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第一賽區，他相信這一切發生在第三賽區也不會有什麽不同，烏聖殿的事不正是如此？蘇長風說過同樣的話，超競技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職能。

  也難怪羅昊會到失，他又何嘗不是？

  他道：“我們其實沒想過要欺騙各位，但我們份特殊，不希將旁人卷我們與帝國之間的爭端，各位能明白麽？”

  百靈鳥與金盞花點了點頭。

  “那你們，”百靈鳥看了看羅昊，想問問對方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雖然那些話聽起來有些自暴自棄，但如果帝國也放棄了這個地方，那他們留在這裡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如果方鴴一行人真是十二鳶尾花的團隊，那他們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公會，甚至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第二賽區超競技聯盟的判斷，但他們並不是。

  七海旅團雖說有名，但說白了不過是一個自由團隊。

  方鴴沒有回答的話。

  因為他也沒想好自己應當做什麽，七海旅團的能力並不是無限的，他只能寄希於那位神還有手段，他們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金盞花這才反應過來什麽，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們是七海旅團？”

  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惹得伊恩都看了過去，但魔導士忽然想起來什麽，纏著姬塔問是不是博學者，“那是魔導書對吧，我那天看你用過。”

  “原來你們真是七海旅團，最近連我們第二賽區都流傳起關於你們的傳奇，他們都說你們是Loofah之後的又一個後繼者，大公會對你們出橄欖枝，但你們卻不屑一顧。我聽說過你，你就是這個團隊中的博學者小姐對吧？”

  姬塔不善於應付太過熱的客人，隻好尷尬地點點頭。

  “說到向往自由，你們不也是麽？”羅昊問，“我聽伊恩說過，也有大公會招攬過你們。”

  “我們那個不太一樣，他們看中的是百靈鳥，我和伊恩可不行。當然，我可不會說我們不會拖累百靈鳥什麽的，我們是夥伴嘛，就應當在一起。”金盞花大咧咧地答道。

    方鴴看著這位魔導士小姐，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他很喜歡對方這樣的格，現實或許有很多挫折，但不一定每一件都需要去思慮一番，他更喜歡直接一些的思考方式。

  他看著三人，忽然問道：“你們要不要加我們？”

  這個問題並不是心來。七海旅人號雖然有妖小姐，但要讓一艘浮空艦發揮全部的能力還需要很多人手，遠的不說，船上的很多崗位還是空缺狀態。

  像是希爾薇德，不但兼任著艦務的職責，同時還是船上的領航員，製圖師與通訊，還負責著後勤。

  七海旅人號未來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隨著進一步擴建，未來承擔在每個人上的職責只會越來越重，這樣的狀況不太可能長久地維持下去。

  讓崔希上船，其實也是出於一樣的考量。

  至除了班的羽和姬塔之外，值班的法師都還差人手。

  像是他們之前俘獲了海盜們的風船，雖然那只是一條大小還比不上七海旅人號的小艇，但一樣沒人手將它升空，只能先藏在原，等有人之後再將它開走。

  不過金盞花連忙擺了擺手，“我們？不了不了，我們等級相差太多了，我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無拘無束的樣子。”

  方鴴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他很欣賞三人，在三人上能看到七海旅團差不多一樣的品質。至於等級問題其實反而不是重要的，反正七海旅團還有一個二團可以讓他們去歷練。

  但既然對方不願意，他也不強求。

  “艾德，”這時希爾薇德忽然開口，“看那邊。”

  方鴴回過頭去，正看到閃電將整個世界映得一片白茫茫，狂風暴雨像是在島嶼的天空上劈開一道口子，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如同銀的箭矢，掠過七海旅人號的桅桿與甲板，在那後面風暴正在形一道橫數百空裡的氣旋，瀚瑞那外海上壯觀至極，漆黑的雲牆聳立如同巨人的臂膀——

