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回宮后才去見了被他在公主殿中的長公主。

長公主一瞧見他，先朝他行了禮，接著才問：“走了嗎？”

岑頷首，臉上神不顯，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長公主嘆了口氣道：“本宮原本還為求了一道平安符。”

岑朝看去，目帶嘲諷，“究竟是平安符，還是送命符？”

“兒，你怎麼能這樣揣測姑母？”長公主痛心疾首。

“姑母？朕你一聲姑母，你還真以姑母自居了嗎？”岑冷聲反問。

長公主一怔，好半晌才道：“陛下到底是因為嫻妃之事記恨上姑母了，可姑母當真只是為了你好。宋瑤枝雖有皇后之才，卻無皇后之賢，善妒，容不得這宮中有其他妃嬪存在，若只有一個，這暉朝江山該如何延續，岑家脈又如何能蓬生長？”

“長公主應該是搞錯了一件事。”岑道。

長公主皺眉：“什麼？”

“善妒的不是，是朕。”

“什……什麼？！”長公主當時就震驚了。

岑尋了張椅子坐下，漫不經心道：“是朕想要為散盡后宮，只想與一心一意。善妒之人從來不是。”

長公主囁嚅半晌，后道：“兒，你就算是，是想與一心一意，這也不妨礙你與旁人多生幾個小龍子啊。這些人在宮中也礙不了你的眼。”

“很礙眼。”岑道，“朕若做不到這一步，枝枝不會愿意給朕當皇后。而且枝枝向來很招小姑娘喜歡，朕不喜歡跟后宮嬪妃走得太近。”

長公主人都傻了。

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岑又道，“而且朕日后會不會有孩子還要另說，”

長公主又被這個驚雷炸麻了。

喃喃道：“這怎麼能不要孩子，若是沒有孩子日后江山誰來繼承？”

岑道：“皇室宗親擇優選擇。”

長公主言又止半晌，最后難過地道：“原本本宮覺得你與你母后一點都不像，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可眼下你這樣，本宮竟不知是隨了誰。”

岑冷漠地看著，“以后朕的事，勞煩姑母不要再手。明日朕會讓人送回山上去。”

長公主眼睫微，明白岑這是直接趕人的意思。

一臉慈地看向岑道：“兒，無論你信不信，本宮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暉朝的未來好。”

岑道：“姑母，朕不是先皇，朕的事無需姑母手。若姑母記不住，日后這京城，姑母就不必再回來了。”

他說完便站起來，長袍翻飛，威風凜凜。

長公主突然覺到了莫大的迫。

看著眼前這個跟先皇并不相似的暴君，心底急速地滋生出了一不可言說的衰老。

突然頓悟，這不再是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時代。

……

京郊流民太多，這一路回歸西北，浩浩地拉了極長的隊伍。

宋瑤枝的馬車在最前面開道。

人多，腳程就慢。

;宋瑤枝算了算，再怎麼快，走到西北也至要用上一個月的時間。

在半路上將在外面騎馬的君芙上車，同商量到了西北需要君芙幫忙的一些事。

君芙聽完就道：“姑娘放心，這些陛下之前就跟我說過了，我跟我師傅還有太醫院的人都準備好了應對之法。”

西北災嚴重，如今氣溫上升，只怕他們回去會遇到瘟疫，所以宋瑤枝想讓君芙早做準備，沒想到岑已經提前跟君芙說過了。

宋瑤枝頓時松了口氣，又覺得岑實在聰明又心。

“姑娘，陛下臨行前還特意吩咐了我，你知道吩咐了我什麼嗎？”君芙笑著說。

宋瑤枝很是配合的問：“什麼？”

君芙道：“陛下吩咐我，要我看著你，不能讓你被別的男人拐跑了，哈哈哈！姑娘，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奇子，才會讓陛下這樣的人都為你患得患失啊？”

宋瑤枝一陣汗，也著實沒想到岑會如此代君芙。

不由道，“他怎麼這樣啊，我哪里是這麼不正經的人？”

話聲剛落，外面就傳來岑圻的聲音，“宋姑娘，我準備了一點紅豆糕，你要吃嗎？”

君芙立刻朝宋瑤枝眨眼睛，一副你就這種人的表。

宋瑤枝覺得岑圻簡直就是故意搞。

掀開車簾看向跟在外面的岑圻，“不用了，睿王殿下自己留著吃吧。”

岑圻好笑地垂眸看：“宋姑娘為何對我敵意這樣深？我自認沒有做過傷害姑娘的事吧。”

宋瑤枝看著岑圻這張臉，就覺得他簡直就像是狐貍轉世的。

先前夜間岑圻還跟宣了戰，現在又跟沒事人一樣。

真會裝啊。

倆也算是不相上下了。

他既然要裝，也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撕破臉。

畢竟關鍵時刻還想多多利用一下岑圻呢。

宋瑤枝笑瞇瞇道：“王爺說笑了，臣對王爺哪有什麼敵意啊，臣只是覺得這一路路途艱苦，本該由臣一個人，可王爺卻主請纓要保護臣，臣本就激不盡，現在哪還好意思再要王爺的紅豆糕。”

岑圻道：“那紅豆糕本就是我讓人給你備的，所以不必不好意思。”

他說完便讓后的隨從將裝好的紅豆糕從車窗遞給宋瑤枝。

宋瑤枝笑道：“那臣就卻之不恭了，多謝王爺。”

“不必客氣，神本就救苦救難，本王對你如何好都是應該的。”

宋瑤枝笑了兩聲將車窗放下。

大抵是猜到了岑圻想做什麼。

如今京郊對十分信服，岑圻無法立即扭轉流民的印象，讓這些流民轉而信服于他，現在就跟在這兒玩曲線救國呢。

宋瑤枝打開食盒，看著盒子里致小巧的紅豆糕，先讓君芙幫驗了毒，隨即就嘗了起來。

反正不吃白不吃。

當晚，岑在宮中便收到了暗探傳回來的信。

【睿王贈神紅豆糕，兩人相談甚歡，神欣然接。】

岑在宮中臉迅速變沉。

他讓福林給歷親王傳話，既然歷親王一天到晚這麼閑，就給睿王挑個王妃吧。

等睿王回來就送他一個王妃作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