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娜爾蘇妠還是眼睜睜看著彌雅在自己面前化作虛無，令抓了一個空，狼一樣的化作一道流，出現在了更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

  娜爾蘇妠一愣，但神明畢竟是神明，幾乎是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這隻小蟲子當然不是解開了的空間錮，而是一切的法則的底層都是星輝——

  對方直接將法則還原了以太最本質的樣子，就像是原子只有在一定結構下才能形宏觀世界的質一樣，一旦結構打散，泥沙便無法形牢籠。

  一下瞇起眼睛，好厲害的能力，在凡人當中也算是佼佼者，難怪對方會將戰場引向此地，在以太之海中這個能力就是幾近於無敵的——因為在這裡一切的力量顯現都要依托於以太。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之中，對方顯然沒那個能力直接將元素或者質瓦解星輝最本來的面目。

  但那僅僅是幾近於無敵而已。

  “這就是你們的打算？”娜爾蘇妠冷笑了起來，“將我到這個地方，然後用以太之海的力量對付我，以太之海的魔，其所祝福的人，這就是你們的依仗？”

  搖了搖頭：“但你使用這樣的能力並不是沒有限制的，那個限制就是你們凡人羸弱的子，但你可以阻擋我幾次呢？你要明白，你面前的我力量可是無窮無盡的，而這就是神明——”

  彌雅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娜爾蘇妠卻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微的表：“讓我再猜一猜，所以你的意圖其實僅僅是隻拖延我，為什麽，是為了讓我的力量無法集中，我猜得對麽，小姑娘。”

  彌雅一怔。

  “看來我猜對了，”娜爾蘇妠哈哈大笑了起來，“但你們以為，將我的力量分散，你們就可以對付我了麽？所以說凡人的眼界，永遠只能適用於凡人。”

  舉起一隻手來。

  而另一邊，希爾薇德同樣看著這位娜迦之神將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冰冷，指甲鋒利而令產生了一刺痛。

  娜爾蘇妠正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自己親許的‘兒’，不由出滿意的神來，“不要，我的兒，我不會加害那些我所祝福的人，那個印記是監視，但也是保護。”

  “但如果你違逆我，我可是不會再手下留。”

  希爾薇德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什麽時候該幹什麽事。

  “很好，”娜爾蘇妠開口道，仿佛並不在意對方那點小心思：“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但沒有關系，我會讓你們看看神明的力量。羅曼竟寄希於你們可以戰勝我，真是無稽之談。”

  “羅曼士？”

  “不該問的不要問。”

  希爾薇德歎了一口氣，隻得抬起頭來，看向那個遙遠的方向。

  三人當中，方鴴逃得最遠——或許是因為這片星空對於他來說太過悉，他不止一次在夢中見到那相似的景象，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雖然沒有結果，但至已足夠悉其過程。

  那片星空——其實也就是傑爾德姆的傑作，三位天才的真正產之一，阿德妮其父在此道路上漫漫前行，他既然繼承了那樣一條技路線，其最終的作品自然也由此而生。

  那星與星之間相連的道路，本質上通向同樣一個終點，它們所構的圖景——其實無非也就是那個方鴴最悉不過的名字——眾星裝置。

  那片星空，他曾無數次見過，不僅僅是在傑爾德姆、阿德妮父親留下的作品之中，甚至在更早的時間線之中，當Shana將那段訓練程序到他手上時。

  他的一次次嘗試，無外乎都是為了推開那扇大門，因此一切太過悉了，星與星之間的連線，計算的方式，陷阱，與解題的思路，他幾乎毋須思考，就能躍遷向前，前往更高的地方。

  在進翡翠之星部的世界前，他其實就已經對此有所預料。

  而娜爾蘇妠在後面越追越是惱怒。

  自然明白這個世界的法則——工匠是利用煉金陣將質界的一隅投影到以太之海中，再用星輝最本質的法則來塑造質，那就是他們在行星引擎之中所見到的星空的真相。

  在這個世界中，思維愈快，速度就愈快，計算力是這裡的一切，但那小子也未免太過離譜了，凡人的計算力再怎麽強大，也不至於比得過一位神祇的靈知吧？

  縱使羅曼和歐力暗自給使了絆子，但還不至於連一個凡人也降服不了。

  可偏偏對方的速度是如此的快，雖然不說與拉遠了距離，但兩者之間距離的短還是極為緩慢，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短了與方鴴之間有限得距離。

  隨即看到了一道門扉——星與星之間的連線產生了斷點。

    而方鴴則在那斷點之前停了下來，轉過，遠遠地看向他。

  “咦，這家夥也過不去了？”娜爾蘇妠來不及思考那門扉的意義是什麽，神祇也並不是全知全能的，大致了解蒼翠的碎片之中所蘊含的世界，但這裡面本也被那個傑德·漢姆的人類改造過了。

  見方鴴停下，正準備譏諷兩句，卻沒想到方鴴竟然先一步開口了：“娜爾蘇妠士，你聽說過鑰匙之章嗎？”

  “鑰匙之章？”

