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薇德問：“所以你們認為那是影人神祇？”

  “不一定，但至與黑暗至聖有一定關系。”狼輕輕搖搖頭。

  “影人們是隨蒼翠而來的，”方鴴忍不住問道，“但這下面的封印至一定與辛薩斯時代的太王朝有關，蛇人們的神，又與影人有什麽關系？”

  三人互相看了看，包括彌雅在，對此都無法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方鴴看向不遠的奧黛。

  神大人仍在講述著那個故事，“謝塔，在匆忙之際，我也隻來得及保護住你和你的母親，但以太流仍重傷了你與你母親；你母親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星輝流失之下當即殞命——”

  “但在臨死之前，將你委托給我，”看向仆小姐，目有些和，“……我仍舊記得那一段經歷，黑暗的浪席卷奧特裡克，一位黑暗神明的目注視著每一個渺小的人，大量的孽生從地底爬出……”

  “而我下定決心，謝塔，我要將你們每一個人帶出去，保護好你與那些幸存下來的人們，履行我最後的責任。”

  講述著那段掙扎求生的經歷，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死在了衝擊之下，仍有人僥幸存活下來，他們團結起來與那些孽生搏鬥，然後殺出重圍。

  帝國的艦隊來了，但並不是向他們每一個人出援手，而是將冰冷的炮口指向了這座城市，戰士抱著奄奄一息的，看著天際線上那一面面曾經悉的旗幟。

  膛裡的冷了下來。

  “那之後呢……”謝塔看著面前的這位神，怔怔地有些木訥，“奧黛士，我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來了。”

  奧黛抿著。

  “羅德裡戈·德安裡斯，指揮閣下下令向友軍開火，他們擊潰了來自於安德琉斯的艦隊，並救下了你們每一個人。”

  方鴴聽得一怔，不由自主停了下來，他仿佛聽到了那位海盜王的過往，但與他想象之中不同。帝國宣布了那支艦隊的背叛，他一直猜到那段歷史可能另有，但沒想到最後會是如此。

  那個故事的結尾甚至有些老套。

  奧黛·林斯特恩，戰死於奧特裡克城一役，但這位戰士卻舍棄自己的生命從廢墟之中保護下來一個小孩。

  那個小孩就是學士海爾斯的兒，的名字是謝塔，為了挽救星輝流失、生命垂危於一線的，戰士的人，丈夫，大煉金士傑德·漢姆賦予了另外一段生命——

  而那，就是故事的開頭。

  方鴴默默看著仆小姐，心中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所見的第一個眾星裝置，那個裝置甚至稱得上有些簡陋，安裝在狩龍人的上，也只能讓它們實現一些簡單的命令而已。

  它一定無法實現這樣的奇跡。

  但傑德·漢姆又是怎麽辦到的呢？

  傑德漢姆究竟為他的後人留下了怎樣的產？

  方鴴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了那個答案，這一切或許都正與那第一個靈魂的誕生有關。

  “你的來歷？”

  奧黛也聽了仆小姐的提問，不由溫一笑，“我的丈夫其實很早以前，就在研究靈魂如何被塑造……他曾與林恩爵士合作，首先否定了傳統靈魂學派的道路——因為斑駁的靈魂往往難以承載純淨的以太；”

  “或許正因為我也是龍魂，所以記憶中也有了這些知識，”奧黛繼續說下去，“他從此走上了研究人工靈魂的道路，發現通過某種邏輯結構，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模擬這個世界的最底層法則——星輝。”

  “星輝是生命的來歷，自然也可以塑造純淨的靈魂，他們將那稱之為眾星實驗，所誕生的裝置也就是你們所見到的——眾星裝置。”奧黛道：“但這類裝置其實並不是由我丈夫所發明的，而是來自於許多年前的三位天才。”

  “他們分別是弗裡斯頓，海林威爾與傑爾德姆。”

  方鴴沉默不言。

  阿德妮的父親，林恩爵士，弗裡斯頓，海林威爾，傑爾德姆，這些早已是他耳能詳的名字，一個個再次從他記憶深浮現。

  “只是我丈夫的實驗與三位天才一樣遇上了許多共同的困擾，水晶的法陣之中容納不下一片太過複雜的星海，因此即便是那些最複雜最的眾星裝置，往往也難當大任。”

  方鴴皺起眉頭來，這也正是他遇上的困，狩龍人的眾星裝置已經是他見過最複雜的一類，但要達到工匠們所預期的效果，它仍舊也還差得遠。

  甚至可以說計算力上，是幾個數量級的差距。

  “然後呢？”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然後我的丈夫去了諾茲匹茲的地下一次，”奧黛答道：“正是從那之後，他就為帝國的某些人所盯上，甚至可能奧特裡克的計劃，也是這其中的一環。”

