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戰爭可不會因某一方的驚愕而休止,也不會因為一方落於下風就宣告勝利,他們的目標是達既定的戰目的,如果一個手段不,那就換一個手段。
殊死的搏鬥,必須直到一方完全倒下,或者徹底喪失勇氣為止。
只不過短短片刻的鋒,帝國方的工匠就意識到發條妖本不可能突破防線,他們將之紛紛召回,然後升空了一批空戰型構裝。
獵兵IV型,一種飛翼構裝,也是帝國人在這個時代投戰爭之中最主力的空戰構裝,既然偵查無法奏效,那麽就正面撕開對方的爪牙,或者再不濟——至也要拖延那位龍之煉金士的全部注意力。
令他們真正的主力抵達可以向七海旅人號發起攻擊的位置。
過發條妖的視野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一幕。
方鴴不過輕輕笑了一下,將手指微微一偏,調整了一下魔導手套的方向。
他腦海之中像是展開了一個而宏大的式子,無數數據流如同瀑布一樣垂下,數字與符號彼此錯,而在堅定的目之中——來自數十個不同的視野之中所注視到的一切。
此刻像是一雙雙正在睜開的眼睛。
它們以不同的視角,打量這個世界。
那種覺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凌駕於這片山林之上的覺,空氣過機械銀的外表,構裝在空中、林間所劃過的每一條曲線,它們行進路線上的每一個目標。
都正在他的注視之下。
他手掌向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天藍搖晃了一下,到腳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趕忙扶住船舷,低頭看向下方正在打開空戰甲板的七海旅人號——機庫之中黑暗如水退去,出下面獠牙畢的屬於方鴴的空戰構裝。
一列列槍騎兵。
在塔塔的輔助下,它們開始輕輕向前,接著放低手中的長矛,離軌道,後噴出明亮的風元素流,向著前方麻麻的飛翼式構裝殺去。
猶如衝向敵陣的騎士。
一往無前。
麗莎一從船舷邊立了起來,有些危險地瞇起眼睛。
看到三隊人馬正接著黑暗的掩護靠近七海旅人號的方向,其中大多數人都穿著灰的鬥篷,看他們的行大多數遊俠與夜鶯一類的職業。
向後一手拔出手銃,撥開擊錘向那個方向連開數槍,火綻之中,將幾個人從樹上打了下去——雖然影舞者不大會用到這個,但這不代表不會用——
遠程攻擊的命中沿用敏捷或靈巧屬,以及四對肢的掌控力,而到了這個等級的夜鶯,這些都不值一哂。
對方不由停下來,抬頭向這個方向看來,大約是沒料到這邊的攻擊來得又準又猛烈。
但夜鶯小姐很清楚那幾槍不算什麽,不過是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而已,反手拔出那對獠牙般的匕首,握在手中,然後縱一躍,化作一道黑煙飛出船外。
帝國方的選召者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影舞者!”
他們倒不是驚訝這個職業,影舞者不過夜鶯最普通的一個進階而已,還不值得驚訝。
他們驚訝的只是一個影舞者怎麽敢正面殺過來?在傳統的印象當中,夜鶯這樣的職業都並不擅長正面戰鬥。
但麗莎偏偏來得恰到好——七海旅人號高懸在巨樹之頂,兩株參天古木之間,而帝國方的遊俠與夜鶯們正快速攀上附近的樹乾,試圖借助那裡接近七海旅人號。
而麗莎所化作的煙塵不過在一支樹枝上輕輕一落,接著便向最近一個帝國遊俠飛躍了過去,那個遊俠正沿著一棵松柏向上攀登,看到這一幕不得不著頭皮長劍應戰。
他拔出長劍,與黑霧之中遞出的匕首一擊拉出一道長長的火痕,下一刻麗莎手指在他手腕上一搭,那遊俠大驚失想要劍,但夜鶯小姐已經借力抬起另一隻手,用手指在他眼瞼之間一抹。
“啊!”
遊俠痛苦地低喊一聲,吃痛地仰起頭,一時間眼淚橫流。
他忍不住用力地揮舞著劍試圖趕退麗莎,但夜鶯小姐一手勾住他脖子,如同輕霧一樣繞到他背後,手掌向上捂住遊俠的,另一把匕首從黑霧之中顯現,從背後一劍刺穿這位遊俠的後心。
遊俠含著淚水低頭看著雪亮的刀刃從自己口刺出,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發出什麽聲音來,但隻發出一連串含混不清的雜響。
麗莎松開他,將他從半空中拋下去。
遊俠的在半空化作一片飛散的白點,如同夜空中飛舞的螢火蟲。
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一時間心中警鈴大作,這個環境太適合影舞者發揮了,在樹枝上幾乎沒有什麽左右騰挪的空間,但影舞者借助自的能力卻可以輕松輾轉閃避。
也難怪對方會主出擊。
而且夜鶯小姐在短暫手中所表現出的狠辣也讓所有人心頭髮寒,到了他們這個等級哪個不是經歷過百上千場戰鬥,但越是老練,越是明白與同樣水平的對手手有多棘手。
更何況還是在對方的主場。
“影舞者,我們也有影舞者,”有人高喊道,“讓影舞者去攔住!”
但馬上有人回絕,他們已經從夜鶯小姐的行中捕捉到一線靈:“不,讓影舞者繞開,我們來拖住!”
“讓影舞者將傳送坐標帶到船上去!”
