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第三百六十九幕 帝國暴雨 IV

  “弗裡斯頓先生。”

  “祝賀兩位，在高塔試煉之中取得了不錯的績。歷史上抵達最後一扇紅門的人寥寥無幾，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閃耀於歷史星河之中那些最明亮的星辰，其中一些人還會深刻的改變我們的世界，利用你們所知的那些知識——我們的魔導技。”

  那位會長先生甚至輕輕鼓了鼓掌，一時弄得方鴴有些不好意思，一旁的羅芬倒還好，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場景。

  畢竟方鴴也沒想過這位工匠總會會長會親自來接他們這些選手，“奧述人對這場大賽有如此重視麽？”他想——何況其他參賽代表團其實早已抵達了艾音布克。

  這艘船上說白了其實也只有他們與帝國工坊的人而已。

  這裡是艾音布克高聳雲的鋼鐵空港塔底層的一間大廳中，在空港塔初建立時這兒原本是售票大廳，但自從三四號棧橋售票廳被移到了更高層之中，那之後就很有人會用到下面的大廳。

  下面的大廳有不被改造了升降機和其他魔導設備的力室，充斥著嘈雜的機噪音與魔導引擎的嗡嗡聲，不過大廳作了隔音，倒不慮會蓋過弗裡斯頓的聲音。

  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弗裡斯頓提出要單獨與他和羅芬談談，冥士倒沒反對，先一步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帝國工坊那邊自不必提，格歐吉芬和朱諾甚至沒多意外的樣子。

  方鴴倒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位會長至會留下帝國雙子星的，不過他那時也反應過來自己是自作多了——他在高塔之中最後一道關卡之中見過這位會長，而又只有他和羅芬兩個人通過了第三道關卡。

  對方留下他們兩個人，他自然大致猜到對方會說些什麽。

  自然是來自於第四道關卡那位天才的預言，與禍星有關的一切。

  他心中一時有些忐忑起來，自己要開口說說自己在那萬千星辰之中所見到的一切麽？

  方鴴默默想，“這位天才曾經向我說過另外一個自己的執念，但本質上，此刻在我面前的同樣也是另一個他，”他想到，“那個七百年前就閃耀於辛塔安歷史上的人。”

  “對方並什麽機人或者仿生人，而是一手引領了引領帝國進行改革，締造了這場始源於奧述的煉金革命的人，他和我在高塔之中最後見到的那個影子其實並沒有什麽本質的不同。”

  “有同樣的自信與驕傲，”他看著那位會長先生，“甚至有些傲慢……”

  不過這種傲慢甚至不是屬於那位天才自的缺點。

  而是帝國英普遍的自傲，他們只相信自己，相信帝國，相信奧述人是文明的引導者，一切一如一千年前一樣，他們如果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那麽其他與之意見相左的人自然是錯的。

  這是帝國人特有的思維。

  “並且更重要的是，還沒經歷過失敗。”

  方鴴盯著那位會長的眼睛。

  那雙褐灰的眸子裡看不出與真人有什麽不同，裡閃爍著野心的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所預見的那幅未來的圖景在自己面前徐徐展開。

  而那幅圖景中最重要的部分，其實就是他面前的這些年輕人——這兩位年輕人——他們尤為重要。

  弗裡斯頓收起臉上的笑意，猶如在追憶。

  一場新的技革命，對於他這樣早有準備的百年未必一出的人來說推進變革並不新鮮，甚至並不是最困難的部分，最困難的部分是讓新的技為讓舊有世界所知的那一切。

  這場變革最重要的部分在於延續，多人倒在這條未竟的道路上，被的利益必然引來反撲，除非形新的普遍的利益系，只有利益的維系才能讓新興的階層形一致的攻守同盟。

  他已經完了這部分，但那些從老舊的貴族之中挑選出來的人鼠目寸，隨時有可能反覆，真正能為他守護這條技路線的人，必須是那些從一開始就認同他的年輕人們。

  最好是和他一樣的那樣的天才。

  這樣的人不多，但幸運的是每個時代都會誕生一些。

  他們銳意進取，並且只有煉金士才能理解煉金士的世界，不需要他多說，只要明白他所努力的目標，這些優秀的年輕人們就一定會理解他所正在行的一切。

  並且自覺地維護它。

  弗裡斯頓看向羅芬，先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皮耶羅，你的老師已經告訴過你了吧？”

  那個古怪的名字正是羅芬的教名，奧述是個政教合一的國家，只不過魔法皇帝同時掌握著君權與神權至高無上的權柄，前者是他的王冠，後者的象征正是帝國千年如一的聖——

  哲理之手。

  帝國貴族大多有些拗口的教名，有些份的選召者也不例外，只不過選召者之間一般不這麽稱呼罷了。

  羅芬一如既往地並不多話，隻默默點點頭。

  在方鴴看來這位FOX的學生某些方面與羽很像，兩人其實都不是木訥，腦子裡隨時隨地都充斥著複雜的想法，只不過他們都習慣於將想法藏在心中罷了。

  只不過羅芬給他的覺更鬱一些，當然那也有可能是羽與他相更久，他更了解對方也不一定。

  不過方鴴聽了弗裡斯頓的話，心中卻在想，那位灰之王究竟與羅芬、還有這位總會會長說過什麽，是和第三道紅門之後他所見的一切有關麽，那麽羅芬的點頭又代表的是什麽？

  是代表FOX對他的某種許諾，還是代表整個Gray Field？如果是，這算是一種傾向麽？

  這位工匠會長在爭取帝國部來自於選召者一方的支持？

  所以他還在推進自己的那個計劃，而那個計劃已經推進到哪一步了？

  方鴴看著這位意氣風發的會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樣的人，在這樣的關口，真會因為自己寥寥數言就改變初衷？那位七百年前的天才真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他應該怎麽說，告訴他在那萬千星空的盡頭所見到的一切？

