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能乾的艦務

  希爾薇德點了點頭。

  “造一條船，可為什麽？”方鴴問道。

  希爾薇德說：“艾德先生還記得嗎，我說過我們的理想說不定會出奇的有緣分哦？”

  方鴴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來，但仍舊有些迷地點了點頭。仆走上前來扶住箱子，希爾薇德松開手，用指尖輕輕了一下皮箱上鎏金的雕飾。

  “因為這艘船乃是我父親的願，我一直在試圖找到可以建造它的人，但考林—伊休裡安的煉金士大師很多，願意幫我的人卻很，其中合適的人更是幾近於無。旅者之憩的工匠挑戰賽是我在考林—伊休裡安的最後一站，我本來打算去見見主持比賽的煉金大師塔裡澤，因為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沒能如願，我其實已經決定回到艾爾帕欣之後前往奧述，可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巧合地遇上你。”

  “我？”

  “在對抗龍魔尼可波拉斯的時候，我就意外地發現你擁有一個古代龍魂，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還以為艾德先生你是一位藏份的龍騎士呢。而後來我又聽說你需要一條船，那一刻我就明白過來，你可能就是那個我要找的人。”

  方鴴這才在腦海之中一點點補全了當時的細節，訝然地問道：“你以為我是一個龍騎士？”

  希爾薇德有些調皮地淺淺一笑。“當時是那麽以為的，不過現在我才想明白，艾德先生應該是無意中得到了龍魂，但還算不上是真正的龍騎士。”

  猜得雖然有些方向的錯誤，比如他當時拿到的不是龍魂，而是珍貴百倍的零式水晶；不過細節上卻八九不離十——他的確還不算是龍騎士，一沒激活天賦，二來還沒有龍騎士構裝，在四十級之前這些基本都是沒影子的事。

  “你說這艘船是你父親的願？”方鴴好像意識到什麽：“那麽它是設計圖，一艘新船的設計圖？”

  希爾薇德垂著長長的睫，看了看手邊的皮箱，沒有否認。

  方鴴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總是隨時隨地帶著這口皮箱，甚至不讓的仆它。他原先以為是因為裡面放著的妖構裝的緣故，但沒想到是這樣的緣故。

  回想起來當初將玫玫給他的時候，似乎的確也同樣一直帶著這口箱子寸步不離，現在記起來才不由有些恍然。

  而且一個煉金士能稱之為願的船，應該不會太簡單吧？

  方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皮箱上的兩行古老箴言，‘時如水流逝，智慧與日俱增——’，如果說希爾薇德真的是來自於這個古老家族的話，作為薔薇工坊的繼承者——父親肯定也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他不由有些好奇起那張設計圖來，問道：“那我能看看那張設計圖嗎？”

  問完，方鴴才到自己的問題有些過於唐突了。

  而正尷尬間，希爾薇德卻主開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得到艾德先生一個承諾。”

  “承諾？”

  “你知道，這艘船的設計圖是我父親最重要的願之一，因此在沒找到能造出它的人之前，我絕不會將它泄給任何人看，但如果艾德先生能答應我——”

  “等一下，希爾薇德小姐。”讓希爾薇德有些意外的是，方鴴主搖了搖頭打斷的話。“不用了，是我太唐突了。”

  希爾薇德怔了一下，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方鴴罕有些認真地繼續說道：“答應看起來很簡單，可是那意味著責任，希爾薇德小姐。造船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大到龍骨的鋪設，小到每一個鉚釘的安裝，都需要無數工匠協作完。這個系統工程中的每一個門類，細到如何上船膠，包銅皮的小工種，都有無數道工序，上千種工藝與相關的知識，我不過是一個還不到五級的煉金士，我捫心自問的話，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而且，我已經許下了一個承諾，答應了另外的人。凡事要講求先來後到，如果我再答應希爾薇德小姐的話，恐怕會耽誤你的事的。”

  他默默地想到了自己的那個承諾，想到了卡佩小姐和黎明之星的所有人，眼神不由自主地有些和。

  林間有些寂靜。

  和風輕，日微醺，與年相對而立。

  希爾薇德瀲瀲的瞳中閃過一異彩，原本以為這個大男孩應該很好騙才對，但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一面。

  搖搖頭。“沒有關系，因為我對工匠們的事也耳目染，自然清楚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做好了長期籌備的打算，就算艾德先生現在力所不能及，但我可以等——”

  抬起頭來，用明亮的目看著他，像是傳達這樣一個意思，不會輕易放棄。

  方鴴不由語結。

  但他很清楚建造一艘浮空艦是多麽困難的事，他之前再膨脹，也沒想過自己一個人能造出一艘船來。

  在艾爾帕欣，一個造船廠按規模從幾百人到上萬人不等，但就算是造一艘最小的七等雜船，至也要數十人通力協作——而這種船自重不過一兩百噸，只能算是小艇，甚至不備遠洋適航能力。

  這還不算場地、料與資金方面的投。

  除了各國政府之外，就是很多頂尖豪門俱樂部與大型公會也不有完備的造艦能能力。他們多半會選擇買船，或者把訂單給所在國的造船廠。

  何況上了不惡當之後，他已經遠比過去更加謹慎。

  方鴴思路還很清晰，下意識道：“為什麽一定是我，我明明才剛剛從見習煉金士結業，能不能長到那個高度都還不一定，希爾薇德小姐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希爾薇德思索了片刻，才答道：“並非如此，因為艾德先生是一個妖使，而且還擁有那樣一個龍魂，我心中有一個聲音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很難再找到一個同樣如此合適的人選，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妖使？那樣的龍魂？這與令父的願有什麽關系嗎？”方鴴問。

