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可不這麽看,你應當知道,原住民其實是不大看得起我們這樣的速班的,因為我們的一切都托庇於我們的系統,離了系統我們什麽也不是,”崔希看了看他,“但你不一樣。”
如果換作是,是絕對無法從這些蛛馬跡中分析出帝國人究竟在幹什麽的,這無關乎什麽聰明才智,也無關乎敏銳的觀察力,而是對於以太本質的了解。
選召者的能力皆來自於系統,但系統只會賦予他們能力,但並不會告訴他們這能力來自於何,當他們離開這個世界時,等價的換便宣告完。
星門收回力量,而他們則獲得等同的信息。
不由想起外界的傳聞,這位龍之煉金士更像是那些軍方所培養的天才。
但崔希這會兒可以肯定,自己這位團長絕不是來自於第三賽區星門港的白手套,有些東西即便是軍方的選召者也不會深的,他們需要的是合格的軍人。
可不是鑽研的學者——
方鴴也有些意外,他先後兩次與那位帝國的大煉金士會晤都談不上愉快,甚至一度認為帝國的煉金界不過如此。但沒想到,私底下對方竟對自己如此評價的。
不過他對於以太理論的了解來自與卡普卡的學習時期,因為欠缺系統的幫助他不得不從最基本的東西學起,那些東西後來為了興趣,一直到現在仍未放下。
不過靠著塔塔小姐的幫助,他似乎的確是比一般人更能深了解以太之海的真正面目,那些象的概念存在於他想象的空間之中,宛若實質。
就像是他的兩位老師,安瑟與那位南境煉金士協會的會長對他的評價,他對於以太的本質十分敏銳,是個天生的煉金士。
但眾人的目的畢竟是為了海盜王的寶庫,或者說是為了那個失落的以太節點而來,在幾個時代之前的壁畫上並不能發現更多的線索之後,有些不耐煩的帕帕拉爾人很快將注意力轉到了後面的甬道上。
他走到那個地方,推開松的石質門扉,然後對眾人道:“我說,各位,我們是不是該繼續前進了?”
他說下去:“那幫子舌頭開叉的家夥又不會活過來告訴我們幾千上萬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除非它們真在這下面埋藏了什麽寶藏,否則我們杵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這話提醒了其他人,眾人不由將目投向一側的奧黛。
除了一開始之外,這位神並沒有參與這場討論,但也只在一旁默默等待,並不出言催促,這會兒面對眾人的問詢,也只是輕輕頷首。
從那條甬道可以通向一個廣袤的地下世界,但方鴴隨其他人一同離開之前,不由舉起發的水晶走近了那石壁兩步,最後看了一眼牆上的壁畫。
他的目落在那七座方尖塔所指向的隕星之上,漆黑的禍星像是一道打開的門扉,漩渦之中通向一個無盡未知的世界,那‘門扉’之後的世界,努林靈所前往的那個世界……
真的如人們所願麽?
他視線最後停留在那蜷曲的巨龍之上,如同燃燒的漆黑的火焰一樣的鱗片,尖銳地豎立著,翅膀收攏與尾合攏一個繭狀的圖案。那半闔的眼瞼下流一金的火焰,讓他心中產生了某種悉的覺。
但那並不是尼可波拉斯,也不是那頭龍王利夫加德,甚至不同於他見過的任何一頭黑暗的巨龍,但就是讓他覺到一親切。
那種像是在一剎那之間離了他的心神,讓他陷一個惶恐的漩渦之中,在那黑暗的世界之中越墜越深,仿佛要沉到一個無底深淵之中去。
直到一隻手握住他,方鴴才悚然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位神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沒事吧?”
方鴴出了一冷汗,搖搖頭:“那是?”
“我猜你過那幅壁畫看到了心中的一隅,”奧黛答道,“被世界賦予的力量有千百種形象,如果沉溺其中,難免重蹈蛇人們的覆轍。”
方鴴有些心有余悸地了自己的心口,阿蘇卡的祭祀曾給予他一個賜福,黑暗祝福正來源於蛇人們所追求的七種始源力量之中的一種——黑暗的王座,知識之冠冕——也不知方才的經歷是否與之有關。
但他很清楚是奧黛救了自己,否則自己的一次復活機會恐怕要代在這個地方了,但這些蛇人的跡實在太過詭異了,他還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經歷。
方鴴道了一句謝:“謝謝,神大人。”
奧黛搖了搖頭,“不必客氣,蛇人的帝國沉淪黑暗之中,輝的歷史也被埋藏在那之下,‘眾聖’的死亡形一片鬱的世界,凡人行走在生與死的界之難免會失足墜其中。走吧,盡量不要去看那些令你到陌生的東西。”
聽了這段話,方鴴忽然想起今天的黑暗之中的那些名諱,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於太時代眾神的亡骸,神祇死後形黑暗的亡神,蜥人們的神祇不正是如此?
假如蛇人們建造了七座方尖碑召來了第一禍星,那麽作為‘眾聖’的代行者,它們的行為,是否也曾到太諸神的許可呢?昔日的‘眾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
它們是從黑暗之中複歸,還是本來就欣然接了來自於‘漆黑王座’的許諾?
