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旅團的眾人自沒有銀之階的實力，但對上這些普通的執劍騎士還是綽綽有余。

    另一邊阿德妮再一次找上了佩裡特大公，鑄匠士手持細劍一劍快似一劍，像是在尋仇，又像是在發泄怒氣。的實力稍遜於佩裡特大公一籌，但後者分心於那些影之中的孽生上，一時間竟也騰不開手來：

  “阿德妮，不要不識好歹！”

  他好幾次想要向那正在匯聚形的孽生靠近，但都被鑄匠士攔下來，一想到還有一位娜迦之神立於一側，佩裡特公爵就忍不住又驚又怒：“難道你想要將你父親的研究果拱手送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背叛羅德裡戈·德安裡斯的人就是你！”佩裡特大公怒道：“他以為你是故人的兒，而你卻將他的行蹤出賣給帝國，你究竟站在哪一邊的？”

  阿德妮聞言微微一怔。

  但一個聲音從後傳來，那是老哨兵的聲音：“別聽胡言語，小姐，艦長大人一直信任你，這一切都源自於一個誤會。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是他讓我在這裡等你。”

  “你……”

  當然清楚對方的份，從這個安德琉斯的燈塔看守人現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其實很早之前就知道那個仇敵在安德琉斯留下眼線，而對方一定會是他最信任之人，避開安德琉斯，其實也是為了避開那個仇敵的眼線。

  但事實的況與猜想之中有些不同，對方不但來了這裡，還在面前現，並引來此。

  心中其實從進這地下跡一開始就有許多疑，或者不如說從抵達奧特裡克城的址開始，那些疑雲就徘徊在心頭，只是現實由不得多做思考。

  局勢猶如水一樣推著來到這個地方。

  見到自己的仇敵。

  那個影會所懸賞的宿敵，命運之中所注定要殺死的那個人，北境三十年間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阿德妮，別分心。”

  咬了一下牙，很快清明過來，重新舉起劍來。

  鑄匠士手中的刺劍遙指向佩裡特公爵，還有很多債等著去討，但今天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在這裡，要麽是，要麽是那一切的始作俑者。

  佩裡特公爵已經遠遠退開去，有些心有余悸地看著這個瘋人，一個銀之階並不可怕，何況對方的實力還遜於他，但一個發瘋的銀之階就太可怕了。

  他方才要不是技高一籌，已經被這個瘋人捅了一個心涼了，雖然他也有很多機會可以置對方於死地，但要他以千金之去和這樣一個不可理喻的人以命換命。

  那也實在太劃不來了。

  他還有許多事要去完，帝國的計劃才剛剛開始，他絕不能死在這個地方，一位黑暗至聖就置於一側，他當然明白自己那點星輝把戲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什麽也不是。

  在這裡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奧黛遠遠地看了自己的兒一眼，那其實已經很難說得上與有什麽緣關系，當為龍魂的那一刻起，凡世的一切就早已與無關，奉獻了自己的全部，只為了守護這個。

  正攔住奧黛的魯德同樣也看到這一幕，立刻向自己的同伴喊道：“伊薩，任務目標！”

  伊薩心領神會，自翡翠之星從瓦塔娜手上失手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也不過才過了片刻，他松開扼在崔希脖子上的手，看了後者一眼，顯然已經認出了對方的份：

  “看在你老師的面子上，好自為之。”

  “等等，”崔希卻一把抓住對方：“別過去。”

  伊薩冷冷地看著對方，兩人雖然來自於同一個公會，但任務的優先級各有不同，要是崔希真的仗著自己的份阻攔他的話，他是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的。

  但沒想到崔希從懷中拿出一份手令：“伊薩，這是公會的令，你的任務變了，你不能手。”

  伊薩楞了一下，瞪著對方手中的印記：“你怎麽會有這個，通訊不是斷了？”

  “我有毒蛇之眼的祝福。”

  “它竟然選中了你，”伊薩有些難以置信，忍不住看向七海旅團的方向：“公會究竟看中了他們什麽，下如此大的本錢，所以魯德呢，他怎麽辦？”

  崔希苦笑了一下：“它選中的不是我，我只是看護人而已，總之你別手，也別暴，公會不是想要和帝國為敵。”

  “你是想讓我消極怠工？”伊薩冷哼一聲：“開什麽國際玩笑。”

  他簡直有些惱火，任務完在即，卻遇上這麽一遭。

  崔希看了看他，並沒有多說，知道對方不會抗令，選召者的唯一關系就是俱樂部，而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夢幻泡影一般的存在。

  清楚這一點，因為深諳這一點。

  帝國執劍騎士和羅昊等人混戰一團，而魯德也重新被奧黛纏上無暇他顧，娜迦一族默立於一側仿佛冷眼旁觀，一時間大廳之中竟形了詭異的平衡。

  那枚翡翠之星就那麽掉在地上，仿佛無人問津。

  它距離方鴴其實並不遠，和到另一側佩裡特大公的距離也差不多，但年竟也不上前一步，仿佛只是那麽默默地看著，娜爾蘇妠的分懸於半空中，正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的目。