  “他的至好友，林恩爵士也那些人的打，在我離開公國之前，曾聽說馬魏爵士去見了他最後一面。後來你父親又找到我們，並將謝塔從我們手上帶走。”

  那是一條約的線，仿佛描述了二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奧黛正將之娓娓道來：“不過也正是那之後，我丈夫似乎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道路，因為他從諾茲匹茲的地下帶回了一種‘水晶’。”

  方鴴屏住了呼吸——一枚水晶，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麽。所以說，難道弗裡斯頓所認定的忌，最後會為傑爾德姆留下的產以另一種方式打破？

  三位天才的產，能否真正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閃耀呢？

  傑德·漢姆又是如何越過那道最後的門扉的？

  法則域是如何產生，可以長的生命是否可以被塑造，如果這一切都可以誕生，那麽是否也就意味著塔塔小姐的存在也就為了可能？

  他其實已經看到了這一切問題的答案。

  “……他從那裡帶回了一枚翠綠的寶石，但那枚寶石已被一分為三，”奧黛講述了下去，“名為銀之心的那一枚，被置你的。”

  “名為星之紗的不知所蹤，而最後一枚裂開兩半，指揮閣下將它們分開，一枚命名為天空與大海，而另一枚則象征著眾星與山川，大海的那一枚為我的丈夫帶走，而至於眾星的那一枚……”

  “眾星的那一枚就在這裡，”方鴴終於開口道，篤定得像是親眼所見那一切的發生，“它就是風暴的載，也是你的容，奧黛士，奧述人用眾星與山川來讚頌知識之神安吉那——”

  “因為，那就是崇高的屬意。”

  “那是……蒼翠之星。”

  “一位神明的注視。”

  而祂，也確實注視著此地……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那靈跡的地下，正是在那位知識之神的注視下，與自己的龍魂小姐締結契約，一切冥冥之中的巧合，命運的垂意，皆匯聚於此。

  奧黛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你當然是你自己，是一個真正的人類，”輕聲答道，“銀之心只是為了你塑造了星輝，而你的靈魂與記憶皆源自於本來的那個自己，你是那個由我親自救下來的小姑娘，你的名字做謝塔。”

  仆小姐此刻也微微一怔，不由沉默了下去。

  方鴴卻問出了那個最後的問題：

  “所以，奧黛士，你是阿德妮的母親？”

  奧黛並未作答，或許為龍魂的那一刻，就注定守護於此的命運，在找回一切的記憶之前，忘記了許多，自己的過去，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

  隨後一笑，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方鴴默然不語。

  “蒼翠之星本無屬，其中皆是寂滅的元素，然而死寂之中反而可以誕生出最純粹的星輝，一個靈魂，是因為有一個禍星的意志長眠其中麽，它的碎片自然而然編織出一個世界的法則——”

  當深淵與這個世界結合在一起，從而誕生出了嶄新的可能？

  方鴴一愣，他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並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新生。

  他抬起頭，目與旁人所不能見的龍魂小姐織在了一起，在對方的眼中同樣看到了那個令人震撼的可能——

  妮妮。

  小丫頭正在沉睡，但方鴴卻可以從到那磅礴的生命力，也正是從尼可波拉斯漆黑的願之中誕生，同樣是那來自於深淵與漆黑之中的力量。

  但妮妮誕生的契機究竟是什麽？

  方鴴自始自終也沒想明白過，只是忽然之間，一道靈從他腦海之中閃現，正如那蒼翠之星的碎片，在他的意識世界之中閃灼搖曳的奪目青一樣……

  蒼之輝。

  自己的蒼之輝，正是來自於海林王冠，蒼翠之星的碎片。

  他忽然之間僵在了原地。

  以至於希爾薇德和彌雅都回過頭來看著他，艦務小姐有些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方鴴整個人像是被水中撈出來一樣，大汗淋漓，他忽然看向前方：“我們……到了？”

  地下的空間至眾人前方夏然而止。

  高聳深邃的宮殿在石灰巖柱之後展真容，堆積如山的寶倒映著水晶的輝，散發出無邊的幽，幾乎映亮了整個廣闊的地下世界，而在那高高的山上——

  是一座祭壇。

  祭壇之上，蒼翠的寶鑽佔據了所有人的目，它其上所散發出的輝，幾乎掩蓋了眼中一切的彩，那像是一枚至的星辰，從天空中墜落，落至此地。

  令深淵掩蓋了它的芒，令世人為之所沉醉。

  “眾星與山川，”奧黛喃喃自語，“崇高之屬意……”

  “我……終於又見到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