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夫還真是狗一般

  第二日。

  “郎君。”曹穎等楊玄修煉完畢來請示。

  “何事？”老曹的佞臉楊玄越發的適應了。

  曹穎說道：“私生之事最多讓邱省壞了名聲，老夫想……邱省原先擔任過法曹尉，法曹尉執掌一縣刑法，是否該查一查？”

  楊玄良久沒反應，曹穎的頭微微垂下。

  “好。”

  曹穎松了一口氣，出去尋老賊。

  “郎君可是對老夫不滿？”

  老賊蹲在牆邊，愜意的涼，聞言詫異的道：“你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呀！”曹穎滿頭霧水。

  “那你心虛什麽？”老賊笑的幸災樂禍。

  下衙後，邱省依舊是一人獨行。

  道德坊那一排攤子喊聲依舊，今日看來生意不怎麽好，刀背把案板拍的震天響。見到邱省就歡喜的道：“老丈來了？”

  “來了。”

  邱省笑瞇瞇的道：“不高興？”

  “沒。”二娘子一刀砍下去，稱量了一下，一臉歉疚，“老丈，多了半斤呢！”

  邱省仿佛沒看到落刀時往裡面傾斜了些，笑道：“老夫今日胃口好，切了。”

  “好。”

  豕在手，邱省就頂著夕回到了家中。

  剛進家門，那條大狗就迎了出來，尾甩的和風車似的。

  “有你的，有你的。”

  一斤半豕分兩份，狗一份，邱省一份。

  老妻冷笑，“你說能在致仕前做一把縣令，可有進展？”

  “此事該明府擔心。”邱省說道。

  “為何？”老妻談及職就生出了興趣，蹲在邊上，一掌把狗的嗷嗷。

  邱省慢條斯理的吃了一片豕，喝了一口酒，嘖的一聲，“明府一心想去六部，可他做了六年萬年縣縣令，留下了多首尾。若接任的不是自己人，那些首尾就能要了他的命，所以，老夫慌什麽？”

  老妻聞言大喜，輕輕大狗的脊背，大狗抬起狗眼，有些惶然。

  “可容易？”老妻不放心。

  邱省舉起酒壺，老妻一把搶過為他斟酒，“快說！”

  邱省笑了笑，“老夫為他撕咬同僚，此次若是能功，明府說了，縣丞便是老夫的。”

  他很篤定的道：“他不敢哄騙老夫，否則就別怪老夫暗中翻臉。”

  ……

  大晚上的，曹穎換了便服，和老賊一起出來。

  他們尋到了小吏肖星的家門外。

  叩叩叩！

  門開，一個婦人詫異的看著他們，“二位郎君尋誰？”

  “肖星。”曹穎站在前方，只需一張臉就讓婦人生出了信任。

  “還請進來。”婦人側。

  “幾句話的事，就不進去了。”曹穎微笑。

  肖星出來，見是曹穎急忙拱手，“是曹先生，不知來此何事？”

  曹穎頷首，“老夫尋你，是想問問邱省貪腐之事。”

  肖星面一變，“你找錯了地方！”

  他轉進去，準備關門。

  曹穎微笑道：“去年拿了人犯家屬五百錢的是誰？以前的還有許多，要老夫一一查證嗎？”

  肖星面劇變。

  “夫君，請客人進來吧。”婦人在屋裡喊。

  肖星面哀求之，“求你了。”

  他覺得後發涼，一回頭，才發現老賊不知何時竟然進了家中，此刻已經出來了。

  “三個孩子，加上你妻子正等你吃飯。”老賊笑的很是猾，“吃牢飯嗎？”

  肖星瞬間就被擊垮了。

  “我說！”

  晚些，二人回去。

  “你擅長這些？”曹穎問道。

  “老夫下次能到你的臥室裡。”老賊威脅道。

  曹穎打個哈哈，“還想盜誰的墓？”

  老賊頓時就蔫了。

  回到家中，曹穎去匯報。

  楊玄抬頭看看，“明日應該是個好天氣吧？”

  “定然。”

  第二日，楊玄早早起來，換了新裳。

  怡娘幫他拉扯裳，笑的很是歡樂，“再過幾年郎君就能親了。”

  王老二問道：“怡娘，親有吃嗎？”

  老賊笑的賊兮兮的，“有，。”

  “別教壞他。”怡娘瞪眼。

  隨即出門。

  謝公站在門外，回道：“楊府，還請幫忙拍一下，把門拍進去。”

  謝家的大門從門軸裡落了出來，謝公一個人扛不住。

  “我來。”

  王老二上前。

  楊玄剛想阻攔，王老二已經一掌拍了去。

  呯！

  “好了！”

  謝公一看門軸落槽，不歡喜不已，讚道：“老二是個好孩子，回頭定然高得做，人得……得……得……”

  一行人在陳曲中緩緩而行。

  王老二問道：“人得什麽？”

  曹穎指指他的馬。

  “老東西！”素了多年的老賊不屑的罵道。

  曹穎欣的對王老二說道：“老二如今也知曉幫助鄰裡，可見越發的聰慧了。”

  王老二有被人誇讚，樂不可支，湊到楊玄的側，涎著臉看他。

  一臉想要誇讚的模樣。

  楊玄溫和的說道：“老二愈發的長進了。”

