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巫了眼睛。
兩個「靈華君」都帶著面,分不清哪個是「真」的,那個是「假」的。
所有人駭然不已,不敢再看,只是遠遠跪在地上不斷叩首。
天中節夜,人間神界已然混淆在了一起。
雲中君來到了人間,看著遠那連接著水池的東華河。
端午被稱之為天中節,河裡還沒有人劃龍舟,甚至這個時候連粽子都沒有,當真是不太習慣。
雲中君聽到靈華君說起了的想法,對於所謂他布下的這人間大局的猜測,那個以功德為度量衡,即將出現在人間大地上的氣運神朝。;
靈華君已經知道一個氣運神朝會誕生在大地之上,但是接下來人間會是什麼模樣,還是一無所知。
隨後,雲中君便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認為功德是什麼?」
靈華君想了一下:「是凡人一生的功過,行善得功德,行惡得罪業。」
雲中君卻說:「你說的是其中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功德就是世之外的鬼神銅錢,只是我們不需要你們用東西來換,而是通過你們的種種行為來計算你們的功德。」
靈華君:「神君慈悲。」
雲中君又問:「那麼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我們要通過你們的言行來算功德?」
靈華君思考了一下,從作為一個國師的角度來考量說道:「我想,神君是為了賞善罰惡,讓這人間有序。」
雲中君看著:「單純從凡人眼中來看,的確是這樣,但是如果從一個王朝,或者是超越一生的歲月的長遠角度來看,單純的賞善罰惡和維持秩序又低了一些。」;
靈華君再努力想了想,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靈子愚鈍,實在不知道這功德還能作何用?」
雲中君沉了一會,和靈華君說起了一個自己最近非常猶豫和困的事。
他和月神居於那神宮天闕之上,和人間離得太久和距離得太遠,有的時候他也希能夠通過靈華君這裡知道凡人的想法,知道人間到底是如何看待一些事。
「不久之前,月神和我商議是否要開啟幽冥迴,召那大司命和司命而來。」
靈華君聽到了月神的名字,低頭之後小聲的問道。
「迴?」
「司命神?」
想到了之前拈花僧空慧問過的那番話,不過也的確不知道這世間有沒有迴。
如果有的話,那麼的前世是誰,來生又會是何人?
雲中君看著池中水波,月下他和靈華君的影都倒映在水波之中。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麼?」;
「世人多是不能去那幽冥的,生為始,死為終。」
「然迴一開,人間眾生皆無生無死之境。」
「自是以後,生非始,死亦非終。」
聽到這裡,靈華君立刻驚訝的看向了雲中君,不過還是沒有完全聽明白什麼意思。
雲中君沒有,目依舊看著水中的自己。
「從幽冥之中迴大開,眾生錄名於司命神簿那一刻啟始。」
「人間眾生,皆再沒有了所謂的塵歸塵土歸土。」
「生帶來,死帶去。」
「人世間每一智慧有靈之生靈,死後皆開啟轉世,魂魄將於此天地間一世又一世延續不絕。」
雲中君的聲音隨著波紋遠去,池中之影也漾模糊了起來。
「無生無死。」
「無始無終。」
靈華君聽完,徹底呆在了原地,能夠理解雲中君說的是什麼。;
但是當有一天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會如同永生不滅一般的延續在這人世間,還是覺到了強烈的震撼。
就像是天地之中有著什麼宏大無比的東西,突然朝著渺小的了過來,讓覺到無比的憧憬,也有著一種莫名的惶恐,仿佛為凡人不能承那沉重。
當有一天,一個永生不死的仙聖告訴你,從今日凡人便可以也可以跟著一起以另一種方式一同進永生不死的時代了。
他們是該欣喜若狂,亦或者是該想一想自己能否擔得起那永生不死。
靈華君不敢去深思,或者一時半會也沒有答案,只能問出另一個問題。
「神君,只是這迴也和那功德有關麼?」
雲中君終於抬起頭,看著問道。
「你有想過我們為什麼要開那不死迴,讓世人皆無始無終麼,做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靈華君不敢說話,呼吸有些急促,顯得很張,只是著雲中君搖頭。;
雲中君目悠長,聲語清淡如風。
「功德最終的意義,便藏於那迴之中。」
雲中君告訴。
「迴的開啟,不是為了讓眾生墮迴,而是為了讓眾生在一次次迴之中超於生老病死之外,最終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夠超凡聖,得道仙。」
「而功德的意義在於,通過凡人一生做出的每一個行為每一個決定的方式來計算他的功德,從而來不斷約束每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最終讓他從其中悟到自己真正存在的意義。」
「生生世世,總有一些人能夠大徹大悟,找到一個哪怕是越迴,千世萬世也要抵達的目標。」
「當其的意識超凡胎,當他的大願歷經萬劫不滅,其便可以在一次次迴之中超迴六道,飛躍三界之外。」
