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都落在躲在司後的孩上。

    孟景寒用指尖抹了抹淚水，將整張臉都出來，然後慢吞吞往床前挪。

    被孟老爺子抓著手輕拍了兩下。

    “爺爺。”

    孟景寒低著腦袋，不知道如何麵對。

    眼前這人，是喊了二十一年的爺爺，這屋子裏的人，也是相了那麽久的親人，現在告訴，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另一個孩的人生。

    原本這些寵和關切，家人的溫暖，都是別人的。

    而，隻不過是鳩占鵲巢。

    還占了這麽久。

    來之前孟晉州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的親生父母早已經在十年前就死了，而那個被頂了份的孩，這麽多年，一直是靠福利院捐助以及打零工活到現在的。

    同樣是二十一歲。

    有家人，吃穿不愁，還能發展自己的興趣，辦賽車俱樂部。

    而對方，卻一個人孤苦伶仃拚搏，隻為明磊落地活著。

    想到這，孟景寒心裏酸到極點，看著老爺子滄桑的麵孔，越發覺得愧疚。

    “景寒啊，不管怎麽樣，你就是我們孟家的大小姐，別怕，有爺爺在，不會虧待你們每一個孩子的，那個丫頭是要接回來的，但是你的份不會變。”

    孟老爺子環顧四周，眼神堅定：“就當孟家有兩個孫，景寒的份照舊，那個丫頭，就是二小姐吧。”

    “不行。”

    安靜的氛圍中多出一道並不和諧的聲音，果斷又堅定，誰也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孟晉州說出來的。

    孟老爺子眉頭皺：“老大，你說什麽？”

    站在窗前的男人，眉峰微抬：“我說不行，孟家隻有一個孫，孟景寒不是。”

    孟景寒怔住了，剛停止的酸又卷土重來，眼眶微微發熱，垂在邊的那隻手在抖。

    “孟晉州！”元月原本虛靠丈夫的肩膀上，聞言，也不由得震驚，“好歹景寒也了你二十多年的哥哥，不管是不是親的，那也是你的妹妹，你這是什麽話？”

    孟晉州剛想說什麽，被一旁的孟鶴行拉住胳膊警告地看了一眼。

    現在攤牌，無疑是在老爺子和元月傷口上撒鹽，若是再把他們氣出個好歹來，那才是真的措手不及。

    所以，孟晉州及時打住，將嗓子裏的話又吞了回去。

    落在孟景寒眼裏，就是他不想要這個妹妹了。

    也是，平日裏孟晉州從來沒給過什麽好臉，不是嘲諷就是懟，想要什麽東西，還得求個好幾次才給弄來。

    這下，他親妹妹回來了，在他眼裏肯定更可惡了。

    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把掃地出門。

    越想越傷心，孟景寒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直接砸到地上，趁著別人還留意著孟晉州方才的那句話時，轉跑出了病房。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死皮賴臉賴在孟家不走的。”

    司一時不察，竟讓人從邊溜走。

    下意識去找，卻被人從後麵拽住手腕，溫熱的圈上皮，力度很急，似乎是一瞬間出手的作，沒控製好力道，一下子往後倒，又被那人的手掌握住肩頭，扶了一把。

    門口又一道影閃過。

    孟鶴行低啞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他去了，讓他自己解決。”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孟晉州。

    司站穩時才發現，剛才站在窗邊的男人影已經空了，房間裏，隻剩下各懷心思的眾人。

    老爺子況穩定下來，留了大房夫婦，其他人都暫時離開。

    司跟孟鶴行一同出了房間，後是孟宗唐一家三口。

    此時夜降臨，外麵燈輝煌。

    孟宗唐在後麵住了司，然後腳步加急，幾人瞬間來到前麵。

    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此時鬢角泛起白發，竟然比兄長孟宗明還要顯出老態來。

    孟宗唐的視線掃過冷漠疏離的大兒子，落在旁邊的司上，語氣難言，開口：“小啊，既然都上了，一家人聚齊，今天爸爸做東，請你吃個飯怎麽樣？”

    其實，孟宗唐想請的人也不是，而是邊這位。

    隻不過，孟鶴行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他的邀約，孟宗唐隻能從司手，想借來緩和父子關係。

    縱使司知道的不多，僅從得知的丁點消息裏，也明白，於孟鶴行而言，早在何茹去世，何蕓進門的那一年，他和孟宗唐的父子關係，再無挽救可能。

    下意識看向孟鶴行，他沒說話。

    因為他不會幹預的任何決定，這是孟鶴行一直以來給予的尊重，會商量，會建議，但是如果執意要做或者另有打算時，他放手任做，從來不會束縛。

    此時，孟鶴行薄抿，眉頭皺著，牽住的那隻手微微用力，怕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這是一種繃的狀態。

    司往他邊站了一步，恰到好的禮貌回複孟宗唐：“抱歉，我和二哥今晚還有事，怕是不能一起吃飯了。”

    沒喊稱呼，之前偶爾還會客套一下，孟宗唐一聲爸，但是現在……

    司著他一家三口，幸福滿，而孟鶴行始終孤寂一人。

    不是看不見孟鶴行無聲中對的好，此時，也難免心裏難平。

    下午他獨自站在窗前時那副倦容又浮現出來，令難以忽視，想翻篇都做不到。

    孟宗唐臉上的期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惆悵，笑著打圓場：“啊，這樣，沒事，你們小年輕去忙活你們的，那下次再約。”

    誰都知道，除了老宅家宴，孟鶴行不可能再與孟宗唐等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但是這種況下，司不好開口。

    尷尬地笑笑，卻覺手掌被人握了些。

    孟鶴行低垂著眸子，看一眼，而後冷聲開口，朝孟宗唐道：“影影年紀小，看你是長輩，不忍直接拒絕，我把話說開了，以後不必問這些問題，父子分二十多年前已經散盡了，所以以後也不需打親牌，別兩頭都想要，既然當年已經做了取舍，現在這副樣子又是給誰看？”

    聲線低沉，話裏冷漠淩厲盡顯。

    孟宗唐臉上褪盡，角卻還留著個苦的笑。

    孟平混歸混，但是對孟宗唐還是孝順的，此刻見父親被置於尷尬境地，也不免惱火：“孟鶴行你別太狂，你有什麽了不起，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裏……”

    “小。”孟宗唐沉聲道，“怎麽和你哥說話呢？”

    孟平不服氣：“爸！”

    “閉。”

    孟鶴行視線都沒往那邊掃，直接忽視，帶著司就往電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