  “嘭！”

  後傳來了巨響。

  眾人回頭。

  謝公站在大門側面。

  目瞪口呆。

  他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仿佛這隻手充滿了魔力。

  而謝家的大門此刻就倒塌在他的前，四分五裂。

  路過拉麵館時，汪順在大門外，衝著楊玄福。

  “郎君不考慮一下收為侍？”曹穎說道。

  老賊搖頭，“郎君要睡也該睡了韓瑩，汪順……”

  曹穎點頭，“連你都看不上，難怪郎君。”

  老賊，“老夫素了多年，看見個人都覺得是人。”

  汪順眼跑過來。

  楊玄問了一下生意的況，得知不錯後，就頷首離去。

  老賊落在後面，翻個白眼，瞎子附，“你的命有些問題。”

  汪順訝然，“什麽問題？”

  “老夫擅長骨，一……”

  汪順回了一個白眼，“自己吧。”

  到了縣廨，楊玄先去了黃文尊的值房。

  六個縣尉聚攏了，黃文尊姍姍來遲。

  “見過明府。”

  眾人行禮。

  黃文尊坐在上首，乾咳一聲，“可有事？”

  邱省抬頭，“明府，最近我萬年縣轄區案子不，頗為令人不安。”

  這是給黃文尊遞刀子。

  黃文尊須，“十日，老夫要見到一個朗朗乾坤之下的萬年縣。”

  這是捅刀子。

  二人配合的天無。

  楊玄說道：“大多是打架鬥毆。”

  “荒唐！”邱省厲喝，“此乃長安，天子腳下，豈能糟糟的？”

  楊玄回到了值房。

  曹穎進來。

  老賊進來。

  楊玄頷首，“請了邱省來。”

  邱省以為是楊玄要低頭，拖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來。

  一進值房邱省就冷笑，“何事？”

  “我等你許久了。”

  楊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邱省注意到他並未令人為自己泡茶。

  楊玄微笑著，“剛到萬年縣你就拿我來開刀，我不解，後來才知曉是因為我出自國子監。那麽你必然就是另一邊的人。如此針鋒相對倒也無話可說。”

  邱省冷著臉，“你請老夫來就為了說這個？”

  “你很急？急著去何？”

  楊玄拿起案幾上的一疊紙，“我本想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這等輒捅刀子，輒汙蔑之事卻沒玩沒了，我知曉，你等這是要置我於死地。”

  “哈哈哈哈！”邱省突然捧腹大笑，“你這是失心瘋了吧！”

  “請你來，隻想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楊玄平靜的看著他，“忍無可忍，自然無需再忍。”

  他的手一甩，那些紙便飄了過去。

  “賤狗奴，滿放屁！”邱省咒罵著，轉，“且等著明府來收拾你，你……這是什麽？”

  一張紙飄飄的飄到了他的前。

  邱省眼睛，緩緩彎腰撿起這張紙。

  他的手在抖。

  “你……”

  邱省回，臉頰抖著，“你想要什麽？”

  “你能給我什麽。”

  他隻想要黃文尊的把柄，可除非邱省主開口，否則他索要便是場大忌。

  邱省搖晃著，慢慢站直了。

  “老夫不能給你。”

  他轉，步履蹣跚的離去。

  “給了你，老夫一家子將不得安寧。”

  他上馬，一路到了道德坊外。

  “，噴香的嘍！”

  二娘子手驅趕著在上飛舞的蒼蠅，見到邱省不歡喜。

  “老丈你今日怎地來的這般早？可是買嗎？”

  “買！”

  邱省含笑看著，“買半斤。”

  “這麽？”二娘子看了他一眼，開始切。

  “家中耶娘對你可還好？”邱省問道。

  二娘子歎息，“先前不好，後來就好了，好得不得了。我賣豕掙的錢都自己拿著，他們不要。”

  邱省笑的很開心，“和你定親的那人你可見過了？”

  “見過了，只是好奇耶娘為何把這等能乾的男人說給我，下個月就親了。”

  二娘子的眼中多了憧憬，麻利的打包收錢。

  “這就好。”

  邱省接過油紙包，遞過一張紙。

  “我不識字。”二娘子搖頭。

  “拿著。”邱省微笑，“親後你拿著這張紙去東市陳家質庫，他們會給你些東西，記得收好，你的夫君也不要說。”

  “哦！”

  邱省突然上前，“你別。”。

  二娘子愣住了。

  邱省手在的頭頂上挲了一下。

  “有隻蒼蠅。”邱省再看了一眼，上馬離去。

  二娘子先手在自己的頭頂上拍拍，好奇的看看紙條，收起來後，嘟囔道：“真是個怪人。”

  邱省回到了值房。

  “讓他們別吵老夫。”

  他把繩子套在房梁上。

  艱難的踩上凳子。

  “隻買半斤，是希你以後看不到為父這個顧客時，心中不會失。”

  “直至此刻才給你那些錢財，為父是擔心你那養父母貪婪。”

  他把繩索套在脖頸上。

  最後看一眼值房。

  也是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

  “老夫還真是狗一般！”

  呯！

  凳子被蹬倒。

  一雙來回擺。

  漸漸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