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妤不知道的是,遠在城市的另一端,蕭瑾已經將的存在告知了前來打聽的崔雪兒。
在冥冥之中,當生命中出現與自己至關重要的轉折,在一些瞬間,在人終歸是有應的,這種應或是深刻的,或是毫不察覺的。
很顯然,葉妤屬于前者——的心,在醒來之后,砰砰地跳個不停,不過,也只以為是因為不好的夢境……
坐在床上,拿起睡前放在床邊的保溫杯,倒了杯水喝了起來,似乎想以此方式來平復下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應該是有點作用的,溫水,明顯可以覺到溫暖貫穿全。
好一會兒,葉妤覺蓋在被褥之下的手也不再冰冷,慢慢有所回溫……
于是,又重新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窗外有猛烈的風聲,葉妤猛然又睜開眼睛,過一角的窗簾隙,看到鉛灰的烏云從天邊翻滾而來,好像快下雨了。
葉妤想起來,今天才看過天氣預報,說是未來的幾天里,都會下雨。
又閉上眼睛,夢中已經沒有陡峭的懸崖,沒有漆黑的峭壁,沒有扭曲無盡的深淵,也沒有猙獰的烏云,與之相反,只有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白的煙霧,又伴隨著火紅……
葉妤知道,又要睡不著了……剛才好不容易能夠睡過去,也是因為程一延電話那一句“葉小姐,你不要多想了,就算不眠不休把這個夜晚看穿了,該發生的事一樣會發生,什麼都做不了”,覺得很有道理。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閉上眼睛看到的紅,不是倪恩上流出的,而是那場火災。
站在花店中的倪恩,仿佛還是初見時的樣子,穿優雅的長,好像一朵獨自盛開的青蓮,那張干凈的清水臉,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變過,眉目疏淺如初,單薄的,遠而靜地著自己,只是的眼中并無笑意,開口,每一句話都帶著嫉恨:
“葉妤,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死——你為什麼這麼自私,你為什麼只顧著自己逃出來,你為什麼不救我?”
“為什麼你就可以活下來?為什麼你的命總是比我好?不過雖然你活下來了,但是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服刑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會有你的報應!”
“但凡你多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你都不會得到幸福,你永遠不會幸福,永永遠遠不會!”
……
明明是無聲的……卻又是那麼真實,那麼的刺耳,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不過,像今晚再夢到倪恩,全然不同了。對待倪恩,葉妤已經沒有疚了,全然是恨之骨。
剛出事那會兒,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倪恩,并且夢到對自己說這番類似的話,以至于,但凡倪恩夢來,那時,自己醒來以后,都會愧疚不已。
無數個日日夜夜里,都認為是自己在險境中的慌張,留倪恩一人承痛苦,丟了命。
;而如今,葉妤心如止水,不會再犯傻。
那樣的結果,是惡人自有天收。
葉妤覺得,都多久沒有夢到倪恩了,今晚也是奇特,但愿今后再也不要夢到——一個在世界上已經消失的人,就不要再來擾人的清夢了,不要再作妖了。
夜來風雨聲,外邊,果然下雨了。
半夜驚醒過后,葉妤實在沒有了睡意,不聲不響地走下床,掀開窗簾。
變天,變得真快。回來時,還是萬里無云的涼爽夜晚。
葉妤安安靜靜地站著,目沒有焦距地著遠方。
是啊,這個城市每天都在變,生活也在變,任何東西都在變化,何止是天氣……
而且,變得最快的,還是人們自己。
每個人在涉世不深都有過初生牛犢的勇敢,但是現實會將這個牛角掰斷,讓人知道什麼是痛,痛了,人就會害怕,怕了就會懂得退和妥協。
漸漸地就會明白,生活就是一場沒有據的狗劇,上演著抗拒、但是卻無法逃避的一切,勇敢不過是一瞬之間的無知和莽撞,趨利避害才是人的本能和天。
每個人都背著自己的地獄,就像是蝸牛背著自己的殼。兩年以來,倪恩就像是上那個重重的殼,心里的糾葛,解得開是結,解不開,就是劫。
有關于倪恩的事,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就該釋懷了,無需到一一毫的愧疚。就算是在夢境中的出現,是倪恩做了對不起的事,沒臉見人的應該是倪恩,而不是自己!
葉妤悵然若失地著外面的世界已經布滿了連綿的雨幕,無窮無盡。明明才剛下沒多久,但是好像要將整個城市淹沒了……
還沒睡的人,還有蕭瑾。
在市中心那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普通人賺錢都來不及,可架不住有錢人花錢,還圖個方便。前不久,中心公園附近新蓋了一片別墅,蕭瑾買下的這座房子的地理位置,以及起居室的朝向,就連在雨連天的時候,坐在這里隔著玻璃看城市的點點燈火,看雨幕下爛醉的霓虹,看塵世間那條模糊而璀璨的銀河,也是無與倫比的。
心不錯,就算是下雨天,看風景都是的。
今天晚上不歡而散以后,蕭瑾留回到了市中心的一座別墅,本來準備睡覺,卻因崔雪兒的打擾,直到現在也沒睡。
他把玩著手機,界面還停留在聊天記錄之上,容是約好了明天與崔雪兒見面。
電視里演的宮斗劇,他不興趣,但也是有看過的。無論別,有的人在得知對方有男朋友或者朋友以后,就會及時打住,放棄追求了。而有的人的格使然,想法與之相反。
蕭瑾能夠發現,崔雪兒好像屬于后者?因為,特別是在自己一時沒注意提起程慕有了朋友以后,崔雪兒的問題就變得越來越多了,而并非結束話題。
人的心思,很難猜,但有時候,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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