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局之戰 XVII

  方鴴拿起節杖。

  忽然之間節杖在他手中漸漸褪去風華，顯出真容——長十一寸四分，一手可握，其上考林王國的國徽斑駁落。

  空的房間中縈繞著細碎的低語。

  他拿著權杖，耳邊的聲音陡然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變得清晰可聞起來，那是一個蒼老的哀求：

  “曼先生，別乾看著，來幫我一把……啊，痛死我了，這些該死的賊。還有什麽國王陛下的晨曦騎士，一點也不頂用，也不知道留下一個人來幫幫我。”

  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說道：“那倒不是，是我讓他們離開的，尊敬的德克倫大人。”

  “你？算了，抓住那些無法無天的家夥也好，否則他們一定會在慶典上給我找麻煩的。”

  “放心，慶典一定會如約舉行的。”

  “承你吉言，曼先生，我以前從不知道你是個這麽會說話的家夥。”

  “那倒不是，只是我自言自語罷了。”

  “自言自語？”

  “你知道我為什麽讓騎士們離開嗎？”

  “為什麽？難道不是為了抓住那兩個該死的賊？”

  “那倒不是，只是人多眼雜，不方便行事罷了。”

  “不方便行事……等等，你想幹什麽！？衛兵，衛兵！別過來——啊！”

  幽暗的房間中，尖聲戛然而止。

  一聲金屬撞的聲音，是長劍被丟到地上的聲音。

  “啊，”那個又尖又細的聲音說道：“好一把帶毒的利劍，好一個歹毒的聖騎士，你放心，德克倫大人，我會幫你報仇的——”

  聲音如同凋零的枯葉，被夜風卷起，逐漸遠去了。

  黑暗之中，佇立著一位臉蒼白形同死人的老者，額頭上惡心的白斑塊，在月下顯得格外顯眼。

  方鴴與希爾薇德靜靜地看著這個老者，開口道：“這就是悔恨嗎，德克倫先生？”

  “我無時無刻不想要復仇，年輕人。”老人的聲音如同沙子。

  方鴴搖了搖頭：“你至今還沒明白自己錯在什麽地方。”

  “那無關要，我隻想要復仇而已。”

  “或許我會幫你的，但不是為了你。”

  “那無關要，”老人看了他一眼：“記住你的話，年輕人。”

  他的聲音消散在黑暗之中。

  方鴴看了看手中的節杖，上面浮現出了一行小字：

  ‘悔恨如毒藥，噬咬人心——’

  悔恨節杖。

  希爾薇德在一旁默默看了看他，走上前去，幫他推開黑暗中出現的一扇門。

  兩人並未有過流，但卻好像有了某種默契一般，方鴴默許了的作。

  場景再一次發生了變幻。

  前方是藤葉士旅店，才上過漆的大門，嶄新如故，門上描著金，門框上懸掛的招牌還不像他後來看到的那樣斑駁布滿青苔。

  上面用花文字寫下了這間旅店的名字，還有一行細小一些的文字：

  ‘旅人們溫馨的避風港——’

  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一刻的多裡芬，又哪來的什麽溫馨，與什麽避風港？方鴴走上臺階，推門而。

  他手還沒有到門，大門忽然之間‘砰’一聲左右大開，幽靈的騎士憑空出現，從他兩側魚貫湧旅店之。

  方鴴與希爾薇德置這洪流之中。

  隻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憑空之中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高喊道：“去抓住他們，信眾們，就是這些叛賊殺死了德克倫大人！”

  藤葉士的大廳中，衛兵與晨曦騎士環繞。

  於他們曾經的位置上的，是米蘇與迪克特。“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個地方！？”

  “盧恩他不見了。”

  “你是說盧恩他背叛了我們？”米蘇臉煞白：“這不可能，他怎麽會那麽做！？”

  “我什麽也沒說，”迪克特神冷淡：“只是陳述。”

  米蘇咬了咬牙：“我不相信盧恩會那麽做。”

  “總之先突圍出去。”

  “分頭突圍，只有這樣才有機會——迪克特先生，我們誰功離開，一定要想辦法破壞慶典。”