  三位神祇的目都織於一個人上。

  只有佩裡特並未注意到這一細節，他好不容易拉開了與阿德妮之間的距離，自然不會給對方再一次靠近的機會，何況他終於靠近那影之中孽生得怪。

  “雖然有些波折，但總算勝券在握了！”佩裡特大公了一把汗，正向那黑霧之中匯聚的影逃去，他正仰著頭有些狂熱看著地看著那一幕——看瞳孔之中蠕的翳越來越高。

  並最終形一頭巨龍狀的生。

  它有著修長的四爪，上面流淌著有若實質的影，浮著一層黑霧，下面一片片漂亮的黑鱗若若現，其上是健碩的軀，長著背棘，但本該是雙翼之只有一片影。

  它昂著頭，用漆黑的目注視著這個不斷衰敗的世界，那些渺小的人，正如同無限的時之前，那些向它奉上祭品，匍匐在它前，並高聲讚頌它的尊名的那些蟲子一樣：

  “塔-阿卡-赫爾庫爾-坎庫塔安，偉大而至高的尊主，七王座的主人，那失去的權柄的所有人，星空的主宰者，我無比忠心地等待你的降臨，灰海的時匯聚於此，而你終將重臨於世。”

  佩裡特大公高聲誦出那個名字，仿佛從灰燼之下浮現出一段早已不為人知的歷史，那驟然降臨的氣勢蓋得所有人一窒，連追殺過來的阿德妮也忍不住停下腳步。

  抬起頭看著那影匯聚的怪，眼中並沒有太多畏懼，有的只是仇恨。

  從影之中湧來的怪，奪走了最好的回憶，那回憶中的每一個人。那些仍謹記著昔日誓言的古老守誓人們，他們匯聚在一起，只為了謹守那條不可逾越的界線。

  帝國已經靠近了危險的邊界，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那些越界的人拉過來，他們的手段可以有許多種，但擋在他們路上的人都是敵人，哪怕是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背誓之人的下場，就是叛徒的下場。

  唯有長眠，可以賦予其永遠的寧靜。

  一狂喜之正出現在佩裡特大公臉上，他忍不住狂妄地轉過去，舉起手向著每一個人呼喊道：“我們功了，娜爾蘇妠——你這帶鱗的怪！”

  他看向方鴴：“還有你，狂妄無知的小子，看好了，我將在眾聖面前證明凡人帝國的榮，這是他們默許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黑白分明，只有勝利或者失敗。”

  佩裡特公爵舉起手來，一把向不遠的翡翠之星抓去。

  那翻湧的黑霧之中也升起一隻巨爪。

  仿佛是公爵的投影一般，向大廳中央那閃爍著芒的寶鑽抓去。

  那一爪的威勢是如此的驚人，以至於令大廳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停下來，時間宛若在那一刻定格，連帝國一方的騎士們都忍不住發出驚呼，箱子更是忍不住舉起自己的魔劍——

  魔劍嗡嗡回應著。

  “別輕易彈，小家夥，”格溫德斯尖聲警告道：“那不是你可以匹敵的，我還想多活一陣子。”

  阿德妮也上前一步，看著整個大廳上方匯聚的黑霧，的手幾乎已經按在了自己的劍鞘上，但正是那個時候，一道溫的力量阻止了。

  鑄匠微微一怔，回過頭去，才看到那灰塵之中躺著一枚銀幣，正閃閃發。

  “這是……”

  大廳中的一切仿佛靜止。

  但真正靜止的是娜迦一族，那位風暴的母親，娜迦一族的主人仿佛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似乎這裡的一切與無關，那翡翠一樣的寶石也只是虛假之。

  佩裡特大公終於察覺了不對，他以為那帶鱗的怪會作最後一搏，而那個有著名不副實的龍之煉金士頭銜的家夥也會掙扎一番，但事實上都沒有。

  兩者都只是有些憐憫地看著他而已。

  這是怎麽一回事？

  但他手上的作已經停不下來，翡翠之星就近在眼前，他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出空城計而放棄？

  “勝利或失敗，”娜爾蘇妠終於冷笑一聲，“那也不到你們來書寫，可悲的帝國人，祂們注視著你，並不是等待著你們證明什麽，而是失敗亦是許諾的一環，這就是眾聖對你們的恩許。”

  “但凡人不是溫室的花朵，我們亦不是他們嚴苛的監護人，娜爾蘇妠。”

  一個聲音在冥冥之中對娜爾蘇妠開口道，親切而俏皮，像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小姑娘：“你們昔日的失敗還沒讓你們反省過來這一點麽，那個人對我們懷有同樣的期許，可惜我們終歸讓祂失了。”

  “閉，”娜爾蘇妠尖利地答道：“把放任不管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現世一切就是你們的功績，但文明毀滅之日你們卻可以不負半點責任，多麽虛偽。”

  “但文明從未毀滅過，上一代星選之人離開之後，火又再度在荒野之中亮起，凡人對於星之民的許諾，我都還記得呢。”笑道：“娜爾蘇妠，那就像是孤海之中的燈塔，永不熄滅，它照耀著航船，雖然歷經風暴，但它們總會去往正確的方向——”

  目落在方鴴上：“文明自會自救，凡人也從未喪失勇氣，他就在那裡，他要做什麽，你不是很清楚麽。”

  “那我出手的時候，”娜爾蘇妠冷笑一聲：“你們最好也別阻止。”

  天平的士也微微笑了笑，並不作答。

  而也正是那一刻，方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