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發出一聲輕而薄的鳴，那猶如金屬相斫的銳利，一道華閃過，戰士手中的長劍高揚而起，折著轉過幾個圈，輕晃著回地面上。

  “伊恩！”

  魔導士花容失。

  而高過眾人一頭的娜迦正手持著曲刃，居高臨下，面帶殘忍之地看著面前一行人。

  “百靈鳥？”魔導士回頭。但面清冷的工匠正以一隻手按住滲的左臂，玫紅的漫過指尖，皺著眉看著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我們辦不到，金盞花，”說道，“它說得對，是我們太弱了——”

  “噝噝，這就眾聖們的聖選麽。”娜迦眼中綻放出一抹冷笑。

  那仿佛毒蛇吐出信子，蒼白的荊棘環繞墓石，又從中開出死亡的花朵，顯得冰冷而惡毒。

  “噝噝，這就放棄抵抗了？你們不是號稱用凡人之力比肩世界麽，你們的無所畏懼，不可一世呢？小姑娘，再讓我看看你學到了些什麽，拿出凡人工匠們的那些玩來，讓我瞧瞧它們的‘力量’——”

  百靈鳥咬了牙關，用沾的手指放在前的藍寶石上。

  但之前投影出的步行者IV型都不是面前這頭娜迦的一合之敵，其它又能如何呢？

  “你想看這個？”一個聲音從後傳來。

  百靈鳥下意識一怔，不由向那個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溫和的聲音，或是表示讚同，許以首肯，但又並不用太過激昂，而不過像是在闡述一個簡單的事實，其說道：

  “並沒有說錯，魔導技藝的力量本來就是讓我們去丈量這個世界的偉大，因為沒有誰生而強盛，形如巨龍亦有羸弱之刻，映照著閃耀的星輝，在世界的偉力面前，你我無外如此。”

  卡普卡學派的箴言？

  於百靈鳥訝然的目中，一個巨大的影子正從後越過了。

  而不遠那娜迦正面大變，看著那瑰藍的芒之中所走出的巨像，舉起巨劍一劍向自己斬來。

  向後一躲，用盡全力舉起刀刃擋住那一劍，巨力沿著刃鋒上傳下，發出一聲轟然的巨響，幾乎到自己雙臂折斷一般，一時甚至失去了知覺。

  長長的蛇尾幾乎在地上犁出幾米長的印痕。

  娜迦用獠牙咬著，抑著滿的腥味，抬頭看去，目之中注視著那六翼並環狀巨像，目中閃爍著駭然的芒。

  誰在那裡？

  看向站在巨像後那個人。

  但那裡並不是一位戰鬥工匠，而是一個舉著大盾的戰士，那不過是羅昊，正舉著盾護著邊的博學者小姐。

  在他一旁，姬塔看了一眼，打開手中的大書。

  娜迦忽然生出一種極端危險的本能預，博學者小姐已指向，念出了第一段咒語。

  猩紅的火焰從的書本中飛出，就像是那片灰燼中飛起的巨龍，於與人的與憎中為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的恨意。

  於魔導士，百靈鳥與戰士驚愕的目中，書中化出千束的火矢，猶如三十年前人們在都倫所見那一幕一樣，漫卷的火焰將一切燒盡，化作白地，山林於此後漫長的歲月中不複青翠。

  魔導士張了張。

  為那片土地所留下詛咒，詛咒山林從此不再生出新枝，土中也不再誕出甘泉，連石頭都化作灰燼，樹皮裡也滲出毒。

  那些火焰飛向那些曾不可一世的娜迦一族的戰士，令們無從躲避，在淒厲的尖聲中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炬。