「仙證道,得那真正的萬劫長生不老。」
其實如果靈華君有一些不一樣的思維,便能夠從雲中君的話語裡聽出一些超出於神話之外的東西,或者說雲中君說的話和很多理念就不像是通過一個神仙的角度來說的,哪怕冠以神仙神話的名字。;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就連雲中君他自己都分不清科技和神話之間的區別界限。
那神話里的仙人,和一個植了彼岸花神經系統,通過骨合金編輯技完改造,能夠神遊現實虛擬的仙人相比有多大區別。
更何況是靈華君。
靈華君站在原地,聽完雲中君的話完全不知道如何回應,對方說的完全超越了的想像。
「天地眾生,每一個都能得道仙?」
「這如何可能?」
靈華君覺這簡直是世上最大的宏願,甚至大到讓人覺得不合實際,那可是仙,當一天有人告訴你世上每一個人都能夠仙,都能夠證就萬劫長生不老,如何能信。
但是這個告訴此番大宏願的,卻正是另一個萬劫長生不老的仙聖。
雲中君問:「為何不可?」
靈華君說不出來:「可是……可是……」
雲中君看著靈華君不知所措,不敢直視他目的模樣,慢慢的將目挪到了另一邊,又接著說道。;
「可是,月神想要推這魂魄迴,我卻並沒有同意。」
靈華君連忙說道:「當然,這世人如何都能做仙人。」
雲中君卻搖頭:「不是月神大方,也不是我吝嗇。」
「你不明白,月神本不擔心你們做了仙人,或者說就盼著你們都能夠仙,不是因為仁慈大方。」
「而是因為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做了仙人,每一個仙人也都不過是神通法力的一部分。」
舒能夠將千上萬的妖怪列一個大腦陣列,布置天福地,來供應他來仙。
江晁自然能夠想像得到,月神能夠將億萬仙神排列一個矩陣,刻錄一個星球那麼大的晶片,然後在外面裝上一個燈泡,掛在自己的腦後當作圓。
你每漲一分靈智(算力),也跟著漲一分,你掌握的每一分神通變化(科技),都融的神通變化(科技)之中。
眾生想要修道仙,不得所有人都飛升上來。;
就在那九天之上等著,慢慢湊齊腦袋後面的圓,不亦樂乎。
說不得,到時候還要編撰一套「天棄獄報仙經」。
當手中掐著蘭花指拈花一笑的時候,腦後的圓便轉起來,鑲嵌在上面的億萬仙人便一同念起了那「仙經」,以能量波的形式傳播在宇宙之中。
腦後圓轉上一,億萬仙人便誦經億萬遍,將「仙經」的信號傳播在整個宇宙之間。
大慈大悲渡世人,救苦渡厄真仙聖。
聯想再發散得深一些,江晁甚至能夠想到。
那能量波在宇宙之中所過之,聽其誦經的生命個、機械個,所有的腦、電腦、亦或者所有能夠接收訊號的存在。
都會立刻都被那能量波所傳遞的信息同化洗腦,注想要的人格魂魄,隨之發生變化,並且掌握賽博修仙科技。
最終一路修行飛升上來,不顧一切的奔向月神舒的腦後圓。
雲中君似乎已經預到這樣不勝收的畫面了,甚至懷疑月神推行這計劃,是不是真的就有著這樣的打算。;
不過。
這也只是他的想像,也不一定會變這樣。
「而我猶豫不知道該開啟這魂魄迴,也不是因為吝嗇。」
「我不知道這真的是對是錯,更不知道一旦走上這條路之後,一切到底會通向何方。」
「但是。」
雲中君說道這裡,他看著水中自己的一頭仙發,在月下竟然微微閃耀著銀。
「一切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什麼都不做,反而會讓一切都朝著最壞的境地而去。」
「而我主去做,最後的結局哪怕不算好,至也能由我來掌控一部分。」
鬼、妖、龍都已經相繼出現了,那種半機械半生命的存在已經開始大範圍的蔓延,如果什麼都不做,雲中君可以想像得到一個混的鬼神妖龍肆的大地人間是何種模樣。
現在將一切都抹去,開倒車將全部都重置回什麼都沒有的原生古代,這似乎更沒有意義。;
既然如此,那就開啟迴,讓所有人在迴之中通往仙之路。
一世不,那便千世萬世。
哪怕耗費漫長的時間,哪怕那個時候他可能完歸鄉計劃已經離去此方。
最後只要按照這套設計下的流程,也能夠讓人、鬼、妖、龍所有的存在一起飛升,一同完那蛻變。
天中節的夜裡。
雲中君突然來到這華京城看一看,和靈華君相會。
除了想要看一看這京城的節慶夜景,也是因為心中有些疑,想要從靈華君這個土生土長的人上得到一些回饋。
但是說著說著,雲中君卻覺有些問題慢慢明了了。
有些選擇不僅僅在於做和不做。
而是在於做會如何,不做又會如何。
雲中君本來一直站著不,此刻突然走了起來,靈華君也跟著他一起走了起來。
踏過池邊青草,地底之下一藤妖湧出,朝著雲中君前而去。;
最終,麻麻的藤蔓織在一起,於池面之上化為了一道橋。
雲中君踏著橋走在水面之上,靈華君也跟了上去。
靈華君忍不住問:「神君,轉世迴是什麼樣的?」
雲中君告訴:「當迴開啟之後,世人會漸漸擁有所謂魂魄之,人第一世迴的記憶和形的所謂本之都會留在魂魄之上,哪怕腐朽這些東西也都是留下。」
「當清算完一生功德罪業之後,你的魂魄會跟隨著你前往下一世迴,你會忘前塵往事,再次開始新的人生,但是你初始的真我始終不會變。」
「每當你轉世投新的軀殼的時候,你的真我便會逐漸覺醒,然後開啟全新的磨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