  但看著這樣的景，意味著神奧黛環繞於島上的力量已經薄弱至極，暴風事實上已經登錄了峽灣，只是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還有它，人們皆回過頭，看著雲層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銀——

  “一支帝國艦隊！”

  崔希率先認了出來，自己就是帝國人。

  但此刻那支帝國的艦隊並不安穩，它們正在驚濤駭浪中前進，並向另一支敵人開火，艦炮的火不時點亮那些怪異的八爪戰艦。

  “是娜迦。”金盞花失聲道。

  是娜迦，而且為數不，帝國的艦隊規模並不小，但從雲層之中冒出的八爪魚戰艦更在他們之上。

  伊恩看到這一幕臉驟變，意識到什麽，“島上的娜迦沒有這麽多的戰艦，是們的支援到了！”

  “而且恐怕是主力，”夜鶯小姐輕聲的道：“們隨著風暴而來的。”

  娜迦正與帝國人火。

  雖然們數量上更佔優勢，但帝國艦隊的火力也毫不遜，兩者之間雖也奈何不了誰，一時間難分高下。

  “是執劍之庭的艦隊，”阿德妮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甲板上，看著那支艦隊，向其他人開口道。

  方鴴忽然想到了之前說的那番話，雖然不知道這支帝國艦隊是從何而來的，但執劍之庭的艦隊在這個時節出現在這裡總讓他有些不好的預。

  帝國人是絕不可能為了島上的原住民而來的，當然也不會是為了選召者，那他們出現在這裡隻可能另有目的，從海盜與娜迦們的談來看，他們也是為了海盜王的寶而來的。

  那帝國人呢？

  風暴仍在匯聚與醞釀，伊恩三人也很快想明白了這一點。

  “先避開他們，看看他們的目的，”方鴴當機立斷，“帝國人與娜迦不是一夥兒的，這至是一件好事，我們先返回山谷中。不管他們來意如何，將主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總沒壞。”

  伊恩、金盞花與百靈鳥三人點了點頭。

  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反對。

  風船很快返回了奧黛的聖殿所在的山谷之中，眼下的況已危急至極——不管帝國人因何而來，但娜迦們的主力已經登島無疑，這證明那場大風暴已迫在眉睫。

  方鴴押著一行海盜來到奧黛的聖殿，果然在那裡見到了那個被麗莎槍決的海盜，見到那個臉蒼白得像是鬼一樣的家夥被一眾島民押著，剩下的海盜立刻就崩潰了。

  “我們投降，”海盜們立刻求饒道，“你們想要知道什麽，我們什麽都告訴你，只要你們饒我們一命。”

  “當然。”

  夜鶯小姐收回手銃，瞇起眼睛看著這些人道，“只有最先說出來的那個人能活下來。”

  天藍忍不住小聲對希爾薇德說，“艾德哥哥不會真想放過這些人吧？”

  希爾薇德搖搖頭：“我們沒有資格代那些人原諒任何人，那些被殺死了親人的人，他們還在這裡呢。”

  看向那些島民，包括達妮埃爾與姐姐也在其中。

  “那？”

  艦務小姐微微一笑，捂著的眼睛，將詩人小姐頭掰向一邊。

  大廳中很快響起了慘聲，海盜們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大廳之中。

  “幹什麽啊，”天藍有些不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希爾薇德姐姐。”

  “出爾反爾的事還是看為妙。”希爾薇德微微一笑。

  “那可不是出爾反爾，”麗莎走過來將手銃還給，“殺死他們的人又不是我們，我們原諒他們了，或者說一群死人沒什麽好值得怨恨的。”

  希爾薇德看著槍上沾染的點點跡。

  “我沒有殺那個人，”夜鶯小姐不以為意，“待會他還要死上兩次，但既然他們信奉弱強食，那麽自己自然不可幸免，我並不討厭這一點，不過雙重標準可不行。另外，還真問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臉沉了下來，“娜迦們的目的和我們是一樣，但或者不如說，又不完全一樣。”