眾人立刻反應過來,的確這才是最好的辦法,生死相搏可不是以刀對刀,以槍對槍的對決,這裡可沒有什麽公平可講,奪取勝利才是唯一的目的。
他們佔據人數的優勢,只要可以將人傳送到船上,這場戰鬥就贏了一半。
麗莎顯然也反應了過來,立刻化作輕煙向這邊繞了過來,但帝國方的選召者哪裡會給這個機會,幾名遊俠立刻主攔了上去,雖然起手來完全不是對方對手,幾個人幾乎是立刻慘著從樹上掉了下去。
但如此一來,也拖慢了前者的速度。
幾道影子如同煙霧一樣繞開雙方,向著七海旅人號所在的方向攀升了上去,夜鶯小姐回頭看著那個方向,恨恨地咬了咬牙。
要是七海旅團是滿編的話,絕不至於如此,箱子和兩個人就足以攔住這些人全部。
幾道黑煙飛快地攀上七海旅人號的船舷,一個縱躍落七海旅人號主甲板下方的空戰甲板之中,然後齊齊化作人形,幾個帝國影舞者臉上都出意外的神來。
他們沒想到竟然會如此順利,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看起來那位龍之煉金士也不過如此。
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一道橫斬而至劍鋒從黑暗之中顯現,映在那人愕然的神之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劍刃已經齊切,在所有人注視之下那人慘一聲飛跌了出去。
像是兩截折斷的稻草人一樣翻滾著,滾出船艙之外,斷裂的肢灑長空,轉而化作一片飛散的白雨。
劍刃一收。
兩隻手上下正反握著劍柄,將劍刃高舉過頭,貓人小姐出尖尖的牙,正看向他們每一個人,冰冷的眸之下,散發著寒的劍刃虛引向每一個人,如同閃爍著幽寒的獠牙。
獠牙之下,正出一抹驚心魄的野。
“只有一個人!”
影舞者們立刻化作一道道黑煙左右飛散。
但妲利爾冷冷一笑,將劍刃一旋,墊步後退,反手一斬,那個方向顯現出的人形立刻魂飛魄散地後退。但貓人小姐並未停下,回轉劍刃從下向上拉出一道明亮的華。
一聲慘,另一個方向一隻手臂帶著箭飛出。
向左轉進,形同舞步一樣躲開從黑暗之中遞出的匕首,轉,眸間的寒如同一道閃爍的幽芒,一爪,那人尖一聲捂住淋淋的臉向後退去。
妲利爾一揮拳,一旁艙壁上木板像是活過來一般,卷曲起來,一拳砸在另一個方向圍過來的影舞者面頰上,那人直接一聲不吭直倒了下去。
“塑木——”
聖騎士小姐冷冰冰的聲音這才落下:“形。”
將劍在手上轉了一個劍花,才指向那些人:“森林——與我並肩而戰,而我的劍則如同穿過林間的狹影,當冬日降臨,萬凋敝,劍刃亦寒如死寂——怎麽,還要不要上前一步?”
影舞者們一時間面面相覷。
但也不乏心思活泛之人轉就向上方衝去,他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戰勝這上面的所有人,而是將坐標點放下,雙拳難敵四手,只要大部隊來了就好。
只是他們三步兩步踏上舷梯,才發現有一個人正守在那個地方。
一個穿著仆齊膝長,雙手低垂,頭戴喀秋莎發飾,面冰冷的士,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
天藍有些張地聽著甲板下面傳來的打鬥聲。
倒不是擔心妲利爾與謝塔對付不了那些人,首先天藍對於仆小姐的信心是絕對的,在船上誰都逮不住的時候,隻消謝塔一出手,就能像是貓捉老鼠一樣揪出。
久而久之,見著謝塔都有些心理影了。
而那位貓人小姐看起來好像也厲害的,是大貓人的後輩,雖然是聖選者,但又得大貓人親口承認,想必戰力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大貓人有多厲害其實是知道的,船上除了團長方鴴、仆小姐之外,其他人就算是聯起手來也很難打得他的。因此大貓人還在的時候會時不時指點大家的戰鬥,充當空戰隊長這個職位。
但帝國方的選召者在發現空戰甲板久攻不下之後,難免會想辦法轉移進攻方向,麗莎離開甲板之前給一個職責,那就是看好主甲板。
但怎麽看得好?
天藍心想自己只是一個可憐的後勤總管而已,什麽,你說詩人的能力?但才不到二十級呀,天!
有些張無比地看著外面的局勢,雙手抱著自己的七弦羽琴,就好像是抱著一個大號的絨玩一樣,連腳指頭都抓了——心想麗莎姐姐可千萬要攔住這些人呀!
千萬不要有人過來——而就算有,他們最好也去找謝塔小姐和妲利爾小姐。
總而言之,不要注意到這邊。
但詩人信奉的是幸運之神。
而那位神還有另一個頭銜,命運的神祇,盲眼的總喜歡撥琴弦,令所鍾的命運降臨於那些為命運所鍾之人上,熱著看著那些平靜無波的命運之中泛起波瀾。
仿佛一如此刻。
天藍心中祈禱得越是大聲,就好像祈禱的聲音引來了額外的關注一樣,竟真的有人向著這個方向攀了上來。
那兩個帝國方的夜鶯其實也本沒有注意到天藍,他們不過是因為被下面的妲利爾嚇到了,想要運氣看看能不能從甲板方向找到突破口而已。
由於兩人的注意力幾乎完全在空戰甲板那個方向,以至於他們翻上船舷時甚至都沒注意到船舷後面還有一個人,而天藍自然第一時間也同樣完全沒發現船舷外邊有人——
以19級詩人的察覺能力,能察覺到30多級的夜鶯才奇了怪了。
於是在兩人出現之時,天藍先是一愣,接著整個人就像是過了電一樣哆嗦了一下,腦子轟一聲一片空白,以最本能的方式反應了過來——下意識掄起手中的七弦羽琴向對方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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