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立刻將心神沉神世界中，很快在那片漆黑的汪洋中找到了正陷於沉睡狀態的妮妮，雙手抱著膝蓋，用火焰一樣的尾包圍著自己，閉著雙眼，垂下的睫猶如細小的火苗，小小的一隻，煞是可。

  方鴴正有些擔憂，而安靜的空間中響起了塔塔的聲音:“騎士先生，妮妮很安全，只是接了經驗與記憶之後正於化繭狀態，自然龍魂與人工龍魂不同，們的蛻化與長需要很長時間。”

  “接了經驗與記憶？”方鴴想起方才彌雅對自己說的話——他以龍騎士的視界看到了過去。

  可龍騎士本何來的記憶，總不能說那是妮妮的記憶，妮妮是初生的生命，就算是與有所聯系的龍魔尼可波拉斯，也不曾見過三位奧述人的天才，他們各自都不是同時代的人。

  “等等，自己是不是了什麽？”

  方鴴忽然意識到這裡並沒有那臺高大如山巒一樣的構裝存在，他這才留意到妮妮懷中正抱著一片漂亮的寶石碎片，而那翠綠如同夢境的寶石部，似乎正有一道虛影。

  他臉上閃過一迷的采：“這是……翡翠之星的碎片？”

  “但能出現在意識之海中的除了靈魂只有容，就像是海恩的零式水晶一樣，難道說……”

  方鴴下意識將手向妮妮，但意志的世界中自有其法則，他指尖像是穿過一層水中的幻影。

  可下一刻他還是到了那臺至高者的存在，就像是一張張圖紙在他心中鋪陳開來，在虛空中展開的線條穿過他的心靈，一臺立的龍騎士浮現在他的意識之世界中。

  方鴴仰頭看著那臺高大的機，心中忽然完全明白了過來——難怪自己一開始竟沒認出來這臺構裝的真實份。

  因為正如彌雅小姐所言，它本並不完整——或者不如說在外面所見的那臺構裝，其不過只是一個半品而已。

  阿德妮的父親最先設計出的是龍魂的容，也就是這枚聖水晶——那幽綠如夢的寶石，其原本應當曾是翡翠之星的一部分。但它並不是銀莎、蒼翠或是崇高三枚碎片之中任意一片。

  而應當是來自於這三枚碎片當中某一片的一部分。

  當他與之接時，便能到那種遙遠的聯系，那位大煉金士想利用起翠之心與其中所誕生的靈魂天然的親和，也就是說這個載曾有一個專屬的龍魂。

  那個靈魂應當就是從銀紗、蒼翠與崇高這三枚碎片其中之一中誕生，就如同萊拉與謝塔，而不出意外，這枚聖水晶就從那枚碎片之上剝離。

  只是結果看來並不功。

  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阿德妮的父親最後似乎並沒有再完這臺特定的龍騎士，而將這臺‘至高者’留在了這裡，要不是他們到來，而方鴴又無意中與之接。

  更要不是他上正好有妮妮存在，這臺構裝可能會永遠靜置於地下停滯的時中。

  所以他所看到的——其實是翡翠之星碎片中的記憶，是它於漫長歲月中所見證的一切，這些碎片曾歷經三位天才之手，追隨他們度過了過去的時。

  但還剩下一個問題。

  既然這枚聖水晶應有一個專屬的靈魂，妮妮又是怎麽激活它的呢？

  這枚聖水晶無疑是有屬的，方鴴還記得自己激活它時所聽到的語音提示，但他忽然意識到又一個問題——自己並不有以太適應，為什麽能激活這枚聖水晶？

  按艾塔黎亞的法則，自己應當在與這枚聖水晶進行同調時就已經被元素侵蝕亡了才對。

  方鴴一時間不由怔住了，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立刻想到，這可能與妮妮特殊的元素屬有關。他過去一度認為妮妮生的漆黑水晶是某種並不存在的暗元素，但在見證過弗裡斯頓所見證的星空的終結之後，他才明白——那不過是星輝燃盡以後的虛空。

  而現在妮妮的屬又再度謎，為什麽會被聖水晶斷定為某種未知的元素？

  黑暗巨龍和翡翠之星的力量都來自於蒼翠，會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方鴴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一旁的塔塔。

  龍魂小姐在一旁聽了點點頭，問道:“騎士先生，你有沒有想過阿德妮父親的目的？”

  “他的目的？”

  “那位最後帶走翡翠之星碎片天才的傑爾德姆，正是阿德妮的家族的先祖，所以父親應當也是追尋著同樣的道路的。”妖小姐娓娓道來。

  “傑爾德姆的道路……”方鴴沉下心去，他知道弗裡斯頓和海林威爾追尋的是什麽，而三位天才所尋求的東西本質也不過是殊途同歸——即完人工龍魂。

  當然，完的人工龍魂並不一定是妖龍魂，只是完的龍魂一定是備無屬這一條件，而他剛好又是一個戰爭工匠。

  塔塔用空靈的聲音說道：“我不清楚那位天才的工作，但我只知道銀之塔的技路線，學士們從靈魂學派之中提取思路，已備了塑造無屬靈魂的條件——而為了那個目的，我與許多人一齊奉獻自，但最後仍隻停留在那扇大門之前，無法踏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方鴴不由想到了兩人初見時，“……但海林威爾塑造的是容，從塔式魔導爐的技路線中延展出的是無屬聖水晶的道路，他追隨著自己的老師海恩，完了最後的工作。”

  現在，無屬的靈魂有了，承載無屬水晶的容有了。

  但還欠缺最後一塊拚圖。

  從靈魂到龍魂，要躍經一個質變的過程，並不是所有強大的靈魂天生便是龍魂。

  它一定要先備領悟某種法則的能力，被人們稱之為‘域’，空海之上那些強大的生靈天生有這樣的法則力量，一代代煉金士們離並束縛它們的靈魂，與之形契約——這也就是人工龍魂的來歷。

