。
「咦」了一聲,正要去一探究竟,手卻被人拉住。
回頭一看,居然是柴廣漠。
只見他臉鐵青,渾不自在似的搖搖頭,正想說些什麼,兩人都莫名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沉默只持續了片刻工夫,後便傳來了掌聲。
趙冷嚇了一跳。
藍凰從掌聲的方向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帶著一批村民,手裡的火把照的亮,臉和煦地看向兩人:
「兩位這是好雅興,大半夜的到這裡來做什麼?」
柴廣漠下意識護住趙冷,說:「藍凰大人,我們是跟著你來的。」
「跟我?奇怪了?」藍凰笑著說:「我的確是來過,把重要的犯人關在這個山谷里是我們的傳統——只是,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趙冷不敢出聲,柴廣漠繼續說:「當然是看看,你要怎麼理這個「嫌疑人」。」
「哦?」藍凰眨眨眼:「這話就怪了,現在他在你們後,你問我怎麼理?」
「什麼意思?」柴廣漠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
「來,看看人怎麼樣了。」藍凰拍拍手。
後幾人便箭步而出,飛快掠過柴廣漠等人,從他們眼前穿過,幾步並做一步地到了「嫌疑人」旁。
「大人,莫七斷氣了!」
柴廣漠聽了,大驚失。趙冷直呼不可能,急急忙忙趕到那幾人邊,手推開他們——一個趔趄到了「莫七」邊。
上的封條已經揭開,牙齒污黃,裡泛著青紫,臉上浮現出大小不一的腫塊,整個人的臉呈現鐵青的白。
趙冷看過去的時候,莫七的眼珠子像是兩個又亮又圓的大燈泡,死死盯著自己,儘管這個軀里已經沒有了生命和靈魂,但趙冷還是覺到一涼意。
柴廣漠趕到邊,抓住了的手腕,手抵住莫七的嚨。
呼吸停止,心肺也停了。
初步診斷,應該是氰.化中毒。但沒有驗報告,柴廣漠也不敢確定。他一抬起頭,正撞上藍凰似笑非笑的神。
「哎呀哎呀,這是怎麼回事?」誇張地裝作驚訝,來到兩人邊:「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呢?」
柴廣漠狠狠咬了咬牙,心知已經落了圈套。
趙冷仍覺得莫名其妙,看到藍凰這幅表更覺得來氣,怒道:「你你你,你說怎麼回事?他,他不是一路跟著你嗎?怎麼會突然嗝屁了!藍凰,是你做的手腳麼?」
「是我?」藍凰眨眨眼,忽然大笑:「那就怪了,我剛才可是跟村民們在一塊,諸位,你們見到我殺人了麼?」
趙冷驚呼:「你你你你!你耍!你把我們引導山谷里,給這人喂下劇毒,然後從另一,裝作不知,再帶人過來抓我們,把罪名栽到我倆頭上!」
「哦?」藍凰聳聳肩:「你的想法倒是很有意思,拿來寫小說都綽綽有餘,只不過,我想問問,小妹妹,你有證據說這種話嗎?」
趙冷啞口無言。
「再說了,我為什麼要殺他?」藍凰笑了:「他罪名一旦坐實,那就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係,我何必讓自己手上沾?我有必要這麼做麼?顯然是沒有的,你們說是我的謀?那總得講點道理吧。」
趙冷還想說什麼,柴廣漠抓住的手,搖搖頭。
「別浪費力氣了。」柴廣漠說:「既然選擇這麼做,必然是已經準備好了應對,這是謀,你我無計可施。」
「兩位運氣也很好。」藍凰笑道:「村裡恰好有兩位警。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服氣,不如到警察那裡說說理。」
趙冷聽了,心下稍安,在柴廣漠耳邊細聲說:「幸好還不知道,那倆警也是咱們的人。」
柴廣漠的臉卻愈發低沉。
不知道?不可能的事,即便不清楚細節,但打心眼兒里要抹除錢斌的藍凰,怎麼可能把他們給錢斌和小王?
這藍凰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不過嘛。」藍凰話鋒一轉,笑著說:「得等霧散了。」
柴廣漠張地握住趙冷的手,低聲說:「想要手。」
「什麼?」趙冷眼皮一跳。「不,不可能吧,只是個村長而已,哪有那麼大的權力?」
「你沒看到後這倒霉鬼麼?」柴廣漠著嗓子說道:「任何可能出賣的況,都逃不過去,恐怕……本不準備留我們一條活路。」
「那怎麼辦?」
「不敢大白天手,也不敢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我們玩這種伎倆。」柴廣漠心生一計,說:「我們先跟走,看看到底想怎麼樣。」
「聽你的。」趙冷點點頭。
藍凰見兩人也不抵抗,笑的更燦爛,讓村民分三部分,把柴趙兩人圍在中間,浩浩回了村子。
剛踏村子,藍凰見到一個瘦削的影,形單影隻地立著,似乎在等自己。他全上下籠罩著深的外套,臉也遮得嚴嚴實實。
「藍凰。」他一出聲,聲音巍巍,顯然是經過了理,已辨不出到底是不是人聲。
「你放了他們。」
他出手指,指了指後的柴廣漠和趙冷。
藍凰咧一笑,說:「兩人是重要的嫌疑犯,你說放,我就要放了?」
「那你最好後果自負。」這個頭不高的影放出狠話來倒不吝嗇,說道:「往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往後?」藍凰嘿嘿一笑:「那我倒看看,現如今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