蛇人的歷史藏於重重謎兆之後,但方鴴已經不敢細想下去了,他很清楚自己思緒之中所言及的那些‘名諱’很可能已經引來了黑暗之中的注視。
他可不想自己的思維世界被神的目所窺探,深淵之下的力量有些神邪惡得難以言喻,方鴴此刻注意到奧黛在一行人畔立下一道護壁,立刻意識到這位神是在保護自己。
他有些激地看向對方,那位戰士一樣的神卻看了過來,道:“收斂一下心緒,這並不是防護,而是躲避,我也不想惹上那些東西,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方鴴趕忙收斂了心神。
這會兒希爾薇德落後了兩步,等他靠近,才關切地問了一句:“怎麽了?”
方鴴搖搖頭,不希對方過於擔心自己,隻道:“沒什麽,但待會深地下之後會有大量的蛇人時代的跡,讓其他人別太過於關注那些跡之中的圖案與雕塑,小心有陷阱。”
艦務小姐輕輕點了點頭。
“生與死的界又是什麽?”又問。
“就是這個地方,”方鴴恰好知道這個說法,“蛇人的帝國沉地下之後,和它們逝去的‘眾聖’一起為一個獨特的界域,那裡形同一片死地,但又建立在生人的土地上,因此是生死界之地。這不僅僅只是一個傳說,還記得我們在芬裡斯的經歷麽?”
希爾薇德回憶起那時兩人的冒險,那是不多的僅屬於兩人之間的回憶,輕輕點點頭,展出笑意。
“那座跡最後沉深淵之中,但那下面的確有些無法言述的黑暗力量,托拉戈托斯正是那樣的力量侵蝕,才會變那樣瘋瘋癲癲的模樣。它本來不是一頭黑暗巨龍,但最後卻墮落為了蒼翠的爪牙——”
“也就是說這下面會有危險?”希爾薇德問。
“多半如此,”方鴴道,“小心無大錯。”
蛇人的時代留下諸多謎題,就連努林靈也不曾參上一個時代究竟發生過什麽樣的災厄,畢竟在那之前還有一個漫長的斷代——蜥人的大議會崛起於雨林之中,其後又分崩離析。
隻留下一部分石板上殘缺不全的記載。
但即便是那些石板至今還有一定危險,更不用說傳承自辛薩斯時代的跡,蛇人們擅長黑暗的祭祀,掌握著許多詭異的力量,其中一些詛咒的力量沾染上了準沒什麽好果子吃。
帕帕拉爾人就曾經染上過一個厄運的詛咒,那之後幾個月中苦不堪言他可是親眼所見,而這類詛咒在過去那個時代已經是最溫和和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方鴴當然清楚奧黛是在提醒自己,他們對那幅壁畫的研究其實已經越界了,方才多虧有這位神出手相助,否則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過那位海盜王曾經經過這裡,並深地下,留下自己的寶藏,也就是說這片跡之中肯定還存留著一條相對安全的路——而不知出於什麽樣的緣由,那位神大人似乎很清楚這條路線的存在。
當然,對於一位庇護這座島嶼的神祇來說,這或許本也不算什麽。
眾人穿過那條甬道,隨即進一片廣袤的地下世界中——那或許是浮空島地下的空腔世界,但即便是方鴴早已習慣於在辛塔安的地底世界探險——仿佛抵達帝國以來,他就有過不止一次深地下的經歷。
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為眼前的景象而到壯觀。
那是地底的空腔構的綿延起伏的山脈,宏偉的古代跡就坐落於‘山脊’之下,眾人高舉的水晶灰的隻勾勒出山壁的一部分,而懸崖在前方突兀地消失了,形一道無法逾越的鴻。
在深淵的另一頭,一座塵封於世界之外的古代城市,就那麽橫亙於靜滯的時間之中,灰塵將一切都覆蓋,仿佛在無言的時中將某一刻定格在了上萬年的歲月之前。
但那延的山坳與倒懸的地下山脈犬牙錯,之間的跡群更像是一個沙缸之中微造景的一部分,壯觀的古代城市在更加宏偉的意像下亦顯得渺小。
地下的世界並不是漆黑一片,在城市的中央矗立著一座金字塔般的建築,方鴴一眼就看到那塔尖上特別的存在——一座方尖塔。
遍及於地下世界的正是由那座方尖塔上散發而出的。
熠熠生輝,猶如一地底的太。
或者說燈塔。
“啊,方尖碑!”
天藍一口就出了那個名字,七海旅團對這東西實在太過悉了,方鴴見過一次,希爾薇德也見過一次,在不久之前他們還親自‘造’了一座。
方鴴也停了下來,其實從在上面看到那幅壁畫開始,他心中就有所預料,畢竟一切太過相似了,地底世界,辛薩斯蛇人時代的跡,壁畫。
如果不是有所異同,他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芬裡斯的地下,如果據壁畫上所描繪,辛薩斯的蛇人們守護並建造了七座方尖塔,那麽這下面完全可以存在這樣一座方尖塔。
但沒想到如此巧合。
他們在那座山谷之中為帝國人上演了一出好戲,但沒想到奧述的這一座方尖塔竟然真在距離坎帕不遠的地方,只是並沒有在辛塔安本土,而是在風暴群島之上。
而且他也沒想到,這座方尖塔會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才剛剛一進地下世界,它就映眾人眼簾——
“我們可能想錯了一件事,”麗莎看著這一幕忽然開口道,“你還記得芬裡斯發生的事麽,團長,島上那些被召集而來的選召者,或許並不是因為奧黛神,而是因為它。”
方鴴點了點頭,他在看到這一幕時,其實心中同樣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的確不是我召喚而來的,”奧黛答道,“我也並沒有那樣的能力,只有創造你們的那一位,才有能力越空間與時間實現這樣的能力。”
“創造我們的那一位?”天藍迷地問。
“星門。”方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