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5：褪皮

  王天孝走到半路想起什麽，又跑到鎮上的供銷中心買了五十斤鹽。

  這個年代鹽還都吃得是那種鹽，一大塊一大塊的，有點像冰糖粒。

  這種鹽主要分是硫酸鎂和氯化鎂，加工手段相當簡單，基本都是海水反覆結晶得出。

  因為它裡面的氯化鎂很容易分解，所以加熱就容易形鹽酸， 進而生氨基酸。所以，鹽用來烹飪的話，嚴格來說要比後世的細鹽，也就是鹽，要更香一些。

  但鹽畢竟製法糙，沒有進行有效提純，裡面含有對人有益的微量元素。又因為快速結晶， 導致海水裡很多對人有害的微量元素也混其中。

  隨著人們越來越注意食品安全，慢慢鹽就被鹽淘汰了，只有一些特殊用途才得以保留。

  而細鹽的結晶工藝更細，來說就是結晶時間短，溫度區間小，所以做出的鹽更細膩，所含質也很單一。

  王天孝之所以懂這些，還是兒子王鵬教他的。

  王鵬化工專業碩士畢業後，在一家化工企業做到公司生產部長，負責的就是鹽化工部門。

  場站並不缺吃的鹽，王天孝這次買鹽是為了理皮。

  所有的皮剝下來都要理， 它們其實就是一些蛋白組織， 若是不做特殊加工， 要不了多久就會爛掉。

  鹽浸就是最常見的理方法。

  王天孝帶著八十斤酒， 五十斤鹽回到場站，驚訝的發現劉元不僅幫他把狗子皮早已剝好，甚至鹿的皮竟然也快剝到一半了。

  王天信就守在他邊上給打下手，兩個人配合得相當默契。

  看到王天孝托車上的鹽和酒，劉元笑得瞇起眼睛。

  “怎麽， 剩下的你來剝， 還是我繼續給你剝完？”劉元指著面前剝了一半的鹿。

  王天孝將酒拿下來，提過去給他，“您歇著吧，剩下的我來剝。”

  “那好，我正好腰也疼得不行了。晌午和那幾個狗子折騰，傷了腰。”

  “那趕休息會，天信，給劉叔端個板凳。”

  “好唻。”

  一會不見，王天信和劉元的關系已經切很多，給他端板凳也是跑得飛快。

  這時，王天誠也從廚房出來了，那會他臨時回家有點事，這會又再次回到場站。

  王天孝也沒問地炕院出了啥事，只要不是母親有事，一般他也不想摻合。

  “哥，你回來了。”

  王天誠幫王天孝將托車上面的酒拿下來，“這個放哪裡？”

  “先放到一號庫裡吧。”

  “好的。”

  場站一共兩個庫， 靠中間的二號庫小，裡面放著小鹿。還剩下一間大的一號庫，裡面又被隔斷六個小庫，暫時裡面存放著一些野的皮。

  先前皮還都沒理，他之前忙的沒顧上，這下總算閑下來了，慢慢一個個再理。

  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去賣錢。

  上次吳文化說還想給他老婆打個狼，弄張狼皮，若是沒有機會，可以暫時用其他皮來頂替。

  狗子皮就比狼皮舒服多了。

  王天誠一手拎一桶酒去了倉庫。

  王天孝換上舊服，接過劉元剩下的活繼續乾起來。

  王天信也重新回到鹿邊上，盯著哥哥的理方法，眼睛都不舍得眨下。

  “哥，你沒有劉老頭剝得快。”王天信觀察一會，做了總結。

  “哈哈，那肯定啊，哥又不是專業的獵人，哪能趕得上劉大叔。”王天孝並不鬱悶，他剝皮的本事本就一般，不過劉元的能力還是讓他非常滿意。

  他見到劉元不久後，看到老頭子有很專業的打獵知識，就想把他也吸引到場站一起發展。

  反正他字裡行間的信息是他沒有結婚，無兒無，就當他是漢一個，要能把他留在場站也是個幫手。

  “天誠，老吳他們飯做得怎麽樣了？”

  “快好了，你沒看到鹿上缺了一些嘛？”王天誠已經放好了酒。

  王天孝這才注意到鹿肋骨上面果然了幾片，看樣子是被刀所割，應該是劉元下的手。

  “那行，告訴他們稍微等我一會，我把這個剝完。放得越久，就越難剝。”

  “好。”

  劉元迫不及待的從廚房了一個碗，已經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大口。砸吧砸吧，暢快地歎聲：“舒服，就是這個味道，很純正，一點水都沒多勾兌。小夥子，你在哪裡弄到這麽醇的酒？”

