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艾德先生願意和我一起嗎？

  目送兩頭雙足飛龍逐漸飛遠，方鴴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咖啡館的樹蔭下走出來。

  “他們，是在找我……？”他不太確定地回頭看去。希爾薇德正坐在一張白的圓桌旁品茶，謝塔侍立一旁——白瓷的茶中，產自巨樹之丘的紅茶，在正午的下閃著。

  方鴴還沒從之前一系列突發事件中回過神來，好像就被一路帶到了這個地方，然後就發現滿世界都是銀風騎士團的人在找他了。“……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希爾薇德小姐？”

  “你不知道嗎？”希爾薇德放下茶杯，如雪與白瓷相輝映，起，謝塔為開椅子。“你之前在大陸聯賽上的表現，可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我，大陸聯賽？”方鴴皺著眉頭仔細回想著，忽然面一變，大一聲：“我靠，不是吧？”

  希爾薇德微微彎起角，好像聽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卻故作不知地問道：“怎麽了？”

  “那些天殺的伊休裡安矮人，我被他們騙了！”方鴴懊惱至極。“我明明說得清清楚楚的，我是去參加工匠考核的，他們怎麽能這樣的，完全沒征求我的意見！”

  “意思是說，你原本並沒有打算參加那場比賽？”

  “這怎麽可能，我甚至本沒參加過之前的賽，這些該死的矮人是在作弊！”

  希爾薇德微微一笑。“矮人們向來狡猾，不過這種狡猾潛藏在他們的子裡，他們其實十分魯莽，有時候甚至過於莽撞了。”

  “這豈止是莽撞，簡直不可理喻，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了！”方鴴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簡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阿奎特那老家夥若此刻在他面前，他保準給這老矮人當面一拳。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過來銀風騎士團為什麽會來找自己，騎士團與考林商盟一直有過從甚的商業往來，而考林商盟又是中國政府在雲層海地區最重要的合作者，他們為何而來不言自明。

  一定是他渡者的事東窗事發了！

  “可出名不是好事嗎，尤其是對你們來說？”希爾薇德目流轉，仔細端詳著這個年。

  “呃，大概吧，可我有點特殊。”方鴴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聲長歎，要是他不是渡者就好了。不過遇到困境就自艾自憐向來不是他的習慣，他從小的習慣是死到臨頭也要走一步看看——萬一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雖然某個討人厭的小丫頭時常鄙夷他是個野蠻人，二愣子。

  想到這裡，方鴴才略微平靜下來，向希爾薇德道謝道：“真是謝謝你，希爾薇德小姐，這次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謝你才好。”

  “那我們扯平了，艾德先生，”希爾薇德俏皮地眨了眨剔的藍眼睛：“可你不會好奇嗎，為什麽我會知道你的事呢？”

  對啊，怎麽會知道呢？方鴴愣了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仔細一揣就到疑竇叢生。“對了，希爾薇德小姐你怎麽知道銀風騎士團的人會出現在那裡？”

  希爾薇德不淺淺一笑。“因為我看過你的視頻，你們是這麽稱呼這類影像記錄的吧？”

  “視頻？”

  “就是最早的那一個。”

  方鴴想了一下才想起關於自己的第一個視頻是哪一個，不由嚇了一跳：“那……那、那個視頻，也就是說你在龍角大廳就認出我了？”

  “那倒沒有，”希爾薇德搖搖頭：“艾德先生當時不是帶著面嗎，可後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

  那就是幾天前的事，方鴴自然還記得。可他還是有些不理解：“可是……”

  希爾薇德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幫他補充道：“可是我為什麽會知道那些人會盯上你，對嗎？”

  方鴴緩緩點了點頭。

  “艾德先生是渡者吧——你們那邊應該是這麽稱呼你這類人的？”

  方鴴更嚇了一大跳，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希爾薇德卻滿不在乎的樣子，淺淺地一笑：“不要騙我哦，我對你們的法律是很了解的，在開啟觀客通道之後，你這樣的人就被稱之為違法的進者了對吧？”

  面對這麽聰明伶俐，對蘇瓦條約如此了解的，方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蘇瓦聲明的容其實只是地球上法律與條文的一部分？

  好像對地球的律法有什麽誤解？

  只是對上那有些促狹的、清澈的目，便讓方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希爾薇德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心跳如雷。“艾德先生的，我想我也知道一些。”

  “、？”方鴴不由心想，自己除了渡者這個最大的之外，還會有什麽？

  “你知道的，”希爾薇德再一次衝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小小的調皮：“艾德先生在靈跡獲得了某種奇遇對吧，比方說拿到了某個古代的龍魂。”

  方鴴一下子張大了。

  他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看著這個有些狡黠的、又很會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貴族，若說猜出他是渡者這件事，還可以說是方走了消息——但後面這件事，那分明是只有他和塔塔小姐才知道的啊。

  還好，只是以為自己拿到的是一個古代的人工龍魂而已，而不是零式聖水晶，不然方鴴真要以為當時也在那聖殿之中而沒被他所發現了，不過即使如此嗎，這還是讓他不由有些不安起來，產生了一種私被人窺探的覺。

  “艾德先生就是用那個龍魂的能力，控玫玫的吧？”希爾薇德走過來，踮起腳尖，對他小聲說道：“別擔心哦，我會守口如瓶的。”

  的口氣又輕又，吐氣如蘭掃在方鴴的耳垂上，讓他到好像心跳都跳了一拍：“希、希爾薇德小姐……？”