  點了點頭。“你聽說過妖型龍騎士嗎，艾德先生？”

  “我聽說——”方鴴下意識想要開口，但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塔塔小姐對話。他忽然意識到什麽，好像產生了一種被五百萬現金砸中的覺，但還是下意識地掩飾了自己的意圖。“等一等，我不太明白？”

  但希爾薇德看他神，忍住笑。這個人故作沉穩，但明明把什麽都寫在臉上，反而讓到有些可。

  也不回答，隻將手放在皮箱上，按下鎏金雕飾之中的機關。皮箱啪一聲彈開，打開兩半，出裡面的黃銅荊棘與薔薇，以及花叢之中的人偶。

  但與上次不同的是，皮箱的另一面，釘上了一張鋪開的羊皮紙。方鴴一看到那張羊皮紙，便移不開目了。

  羊皮紙上並不是浮空艦的設計圖，用直尺與圓規打好的網格之中，繪製的是一外形有些奇特的魔導的三視圖。上面還用麻麻的文字與數據，標明了每一組齒、水晶、大小管道、活塞與軸承的規格與公差。

  在三視圖的最上方，是一行厚重古樸的伊休裡安矮人文字，寫下了這魔導的名稱：

  ‘置式蓋伊水晶陣列組專用，浮力與龍之核心並行發生，嘉德麗亞蘭妖型——第二十七方案。”

  方鴴一看到這魔導的構型，心中就產生了某種猜測。

  嘉德麗亞蘭妖型——第二十七方案，浮力與龍之核心並行發生。而什麽是龍之核心？那正是龍騎士的水晶核心與基座，它與靈活構裝的核心基座只需要提供一個口、一個固定、頂天再加上一套散熱裝置有很大不同。

  因為龍騎士的水晶核心涉及到一般煉金范疇難以想象的巨量以太魔力換，要理好這樣的魔力流，避免讓核心區域的水晶與件一瞬間氣化灰飛煙滅，或者是過熱而炸，都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天才的設計。

  而這樣的設計，一直以來在各國皆是嚴守的最高機。

  方鴴也沒親眼見過真正的龍之核心，但沒吃過豬至也見過豬跑路，畢竟好歹也是一個科班出的正式煉金士。通過對於一些旁的的構型與設計的理解，他至也可以大致判斷出設計圖的真實。

  而且這還不是普通的龍騎士核心。

  因為它被稱之為‘置式蓋伊水晶陣列組專用，浮力與龍之核心並行發生’。

  而什麽是置式蓋伊水晶陣列？它們正艾塔黎亞所有類別，任何規格的浮空艦的統一升力來源。

  艾塔黎亞的任意一種浮空艦，其力皆來源於一種特殊的魔導——浮力發生。後者其實是一種置蓋伊水晶核心的另類魔導爐，人們將這種運轉時提供升力的魔導爐並列安裝在一起，便構了蓋伊水晶陣列組的基本單元。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一種浮空艦的專有裝置——

  在艾塔黎亞，龍騎士的構型千奇百怪，多種多樣，有大也有小；但唯在有一種龍騎士的構裝之上，你才能看到這樣的裝置。

  那就是浮空艦型龍騎士。

  這是一種非常特化的龍騎士，由於過於龐大笨重的原因，它本在龍騎士構裝之中排不上第一、第二梯隊，甚至第三梯隊都十分勉強。不過若將之與浮空艦對比，它又遠遠強於普通的浮空艦，因為不管怎麽說那畢竟也是龍騎士。

  而正因為這個原因，才讓這一類龍騎士為了龍騎士的三大類中的一類，在各國龍騎士中都有不小的比例。

  比方說奧述帝國的三艘旗艦，歷史最久遠的那一艘已經傳承了兩百多年，先後經歷了七代龍騎士。而考林—伊休裡安也有類似的戰艦，甚至有幾個大公會也有不止一艘這樣的‘龍騎士’。

  理由無它，好用。

  浮空艦型龍騎士單打獨鬥的實力在龍騎士之中只能排下遊，但用在集團作戰中，卻往往能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而眼前這一龍之核心的設計圖，更是特殊之中的特殊。

  甚至方鴴都不由抬起頭來，看向不遠的希爾薇德。

    貴族仿佛早已等著他的目，淡定地答道：“你沒猜錯，艾德先生。這副設計圖，正是一艘浮空艦式的、妖型龍騎士的設計圖——”

  睫輕輕抬起，目有些打趣地看著他。“而妖型龍騎士，雖不是什麽機，但至也是一套不為人所知的廢案。能夠在在艾塔黎亞浩如煙海的故紙堆裡聽說過這麽一型龍騎士，艾德先生果然也是專門了解過它的。”

  方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對方看穿，神不由有些尷尬。

  希爾薇德看他眼神有些微妙的促狹。“而這張設計圖，應該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存的關於妖龍騎士的設計，怎麽樣艾德先生，要加嗎？”

  要加嗎？

  方鴴一時間還真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首先當然要確認這句話的真實，心下問道：“塔塔小姐，說的是真的嗎？”

  片刻，塔塔平靜的聲音就從方鴴心中傳來。

  “在考林—伊休裡安，除了銀之塔，也只有薔薇工坊在妖構型上有這樣的實力了。如果在我離開銀之塔之後，計劃沒有發生改變的話，的這張設計圖可能真的是唯一一張妖型龍騎士構裝的設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