  而初生的羸弱的靈魂並不備這樣的力量，弗裡斯頓竭盡一生也不過停留在門扉之前，他分離出自己的靈魂，不惜嘗試另一條道路，可歇斯底裡的瘋狂，並不能終結理智的疑問。

  靈魂的可塑，猶如一道天塹橫亙在所有走上這條道路的學者面前。

  而現在，另一條路忽然擺在了他們眼前——

  方鴴忽然之間想明白了那個可能，“眾星裝置……”他喃喃自語，“是眾星裝置！”

  一陣興的戰栗掠過他的全，“這真是一個天才與瘋狂的想法，余量的本質其實不過是從計算中塑造無意識的意志，從而讓自構裝為可能，可人們始終解決不了天量的計算力需求，從而讓它們從中誕生出真正的智慧與靈……”

  即便是傑爾德姆留下的眾星裝置，也無法踏出那一步，他研究那些的儀日久，發現它們盡量惟妙惟肖地模仿了智慧，但仍不是真正的生靈。

  眾星裝置本局限了計算力的極限。

  “你看出來了，騎士先生，”塔塔開口道，翠綠的目中猶如掩映著浩渺的智慧之海，“第三位天才的最後一位，最終還是回到了他們的起點，借用了翡翠之星。”

  “但這一次，”方鴴道，“他用的不再是蒼翠的力量，而是容，蒼翠的碎片備完的質地，可以容納無垠的眾星，再以靈魂為種，塑造出真正完的靈質。”

  於是——

  萊拉與謝塔就如此誕生了。

  傑爾德姆算是功了，然而隻功了一半，方鴴心中那一刻不由生出一種悠遠的厚重——三位天才最終還是回到了相同的道路上，傑爾德姆最終找到了那個正確的公式，卻是為弗裡斯頓開創的靈魂學派填上了最後一塊拚圖。

  而兩人的傑作，將於海林威爾純淨的水晶之中綻放出芒。

  三位天才，共同完了他們心目中的理想。

  只是不知為何，海林威爾遠走他鄉再未歸來，弗裡斯頓困死於高塔之中，隻留殘缺不全的靈魂的碎片行走世界之上，而傑爾德姆的研究更是長眠於歷史浩瀚的煙海之中。

  直到七百年之後，他的子嗣後裔，阿德妮的父親，才重新從故紙堆中重拾起那智慧的芒。

  而又究竟是什麽原因，才讓那位大煉金士走上對抗帝國的道路呢？

  方鴴回過神來。

  “妮妮天生就對容有異乎尋常的親和，”塔塔輕聲問道：“騎士先生還記得嗎，在考林—伊休裡安南境，我們是借助了妮妮的力量才能與龍騎士修瑪產生聯系；後來在艾音布克，又在天藍的幫助下激活了海爾希的龍騎士，其實這在一般的龍魂當中是相當見的，只是外界一般默認了‘我’是自然龍魂，才默許了這些異常。”

  “所以由蒼翠的碎片所鍛的眾星裝置，其本質也是一種容，所以妮妮才能得到那臺至高者一樣的龍騎士的認可？”

  妖小姐點了點頭。

  雖然這個說法還不能解決全部的謎題，但至回答了方鴴心中一部分疑問，再追究下去也沒有意義，妮妮無事便好。

  平白無故白撿了一臺龍騎士，即便是半品，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過方鴴忽然之間想到什麽，還是有些苦惱，塔塔見狀詢問他為什麽，他才道：

  “好是好事，但原本妮妮的龍騎士構裝已經有設計圖了，縱使比不上一位大煉金士的設計，但生死的界限，林中灰枝……那可是傳說級的靈。”

  他搖搖頭，“現如今妮妮和這臺半品龍騎士綁定，我隻得另想辦法了。”

  “但這又何嘗不一件好事，正是因為它是半品，才更有可塑，騎士先生，”塔塔道，“煉金士們從來都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前行，你或許可以在這臺驗證機上去實現自己的想法。”

  方鴴點了點頭，他的確是怎麽想的，“謝謝你，塔塔小姐，這麽一想我好多了。”

  他從自己的意識世界中退出來，見其他人的目都正落在自己上，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在意識世界中與塔塔談良久，但在外界看來不過才過了一瞬，方鴴緩緩睜開眼睛，將妮妮與自己的況與其他人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夜鶯小姐第一個發問：“你獲得了一臺龍騎士，團長可以使用它嗎？”

  方鴴點了點頭。

  自從從自己的意識世界之中退出來之後，他的確可以應到那臺龍騎士的存在，雖然只是一個半品空架子，但他依舊能像是龍騎士一樣將它投映到這個世界：

  “但我用它能做的事有限，如果借助妮妮的力量，我大概能將它投映到質界一兩分鍾，就算加上塔塔小姐輔助，這個時間也只不過延長到一倍，如果是我自己，大概只夠幾秒鍾。”

  “妮妮雖然是自然龍魂，但我自還遠沒達到空騎士的強度，何況作為龍魂也還需要長。”

  “這也很了不起了，”彌雅走了過來，幽靜的目可以看到他心底，“你必須小心掩蓋自己備兩個龍魂的事實，這件事比你上任何一個都要來得要。”

  方鴴移開目點了點頭，彌雅那雙空靈的眸子總讓他有些不敢與之對視，“強行使用龍騎士對我、妮妮還有塔塔小姐消耗都很大，若非要關頭，最好還是不用。”

  不過話雖是這麽說，這終歸是一件好事，就算他不能完全展現龍騎士的力量，但高位格的力量在降臨的那一刻還是可以在剎那之間極大提升他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