  希爾薇德又收了回去，用明亮的目看著他：“那麽艾德先生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啊？”

  希爾薇德一笑。“——不記得也沒關系，想不想看一點東西，我帶你去個地方。”

  “等等，看什麽？”

  方鴴還有些疑，原本希爾薇德在他看來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但眼下上卻有越來越多的謎團籠罩，令人捉不。對方好像什麽都知道，對了，還認識布麗安公主——

  他好像才回想起來這麽一回事來，對方與靈公主好像還十分悉，布麗安-卡蘭希爾甚至委托幫什麽忙，可一位傳奇英雄有什麽事是普通人能幫上忙的呢？

  他心中有數不清的問題想要問，但希爾薇德只欠了欠向他微微一笑，像是發出在邀請，然後拎著皮箱與他錯而過，走上了街。

  的仆隨其後，同時回過頭來看著他。

  那紫羅蘭的眸子裡滿是警惕之意，好像警告他最好不要逃跑一樣。

  但方鴴哪會逃跑，他還有一肚子的疑呢。他也立刻跟了上去，但希爾薇德走得好快，街上人流織，卻形同一隻不沾染塵世的白鹿，輕盈靈巧，穿梭其間。

  方鴴在後面追趕，幾次都差點撞上行人，惹來一陣陣不善的目，他只能一邊連連道歉。而一主一仆二人在前面卻從容自若，信步於鬧市——偶爾，還會停下來，雙手拎著那口巨大的箱子，在前面笑瞇瞇地等他。

  可等方鴴要靠攏的時候，希爾薇德又會繼續前進，隻留給他一個俏皮的背影。兩人——或者說三人就這麽一追一趕，穿過了繁華的正街，街上行人逐漸稀，方鴴這才找到機會追了上去。

  他發現希爾薇德停在一小巷中，前方是一道修築於兩面夾牆之間的拱門，前面已經是這片街區的盡頭，拱門之外綠草如茵，正是一片有些愜意的小樹林。

  “希爾薇德小姐——”

  希爾薇德回過頭來，豎起食指放在邊，對他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一旁，方鴴才發現那裡竟然有一個年邁的老人，正蹲坐在一張矮凳上，揣著手正在瞌睡。

  老人穿著藍白相間的製服，那是艾爾帕欣衛隊的戰袍。

    “這裡是？”方鴴不由用口形問道。

  “艾梅雅的聖壇，”希爾薇德答道，示意了一下樹林的方向。“神龕就在那片林子裡，裡面有一棵年紀很大的白橡木，只有收慶典與春之祭的時候，這裡才會開放。”

  “我們來這裡幹什麽？”方鴴有些意外，艾梅雅的聖壇那不是自然聖所，難怪這寸土寸金的浮空街道之上竟然有這麽一片好似公園一樣鳥語花香的所在。

  不過這位貴族也太大膽了一些，這可是神的聖所，在艾梅雅的信徒眼中如同地一樣的地方，竟然也敢溜進來。

  方鴴不由心想要是被艾緹拉小姐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希爾薇德看了看他，同樣用口形回答道：“待會就知道了——”

  說著，悄無聲息地向前走去，但沒有走向聖壇的方向，而是選擇了另一邊。方鴴有些擔心，但又無可奈何，也隻得跟上這一主一仆二人。

  好在三人沒有驚那個老衛兵，便進了樹林之。林地間寂靜無聲，隻偶有一兩聲鳥鳴婉轉，穿過樹冠，傾斜落在林間，點點金斑紋，若有實質。

  方鴴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聞到一馨香，也不知道是森林裡氣息，還是上的幽香。

  這時希爾薇德卻在前面開口道：“艾德先生真的是卡普卡的見習煉金士嗎？”

  方鴴迷地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也需要問嗎？回頭看他神，便了然了自己的答案：“原來如此。”

  “什麽原來如此？這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了。”希爾薇德特意看了他一眼，有些神地輕輕一笑，再回過去。

  兩人談話間，線從幽暗變得明亮，前方已經豁然開闊，方鴴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出了樹林。外面是懸崖的邊緣，視野再無任何阻礙——只見遠是艾爾帕欣的港口，陸地的盡頭，河流亮晶晶如一條白練墜下。

  再遠是一條修長的海岬，天海一線，浮雲如島嶼。

  外港的微風撲面而來，吹得他的領子直立而起，領子上面已是四枚銀星，代表著他正式煉金士的份。他向希爾薇德看去，同樣著自己的長發，披肩紛飛，悠長的目看向遠方。

  方鴴有些好奇地順目看去，才發現下方是一段船塢，塢上黑地聚集了不人，環繞著塢中的一艘嶄新的風帆船。他看到這一幕，心中不有些激起來：“等等，這是新船的下水儀式？”

  希爾薇德輕輕點了點頭。“剛剛好。”輕聲說道。

  艾爾帕欣是考林—伊休裡安的造船業之都，大大小小的船塢工廠之中幾乎日日夜夜都排滿了訂單，但一艘浮空艦的建造周期極長，因此新船下水的場景，在這裡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方鴴不由屏住呼吸，一艘這樣的浮空船，那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足以令他心緒澎湃，不能自己。

  就像是為了應證的話，下面的下水儀式這時候剛剛開始，船工們放下帆索、張開側翼，船上發出一聲長長的號聲，浮力引擎開始啟，修長的船開始緩緩向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