  年長的騎士點了點頭。

  騎士，邪教徒與英雄，一切幻境都煙消雲散。

  方鴴走進大廳之中，驀然在不遠轉角的影之中看到了一個臉蒼白的年輕人，正焦急地遙著這個方向。

  但目空，仿佛穿過他與希爾薇德的。

  他一頭金的長發，一副酒掏空了的樣子，穿著水手襯衫，腰包裡鼓鼓囊囊，慌慌張張。

  然後年輕人的形象也灰飛煙滅。

  藤葉士旅店中迷霧環繞，只有一條向上的樓梯，像是在邀請他與希爾薇德主仆進，希爾薇德在他邊以他為首，仆則默默不言地扛著那尊石像。

  方鴴到手中的節杖似有變化——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節杖有了屬：

  悔恨節杖（魔導，裝備等級，D+）

  基本屬：攻擊44-57

  件附加：力量微增+，知提升+，護盾護IV，震懾律言

  重量：1.4kg

  接口/輸出佔用：主武接口，140M

  需求等級：12級任意

  ‘在多裡芬幻境之下，持戒之人可以無視其等級限制’

  ‘悔恨如毒藥，噬咬人心——’

  ‘統萬軍’

  好古老的魔導。

  這是方鴴的第一歎。

  第二疑的是節杖屬列表上的最後三行文字，它們出現在屬列表當中，顯然也是有其屬意義的。

  但除了第一行文字他看得懂，其他皆是不明所以。

  “要上去嗎？”希爾薇德看著那樓梯問道。

  方鴴放下權杖，點了點頭。

  走上二樓，一個啜泣聲迎面傳來。

  然後是一個更加氣勢凜然的聲音：“把你困在這個地方，你卻還要為著想？醒醒吧，傑弗裡，你明白誰才是為了這個幻境之中的所有人，去吧，去照我說的辦——”

  “不，我不能那樣做，我不能一錯再錯，尼可波拉斯大人。”年輕人痛哭著哀求道。

  “呵呵，你以為我是在求你嗎？傑弗裡，你已經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你現在反悔已經晚了，難道你以為你還是一個純潔無瑕的人嗎，一個浪子？”

  “大人，可是我——”

  “沒有可是。”

  那個聲音更加嚴厲地說道。

  啜泣聲變得愈發低沉起來，斷斷續續。

  “去吧，去照我說的辦，傑弗裡，我會給你救贖的，你是我的人，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原諒。”

  “拿著它，去把那東西拿出來——”

  方鴴看到走廊盡頭的幽暗之中，有兩道長長的影子。

  一道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一道傲慢驕狂，帶著不可一世的味道。

  後者把一件東西給前者，方鴴看清——那正是一枚散發著暗淡澤的針，狂熱者的犧牲印記，前者這才啜泣著站起來。

  “一切都晚啦，傑弗裡，乖乖聽我的話吧。”

    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然後影子漸漸淡去了。

  前方出現了一扇閉的門，門上掛著一個古銅的銘牌，上面刻著考林王國寫法的字符，若翻譯地球的文字是一行簡單的阿拉伯數字：

  3007.

  方鴴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間帕帕拉爾人先前呆過的房間，普普通通，與其他房間並沒什麽不同。

  一張床，床邊是矮小的床頭櫃，一邊靠著窗，一邊是一棟有些斑駁的櫃。

  屋子裡空空，可以說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門自再兩人後合上。

  但什麽也沒發生。

  既沒有幻影，也沒有聲音——

  方鴴看著那個床頭櫃，上面空空如也，他想起關於這間房間的傳聞，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希爾薇德已經先他一步，從懷裡出一個針，放在那個地方。

  方鴴定睛一看，正是忠貞者的殉道印記。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希爾薇德，他記得這東西明明在帕克手上的，他親手給那個小矮子的：“它怎麽在你這裡？”

  “當然是帕克給我的。”

  “他遇上你了？”

  希爾薇德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可他怎麽會把這東西給你，我明明叮囑過他——”

  “隊長不信任我嗎？”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可是……”

  希爾薇德狡黠地微微一笑：“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麽張，我用‘藏寶圖’和他換的，帕克先生財迷心竅，當然同意了。”

  “藏寶圖？”

  “你還記得那張霍斯汀斯大教堂的平面圖吧？”

