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神佑想到了自己去應旨,又擔憂自己去了京城的結局。
「若是我如同那淮城王死在了京城,豈不是連個收的人都沒有了。」
說是自己進了京,和靈華君相能得其庇護,自家外面還有阿爺溫績威懾,還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但是這誰能說得準。
那淮城王難道不是如此麼,結果天子是要你死,你能如何?
尤其是一想到要放棄蜀這份「基業」,就覺疼難忍,甚至割都沒有這般令他猶豫。
而這個時候,一聲溫潤語從後傳來。
「將軍,為何發愁啊!」
溫神佑轉過,便看到一穿白蜀繡宮的艷麗子站在自己的後,正一臉恭敬順服的看著自己。
一瞬間,溫神佑的骨頭也好似了一般。
好好的蜀王侯不做,去京城死局圖謀什麼將來。
豈非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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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床榻之上,溫神佑摟著昔日王的妃嬪瞪著眼睛睡不著。
和昔日好友所說的一樣,猶豫不決是不可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蜀之地的人在看著他,朝廷的人也在看著他,甚至他的阿爺也在看著他。
他猶豫不定的結局,只會被所有人給拋棄。
天一亮,他怎麼也該有一個決斷了。
越靠近天亮,他越清晰,心底里的不安也越發地湧上來。
他突然翻起來,穿上服鞋履朝著外面走去,不顧後床榻上子的呼喚。
「將軍!」
「將軍,你要去何?」
溫神佑連夜來到了王宮外的雲中祠,也就是那座昔日的蛇廟。
雲中君的神主牌位和畫像之下,溫神佑舉著燭火看著神靈,他在殿中轉了一圈,又將燭火落下來照在了那被嵌臺中當作雲中君踏腳石的蛇像。;
隨後,臉上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那可以說是他此生最高的時刻,也是最耀眼的時候。
縱馬都,一戰而定蜀,殺伐果決沒有任何猶豫,猶如神靈附顯靈了一般。
那一刻他當真以為,自己是不是蒼穹之上的某一顆星辰下界,來應著九州大地的天命。
笑著笑著,他端著燭火坐在了神臺之上,坐在了那踏腳石的蛇旁邊。
然後,他緩緩地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枚棋子。
那是之前雲中君顯聖降臨地的時候,鬼神下界眾生夢而來的時候留下來的,他那個時候似乎能夠做些什麼,但是卻錯過了。
剩下的,便只有這一枚棋子了。
燭微火之中,他的眼眸閃爍不定,長嘆一聲之後問道。
「利在眼前?」
「利在長久?」;
「世人只知眼前,何人能知長久?」
溫神佑扭著脖子看著畫上踏雲龍的雲中君,說道。
「或許只有那雲上的神仙,才能夠知道長久之事吧!」
話音剛落,他眼前的棋子卻大放芒。
瞬間。
他眼前的那一扇門又打開了,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神木拔地而起,鋪天蓋地的藤蔓朝著自己湧來,將他淹沒。
而隨著那門打開,他走過去。
他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坐在對面,還有另外兩個自己坐在兩側。
左邊的說:「溫神佑,你也想要為萬人之上麼,你背負得起那天命麼?」
中間的說:「你憑什麼,你認為你能做個好皇帝麼,你是想要留在蜀當個蜀天子是吧,就像是之前的歷代王一樣?」
右側的說:「我什麼也沒有想,我就是不想讓阿爺失。」
上一次的他也看到了這三個自己,只是此時此刻有些不一樣的事發生了,溫神佑卻看到了右側的那個自己在慢慢消散。;
那個如同稚子孩一般的溫神佑在這幾個月之間已經慢慢消失了,他已經不需要通過阿爺的肯定來證明自己,也不在意阿爺會不會失。
他手握重兵殺進了都距離稱王就差一步。
他證明了自己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將來。
人一長大,人一獨立,對於父母的就會變得不再如同小時候那般。
父對子或許還存有幾分掛念,尤其是隨著形老邁。
子對父卻隨著魄和意志的漸漸強大壯實,對於父親的掛念也會逐漸變淡,直到等到有一天他也老去。
溫神佑站在原地,著唯獨剩下的那兩個自己。
那兩個自己,也分別代表著他目前所面臨的兩個抉擇。
「呼!」
狂風驟起,天旋地轉。
周圍的一切都被雨打風吹去。
溫神佑抬起頭,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
在那遮擋一半天幕的銀月之下,一個影坐在通天的神木之上。
神仙披星戴月降於人世間,俯瞰著人間,還有站立於那星斗蒼穹之下的他。
「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