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說話的時候揪著鬍子，說到最後也不敢多說了，用力得差點將鬍子都給扯下一撮來。

  靈華君停下了腳步，看著老道，老道立刻低著頭，手中的拂塵也放了下來。

  「他想要繞過我，向雲中君求取長生。」

  「陛下似乎是認為我阻攔了他的長生之途，是不是如此？」

  老道點了點頭：「靈華君法眼如炬。」

  靈華君說：」騎著驢騾思駿馬，居宰相王侯，這也算是人之常，但是別人是騎著驢騾才思的駿馬，他病才好了幾天？」

  「前幾日還躺在榻上，喊著求神仙保佑。」

  「剛從榻上爬起來，便想要長生不死，做個永人間富貴極樂的天子了？」

  靈華君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客氣，老道點了點頭，卻不敢多說。

  這話靈華君能說，他卻不適合了。

  天子雖然上的病暫時被靈華君請來的神人巫咸治好了，但是這治的是病，老邁不是一種病，是天地之中的法則。;

  雲中君有賽博神仙極力想要挽留他的老邁，但是武朝天子那是誰，在人間他是天子，換到另一個層面上來看，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

  而老道，在說起皇帝召見他的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心思複雜。

  看到一朝天子於生死之間掙扎，幾乎狀若癲狂不惜一切，他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人一到了這個歲數，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種應，他知道自己也同樣命不久矣。

  靈華君看了他一眼，似乎同樣看出了他心中的惶然。

  突然，靈華君問了他一句。

  「還在服丹麼？」

  老道抬起頭，說話立刻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但是在靈華君的目下，老道最後還是嘆息了一聲。

  說道：「前幾日嘗試著煉了一爐丹，便試了一顆，老道愚駑，還是不能煉出真正的仙丹。」

  靈華君問他：「你覺得，那真的是仙丹麼，還是你真的認為你那妙法能夠仙。」;

  老道張開又合上，最後只能承認道。

  「不可，那既不是仙丹，也不什麼仙的妙法。」

  「這煉丹服丹之法自前朝開始風靡，老道耗費了一生親所歷且驗證，可以確認那所謂仙丹，不過是噬心附骨的毒藥罷了。」

  「一切都不過是老道的奢罷了，其實老道也早就不做那打算了，只是有的時候習慣了，就舍不下了。」

  靈華君看到老道似乎有些後悔，也不再說這件事，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問過了，你死後為鬼神之事。」

  老道大喜過，他先是作揖而拜。

  「多謝靈華君！」

  他不像那天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求人間長生不死這種事，不是他應該想的，他最終所求的便不過是幽冥為鬼神，最好能夠謀求個好位置。

  老道既想要立刻知道結果，但是又不想要按捺住緒。;

  「敢問靈華君，這事……這結果……」

  老道跟著靈華君走著走著，不知道何時走到了雲中宮祠中，國師府和這邊是連著的。

  「本來按照你的功德，死亡去幽冥一方鬼神綽綽有餘。」

  「只是，因為你煉丹服丹之事有損德，且因為你煉丹服丹之名遠揚，天下效仿之人不，更是損耗了大量功德。」

  「因此這事，也便做不得數了。」

  老道聽完，頓時面一片灰暗。

  「啊！」

  老道急得手腳發抖，浮塵都掉在了地上。

  他連忙說道：「老道，老道這就回去將煉丹爐給砸了，保證以後再也不煉那仙丹，也再也不服丹了。」

  靈華君搖了搖頭，說：「控制一己之，值得欽佩，但是算不得什麼功德。」

  說完，靈華君便離開了。

  只留下老道一人站在原地，表若有所思，同時也做出了什麼決定。;

  而靈華君離開之後，一路走到了雲中宮祠的大殿之中。

  剛剛拿起一炷香，焚香在了爐子裡。

  抬起頭。

  便看到了雲中君的畫像大方芒，似乎有著什麼從裡面掙了出來。

  靈華君面驚喜，等待這一幕已經很久了。

  「雲中君回來了。」

  在常人看來，這是虔誠的人間靈子，終於等到天上的真神下界臨凡。

  但是換月神的話來說，這是忙碌得上躥下跳的替演員，終於等到了主演的登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