  只有數人躲開了那火矢。

  為首的娜迦混都在發抖。

  毀滅之炎？

  辨認出那可怕的力量，以極為忌憚的神盯著那個戴著眼鏡的——魔導書，博學者，又是那些令人憎惡的凡人所開辟的道途，但即便是死亡之書也無法噴吐出漆黑之焰。

  那是哪一條龍？

  娜迦首領來不及考慮太多，因為已到了威脅。

  低吼一聲，四臂如般舉起銀的刀鋒，率先向姬塔撲了過去，對方的威脅太大，必須先理掉這個看來羸弱的小姑娘。

  娜迦首領預料中一個施法者應當擋不住自己，但對方邊的鐵衛卻是一個麻煩，已想好了自己應當如何引對方分散注意，卻想到羅昊一不，只有些玩味地看著。

  忽然意識到不妙。

  但羅昊後的巨像已然了，一劍向掃來。

  “噝，該死，這東西！”

  娜迦首領咬牙切齒，不得不舉起四條手臂格擋。

  刀刃相接之間火花四濺，巨力令無法抵擋，甚至有些狼狽地落在地上。

  “殺了他們！”

  怒意與恐懼讓娜迦首領有些歇斯底裡，尖著令手下先對另外戰士一行人下手。

  但無一人彈——

  百靈鳥一言不發，隻捂著手臂目清冷地看著前的巨像，與不遠的景象。

  看著一臺又一臺與巨像不同的構裝從瑰藍的芒中顯現。

  直至它們將娜迦團團包圍——

  那仿若巨靈的騎士，一手持長槍，一手架起巨盾，形如高牆厚重，堅不可摧。

  百靈鳥意識到，那長槍其實是一種遠程攻擊裝置。

  抬起頭，看到了方鴴。

  娜迦首領眼中閃爍著忿恨的怒焰，了不輕的傷，嚨逆嗆上來一腥氣，但仍帶著凜然的恨意冷冷地開口：“聖選者。”

  方鴴掀開風鏡，打量這些傳說中的黑暗生靈——們與傳聞中一樣，有著人類的外表，蛇一樣的形態，只不過全上下布滿了鱗片，狹長的眼瞳之中帶著一難以抑製的惡毒神，又如蛇一般吐著信子。

  娜迦都有四條手臂，但其中最強大的主母一級的角則是六條手臂，這些年長的雌娜迦在氏族之中充當著首領一般的角，通常是祭祀，或者戰士長。

  在他面前的這些娜迦看起來年紀很輕，最強大的那個也只有四條手臂，不過唯有對方穿著一甲胄，看起來是這些娜迦之中的統領者。

  方鴴垂下手，魔導手套上的層層銀軌自複位——在通常況下，他會使用這隻普通的魔導手套，因為孤王之傲造型太過特別，幾乎為了他的標識。

  幾隻發條妖垂了下來，落在他手上。

  他這才看著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去告訴你們的大主母，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那娜迦首領微微一怔，但眼中馬上流出惡毒的芒來，得意地一笑，用沙沙的聲音答道：“噝噝，蓋彌彰，可憐的凡人，但黑暗中的潛流已經告訴了我們一切——”

  有些瘋狂地尖起來：“你們洗淨脖子等死吧，噝噝，主母大人會帶領我們找回黯亡之星，而等到那時，風暴將吞沒你們所珍視的一切。”

  “是麽，”方鴴反問道，“你們找到那寶庫的所在了？”

  “寶庫？”

  娜迦首領微微一愣，一時有些迷茫。

  “黯亡之星？”

  方鴴又問。

  他垂下目，一行銀的文字正在眼簾之中展現，那是姬塔之前發來的通訊：

  “團長，娜迦一族仍保留著巨人戰爭時代的許多傳統，這個由獵手們組的軍事化組織在氏族也實行著嚴格的管理，們不會離群索居，或獨自行，這些娜迦出現在這裡一定有其原因。”

  “娜迦們信奉娜迦之神娜爾蘇妠，在每一個氏族中，都有一個主母級別的娜迦作為祭司，們是娜爾蘇妠的侍，負責為氏族指引方向，並指導們狩獵、掠奪與祭祀。”