  告訴他自己在第四道紅門之後見過他，而他在那裡已經失敗了。

  對方會怎麽反應呢？該不會讓衛兵將他給抓起來把？

  關鍵是，弗裡斯頓給自己的那個偏執的信條究竟有多偏執，他甚至有些懊惱，在高塔之中時竟然忘了問問對方自己該不該主開口詢問這件事。

  畢竟比起他來，當然是弗裡斯頓自己更了解自己，那麽他當初為什麽隻字不提讓自己去改變這位天才的想法呢，還是說他早已知曉以自己的固執是不可能在見證失敗之前回頭的？

  所以他才會主提及，要借助於自己後的力量。

  借助於考林—伊休裡安，奧述之外的力量，乃至於星門港。

  但驕傲如奧述人怎麽可能會向其他勢力低頭，那背後必然掀起一場戰爭，與帝國之間的戰爭如果不是如同在第二世界之中一樣克制過的，好像競賽一樣的爭奪。

  那麽一定會在第一世界掀起一場腥風雨。

  一如十多年前的拜恩之戰，而那才不過是帝國與考林王國之間的‘小小’。

  想到這裡，方鴴忽然下了決心，不論如何，他總得試試。就算惹怒這位會長大人，最多不過也就是自己遭殃，總好過讓整個第一世界卷一場翻天覆地的大戰之中吧？

  只是他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先開口，那邊弗裡斯頓就已經與羅芬談完畢，將一道目投向他。

  對方忽然開口道：“艾德，我們優秀的龍之煉金士先生，”這位會長先生輕輕笑著，先調侃了一句，“你既然通過了我的考驗，應當也見過那一切了吧？”

  方鴴微微一怔，他的確是見過那一切了。

  不過那一切是哪一切？

  如果是指第四道門之後的景象，難道說這位會長先生已經有所預見了？可如果說是第三道門，好像在那裡對方也沒讓他見過什麽，難道是說那臺巨大的魘爐構裝？

  還是說之後關於眾星裝置的一切？

  難道是說眾星裝置？

  想及此，方鴴只能著頭皮點了點頭，他是打算待會是要頂撞這位會長先生的，那麽此刻當然最好是順著對方說下去。

  “很好。”弗裡斯頓出十分滿意的神。

  那種神令方鴴微微有些意外，不太明白自己究竟什麽地方讓對方滿意，通過了關卡？那也不應當，他和羅芬都抵達了第四道紅門——至外界是這麽認為的，那通過第三道關卡還用他說？

  弗裡斯頓自然不知曉方鴴心中的意外，繼續說下去道：“你通過了我的考驗，自然了解了我所在行的道路，你們願意在這條路上走下去，說明你們或多或是認可在下的理念的。”

  “其實不僅僅包括你，也不僅僅包括皮耶羅，還有他的老師，那位你們當中大名鼎鼎的灰之王，你們中的許多人其實都已經站在了我一邊，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從你們兩人這裡親口得到答案。”

  “等等等等……”方鴴一下懵了。認同您的理念？這又是從何說起，自己剛才也沒走神啊，話題是怎麽一下轉進到這個方向上的，他究竟認同什麽了，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但在弗裡斯頓看來，那卻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們的世界日益黯淡，兩個世界有匯的風險，皮耶羅，你的老師還有他後的那些人找不到答案，倒向我們是很正常的事。因為答案豈會有如此簡單，即便在艾塔黎亞那也是許多天才求索了近千年的結果——”

  他停了停，“即便是我，也未敢說盡全功，所以才需要你們，需要你老師還有他們後那些人的力量，這個計劃必須要集合起所有人的力量，才有一線功的可能。”

  方鴴總算聽明白了，“你是說——禍星？”

  但兩個世界匯又是怎麽一回事，那說的肯定不是第三禍星再臨之事，他忽然想到蘇長風和自己說過的一些事，之間似乎有相似之。

  羅芬的老師FOX後所代表的那些人，說白了不過是第一賽區俱樂部同盟，超競技聯盟，可能還有星門港甚至是特別行部隊——表面上屬於聯合國，但實際上屬於軍的駐星門港的維和部隊。

  就和自己的況有幾分類似——

  兩個世界的坐標有重疊的風險，拜龍教徒正是通過這樣的手段流竄到星門另一邊去的。艾塔黎亞的紛也會造星門另一邊的，事實上兩個世界早就聯系在了一起——蘇長風是這麽和他說的。

  因此奧述的實際引起了第一賽區聯盟的注意麽，弗裡斯頓後站著選召者，他倒不意外。

  或者不說真正讓他意外的是，FOX竟然現在才同意了他這個計劃。

  就因為高塔中所見到的一切麽？

  但高塔中究竟見到了什麽？

  他自己倒是清楚自己見到了什麽，可羅芬呢，對方明明沒有進過第四道門，要說在前三道門裡見到了什麽，他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弗裡斯頓點了點頭，“你果然有所耳聞，其實從打聽到伊斯塔尼亞發生的一切之後，我就知道你對第三禍星，還有昔日蒼翠之星的事不會沒有了解。”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煉金士的來由大家都明白，但有些事工匠協會不會明說，煉金史上也不會講到，為了控制風險，這一部分知識於下層的煉金士們自然無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