  天藍撥開希爾薇德手，問道：“什麽意思？”

  “去問問團長吧，那位神要見見我們，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就不浪費時間了，”麗莎看向大廳外，“我還得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出發。”

  “出發？”

  詩人小姐不解。

  但方鴴其實已經再一次見到了那位士——他並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不是一位神祇，但力量表現的本質很類似，奧黛莎仍舊立在自己的聖像前——除了他之外，原住民們並看不到這位神。

  戰士回頭看來，看向他們，“你們回來了。”

  現在是履行承諾之時，但方鴴卻先一步問道：“神大人，娜迦們究竟是為何而來的？”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奧黛道，“當你們讓我將那個海盜的靈魂留下來，他們對你們就不可能再有。”

  方鴴沉默。

  海盜們的確吐了娜迦一族的來意，們的目的是整個坎帕地區以太節點的信息，那個節點不知什麽時候落在了海盜王威廉的手上。

  而且他還問明白了更多的信息，二十年來坎帕的每一場大風暴，其背後都是一個以太網脈節點的淪陷，風暴步步，其背後是帝國北方以太網脈的崩潰。

  難怪這場風暴會越來越大，以太網脈消融之後，辛塔安以北的魔力流完全被掌握在娜迦一族手中，那位黑暗至聖，娜迦之神娜爾蘇妠說不定就在背後謀劃這一切。

  但帝國人難道對此毫無知曉，一點反應也奉欠？

  方鴴一下子就想到了當時在艾爾帕欣所上演的一幕幕，蘇長風讓他來帝國尋找那個失蹤的水晶節點，但那座水晶塔好像是離奇消失了一樣，本不存於帝國的水晶網絡之中。

  而在帝國的工匠總會，水晶的網絡的信息是向每一個工匠開放的，不可能存在一座水晶塔不被發現的可能。

  何況他還去過偉大晶脈，那裡以太流的信息則更加分明——

  但一樣一無所獲。

  不過他忽然之間想到一件事，帝國在諾茲匹茲地下建起那樣的要塞以監視偉大晶脈，那麽辛塔安的每一個以太節點應皆在奧述人的監控之下，自然包括北方的坎帕地區。

  也就是說這裡以太節點的消融，奧述人可能並非一無所知，而是在帝國的默許之下發生的？

  為什麽？

  他其實在海盜們說出那個事實時，就已經意識到那個可怕的可能。

  帝國人向偉大晶脈之中注的力量，真的是如自己所想那樣為了升起辛塔安麽？

  雖然帝國是從三位天才的研究之中尋得思路，但歸結底，那份研究本就已經被海林威爾、傑爾德姆和弗裡斯頓三人否決了，連三人當中最堅持的弗裡斯頓——

  最後也在冬至之塔之中省悟。

  用以太網脈之中的力量，消弭元素，燃燒星輝的路最終會通向一個共同的結局，帝國人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那個研究中存在的問題，除非——

  除非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如此。

  方鴴忽然之間打了一個冷戰。

  如果這二十年來一切流向偉大晶脈之中的魔力，最後匯聚的目的地並不是工匠協會的水晶網絡之中呢，而是流向了另一個地方？

  要想這一切不被察覺其實十分簡單，只是他一開始本沒有向這個方向去想——只要那片魔力的目的地本就已經消亡，在業已消失的以太網脈之中還存在這麽一座水晶塔的話。

  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

  難怪他找不到那座水晶塔。

  帝國人在坎帕以北的節節後退，放棄這諸多的以太節點，或許並不是因為奧述人將全部的注意力皆投向了南方的大雨林之中，戰爭不過是發生在近期的事。

  但大風暴卻是開始於二十多年前。

  這二十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帝國人的目的，執劍之庭的那支艦隊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方鴴心思急閃如電，他到自己幾乎已經接近了那個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