  “你收起來了？”方鴴恍然大悟。

  “天藍收起來了，你讓們離開之前我找那個可的小姑娘討要過來的。”貴族眼睛都瞇了一條月牙，笑嘻嘻地。

  方鴴有點無語地看著。“怎麽什麽都瞞不過你，希爾薇德。”

  “細致是煉金士的第一德，”希爾薇德表著功：“再說這不是派上用場了嗎，誰讓你不把那印記給我？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任我們呢，隊長大人。”

  方鴴哪是這位牙尖利的貴族小姐的對手，很快便敗下陣來。

  兩人正在談，後門已經悄無聲息被人推開來。

  神惶然的年輕人鬼鬼祟祟從那裡潛了進來，他臉煞白，失魂落魄，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上下淋淋的，的金發更是在蒼白的額頭上。

  他將背在門框上，好像是用盡全的力氣才能站在那裡，看著這間房間——它與他生前見過的樣子沒有毫改變。

  就好像一切都還沒發生過一樣，定格在慶典之前的那一天裡。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回頭。

  年輕人回想起自己在這漫長的黑暗之中經歷的一切悔恨，忍不住用手捂著臉，淚水從指之間溢了出來。

  他嗚咽著痛哭失聲。

  直到一個聲音在門外說道：“快去，傑弗裡，難道你不想要自由嗎？自由就在那裡，距離你近在咫尺。”

  但哪來的什麽自由。

  年輕人心中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會讓自己直墜深淵。

  但他無法抗拒，手中握著一件什麽東西，緩緩走近。方鴴與希爾薇德都側過，讓他從中間穿過，靠近了那床頭櫃。

  兩人這才看到，床頭櫃上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劍。

  方鴴看到那劍，心中不失聲——

  “妖聖劍，嘉拉佩亞！”

  那劍的鞘。

  那劍的柄。

  那劍的形狀。

  與他曾經在馬扎克手上看到的那一把一模一樣，連配重錘上的綠寶石上的劃痕，也分毫不差。

  那分明就是同一把劍。

  “就是它！”門外的黑影焦急尖起來：“傑弗裡，把它拿起來，將它給我！快，別猶豫！”

  年輕人猶豫不決了好半天。

  才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櫃子上，方鴴看到那位置分毫不差，正好與床頭櫃上的忠貞者殉道印記彼此重合。

  他回過，用擋住那枚印記，然後緩緩拿起了那把劍。

  劍上放出一道芒，像是衝擊波一樣漾開來，把房間的方鴴都嚇了一跳。門外的黑影更是尖一聲，向後竄出去十好幾尺。

  但這異象之後，劍上的彩便變得暗淡了下來，像是了什麽汙染一樣，變得灰暗無。

  “對啦，就是這樣！”門外的黑影高興得大道：“快，傑弗裡，把它拿給我。”

  年輕人猶猶豫豫：“大人，你保證給我的自由。”

  “我保證，把它拿給我，你就自由了，我要你的靈魂也沒用，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我再相信你一次，大人。”

  “做得很對，傑弗裡。”門外的人兒溫地說道。

  那溫的聲音，與希的聲線一模一樣。

  然後一切幻境消失了。

  屋再沒什麽年輕人，屋外也沒有那個扭曲的，燃燒著火焰一樣的怪影。

  所有聲音都歸於沉寂。

  只剩下那枚針，與上面獨角的印記，在黑暗中閃閃發。那是傑弗裡唯一留下在這房間之中的東西。

  方鴴看著那枚針，心中卻只有疑。

  “為什麽會是忠貞者的殉道印記？”

  “在這裡的，不應該是狂熱者的犧牲印記嗎？”

  “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一邊想著，一邊拿起那印記。

  印記的名稱，也同樣發生了改變——

  無悔印章（魔法飾，裝備等級，D++）

  基本屬：察覺力+12，分析能力+21，意志力修正+33%，

  技能附加：無私聖言，純潔之心

  重量：0.1kg

  佔用：針

  需求等級：15級任意

  ‘在多裡芬幻境之下，持戒之人可以無視其等級限制’

  ‘絕境逆行，破曉曙——’

  ‘星之語，容納著一個純潔的靈魂’

  ……

  　我說了會早一點，你們怎麽不信呢，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