  “而不同的氏族之間，還會共同推舉出一個大祭司，那就是娜爾蘇妠的神，大主母，團長不妨從這個方向去套套們的話。”

  他再看向那娜迦首領。

  但對方也不笨，此時終於意識到方鴴的意圖，眼眸之中流出無比憤恨的神，“該死的人類，你們這些蟲子！”

  用一種極為冰冷的目看著方鴴，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然後舉起右手，食指向下，比了一個手勢。“攔住！”姬塔看到這一幕忽然喊道。

  但方鴴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娜迦首領便舉起刀刃，一下了自己的膛。

  幸存的娜迦也有樣學樣，接二連三倒在地上，們自殺的方式極為詭異，用銀刃從上方穿自己，像是一釘子一樣將自己刺穿在地面上，然後無力地垂下頭，環繞著長矛卷曲著尾死去。

  赤紅的汩汩沿著刀刃漫流。

  但黑暗的生靈死亡時與人類不同，仿佛從們上分離，化作膿毒流了一地，又滲地面，漸漸消失，最後留下一白骨。

  連方鴴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也忍不住有些發寒。

  “戰況對們不利的時候，們就會這麽乾，”那個戰士忽然開口道，“你們想攔其實也攔不住，們還有別的自戕的手段，但無論殺死多，這些怪總會卷土重來。”

  “因為黑暗生靈不會真正死去，黑暗的眾聖總會賜予們新生，”姬塔默默看著這一幕，才答道，“和人類不同，人類這個世界的星輝所佑，而黑暗生靈隻黑暗眾聖恩寵。”

  “只要它們的神祇還未歸亡，它們就無窮無盡，黑暗巨龍最後被徹底消滅，也是因為龍王利夫加德被聖劍所戮的原因，但黑暗的龍王並未真正死去，因此昔日的敵人總會從充滿恨意的脈之中誕生。”

  “當然，大多數黑暗眾聖都不會無限制地揮霍自己的力量，像是這些娜迦之中，也只有那個首領或許會被的大主母復活，其他都會化作養分被娜爾蘇妠吸收。”

  姬塔道：“而對方復活，也多半是為了詢問這裡的報。”

  方鴴聽完姬塔的講述，才問道：“所以我們的報會走？”

    姬塔點點頭，“這是無法避免的，團長。”

  方鴴才看向那個戰士，“你們也是選召者？”

  “我伊恩，”戰士答道，“你們也可以我金蘋果，這是我星門ID，們是我的同伴，魔導士，金盞花，那邊那位是百靈鳥，是個戰鬥工匠。”

  名百靈鳥的工匠站在一旁，謝塔正在希爾薇德的吩咐下為為其包扎傷口，聽了同伴的話，看了看方鴴，才輕輕點了一下頭，但馬上又看向方鴴邊那座高大的構裝，輕聲問道：

  “這是熾天使，對嗎？”

  “你認識？”

  方鴴有些意外。

  他看得出三人等級不高，可能還不超過二十級，而且他們看裝束不太像是第一賽區的選召者，第一賽區的選召者認得出FOX早年用過的構裝還不足為奇。但外賽區的能認出來可不一般。

  而且灰之王使用過許多出名的異構裝，熾天使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也算不上是最知名的那一類，他之所以當初在艾音布克想起來這一臺構裝還陳列在古金家族的館藏中，也只是因為它更契合自己而已。

  百靈鳥輕輕點點頭，用輕盈的聲音答道：“灰之王FOX的使用過的傳奇構裝，雖然伴隨他的時間並不太長，但因為這臺構裝除那位工匠之王外，再無其他人能夠在適應的等級開它，因此而聞名。”

  看了看那巨像一般的構裝，問道：“這是仿品嗎？”

  方鴴楞了一下，但隨即點點頭。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能使用這臺構裝，既然對方這麽認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