  王天孝喝酒一般，雖然白酒也能喝個半斤到八兩的樣子，但每次都是被迫喝酒。他從來對喝酒沒有太多興趣，更是分辨不清楚什麽算好酒，什麽算一般。

  他讓張文遠幫著準備酒，也並沒有強調要好酒，想著反正是慶城產的白酒，也好不到哪裡去。

  卻沒料到，即使再普通的酒，以張文遠的能力，找到的都是其中最好的等級，倒是讓劉元有了口福。

  他笑笑說，“我有朋友做原漿酒的生意，讓他勻了一些給我，您喜歡喝就好。”

  “喜歡，我就好這口，怎麽不喜歡呢，”劉元將酒碗端到鼻子下使勁吸口，忍不住再次歎，“真的是很香。”

  “您老喝點，等下吃飯的時候再喝。”王天孝沒想到劉元嗜酒到這種地步。

  “行，那我喝完這口就停下，”劉元將剩余的酒一口喝完，小心翼翼地了酒碗，將酒桶的蓋子蓋，確認好幾遍不會才放心。

  王天孝看在眼裡，一邊剝皮一邊心裡暗暗思忖，既然老頭子這麽喜歡喝酒，那證明他有，人只要有，就容易為利益驅。

  讓他留在場站的缺口就從投其所好開始，不就是幾錢一斤的酒嘛，他可以讓他一輩子喝個夠。

  劉元是舍不得他的酒桶，走到哪裡就搬到哪裡。

  搞笑的是王天孝看他嗜酒如命，還以為他很能喝呢，沒想到一碗腹，他就開始胡言語，控制不住自己的。

  王天孝隻好暗地裡告訴王天信，去給天誠說幫劉元將靠近倉庫邊上的那個房間準備出來，讓劉元晚上就住在那個裡面。

  本想和老頭子好好聊聊，他的家庭背景和人員關系，看是不是真的一人。

  但看這樣子，還不知道一會飯能不能吃呢。

  天信聞言，去廚房找他五哥了。

  王天孝又笑著叮囑劉元喝慢點，劉元上答應著，眼睛卻一直朝酒桶裡瞟，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忍住。

  他坐在馬扎上，閉著眼睛，用手敲擊著大，開始哼唱起秦腔的調調。

  “糟糠之妻苦盡

  患難的恩似海深

  你一京一去無音訊

  我盼你日夜倚柴門

  緣何相見不相認

  你忘卻舊新歡”

  竟是一段鍘案片段，王天孝酷秦腔，前世送孫子上學後，就會坐在兒子小區花園的圍牆上，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收音機，裡面反覆播放秦腔的著名片段。

  這鍘案是經典曲目，自然是耳能詳。

  劉元唱得是秦香蓮去京城到陳世，卻被丈夫以冒充員妻子而趕出，痛苦至極，一段簡單的板。

  其後便是陳世和兒痛苦相遇卻不敢相認的一些節。

  秦腔作為一種陝西的特殊劇種，在隴省自然也很風靡，很多老人都會哼唱，但劉元屬於其中那種沒有技巧，全部是的選手。

  唱腔實在拉的要死，卻自帶一風味，聽起來還有意思。

  王天孝收回目，開始專心剝鹿。

  劉元已經將鹿皮割到前位置，還差一小截就結束了。

  剝鹿和剝狼大相似，但微微有點區別。

  狼的比較小，基本都是一次剝完，但鹿近兩百斤的重量，在割的時候，可以趁機把一些和油及時割下來，防止因為耽擱太久，就沒有那個味道了。

  好在，劉元非常有經驗，王天孝發現他把需要理的都已經提前割掉了。

  這讓他省事很多，只需要專心剝皮就是。

  時間過了晌午，太慢慢開始向西邊移，很快天就冷了起來。

  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站在太底下，背風，能把人曬得熱死。

  但是來到迎風，或者沒有太的地方，立刻就會變得冷很多。

  一旦太朝西邊落，天冷就是頃刻間的事。

  最後一點溫暖還沒退出場站的房頂，王天孝小刀翻飛，一會割，一會旋，一會挑，慢慢將張鹿皮剝到脖頸。

  鹿頭已經先行被拿走，剝皮到這個位置就宣布結束。

  提著一整張鹿皮，好幾斤重，沉甸甸的。

  他並沒急著休息，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今天有四更，三更是更新，一更是給“遊方道人遊四方”朋友的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