  “我們所經過的區域，其實很多先行者都已經到了，我們不過是沿著他們留下的路徑向前而已，一直到抵達第一扇門扉，”方鴴回頭看向那個斷點，“他們打開了那扇門，並留下了一把鑰匙。”

  “那就是第一章的鑰匙，”方鴴微微一笑：“鑰匙之章。”

  他說了一段在娜爾蘇妠聽來雲裡霧裡的話，在深淵海眼之中沉睡太久，對於凡人的世界早已陌生，更不會知道第二世界發生的那些技的變革——的兒們，被錮於這片風暴的大洋之中。

  自然同樣無法為帶回那些信息。

  但方鴴的話卻驀地讓產生了一子危機，畢竟無論是‘門’還是‘鑰匙’，其暗喻都太過明顯，這位娜迦之神看向那扇門扉，忽然之間意識到方鴴要幹什麽，憤怒地尖一聲試圖阻止對方靠近。

  但方鴴已經化作一道矢，向那門扉之中飛去，沒有毫的停留——前進的並非是他的，而是他的思維，他計算好的一切路徑，而那些答案早已明了。

  方鴴那一刻無比慶幸老師R和Shana給予自己的一切，如果不是‘鑰匙之章’，不是眾星裝置，自己絕無可能在這裡逃過娜爾蘇妠的追擊，那拖延的一點點時間。

  說不定正是最後一切致勝的關鍵。

  他向後看去，娜爾蘇妠終於陷了狂怒之中，已經完全不在保留，以幾乎同樣的速度咬了上來——但兩者之間仍有距離，那也就夠了。方鴴回頭對心中傳去一道意識：

  “塔塔小姐，最後的部分靠你了，我來拖住。”

  “嗯。”

  龍魂小姐輕輕地點了點頭，並補充了一句：“你也要小心，騎士先生。”

  “放心，”方鴴開口道：“還有妮妮呢，再說還有海林王冠。”

  塔塔頷首。

  而更遙遠的空間之中，彌雅正靜靜地看著那道天際的流星。回過頭去，又看向面前的娜爾蘇妠的分，靜靜開口道：“你敢賭麽，崇高之心並不在我上。”

  將匕首握在手心中，遙遙指向對方：“我們中有一個人正帶著它前往這片星空的最中心，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娜爾蘇妠。”

  狼一樣的罕見地多話：“你可以選擇相信自己，或許崇高之心不在這裡，你可以收回一分力量，你就能追上他了。”

  “你以為我會上當麽？”娜爾蘇妠冷笑：“還是說，你當真以為我追不上他？”

  “又或者說——”

  這位娜迦之神停頓了一下：“你真以為我會認為，崇高之心一定在他上。”

  彌雅十分危險地瞇起眼睛，看向這位娜迦之神。

  但後者已經豎起一指頭，放在邊：“噓——”

  輕蔑地向面前的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永遠不明白另一個維度的存在，是怎樣看待這個世界的——但幸運的是。”

  那浩瀚的星海之上，娜爾蘇妠正面對著自己的‘兒’說道：“你們仍有機會見證。”

  又輕聲開口道：“那麽，我的兒，向我展示你的忠心吧，告訴我，崇高之心並不在你手上。”

  在那兒，希爾薇德搖了搖頭：“娜爾蘇妠士，其實你早就應該清楚，它並不在我上，不是麽？”攤開手，一枚海林水晶的碎片出現在掌心之中，熠熠生輝。

  娜迦之神滿意地點了點頭：“明智之選，不愧是我的兒。”

  但回過頭，同樣看向那天際的流星，卻毫沒有要彈的意思——仿佛有竹，並不需要收回這道分的力量。

  希爾薇德在一側輕輕一笑，當然明白這位娜迦之母的多疑，神話故事之中有的是關於這位風暴的主人的描述，主拿出海林水晶，並不一定能博得對方的信任。

  但只要對方相信自己相信的便好，越是多疑，對於他們來說就越是有利。

  艦務小姐從未擔心過。

  因為只要一開始就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剩下的，只要相信便好。

  垂下濃的睫，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湛藍如海的眸子裡閃過一狡黠。

  ……

  彌雅的氣息消失了。

  海林水晶的最後一支也黯淡了下去，方鴴一下明白發生了什麽，後的娜爾蘇妠氣息又強大了不，他明白自己再逃下去已無意義，神明的力量還是難以想象。

  雖然其實已經比原本預計中好太多了——

  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娜爾蘇妠作為黑暗眾聖中最強大的幾位之一，實力應當會更恐怖不，他甚至已經作好準備，在鑰匙之章前就被對方追上，但實際的況卻並非如此。

  只是彌雅一死，希爾薇德說不定也留在了對方的手上，兩支水晶皆已就位。

  再往前，就是連他都陌生的區域——是眾星裝置之中他從未到過的領域，無數第二世界的天才工匠在此領域折戟，Shana他們似乎也沒好多。

  他就算對自己再自信，也不覺得自己可以創造奇跡。

  事實上能走到這麽遠的地方，已經是仗著自己對於眾星裝置足夠悉了——這個世界本質是阿德妮父親留下的作品，他借鑒了傑德漢姆的技路線，而自己又正好研究過艾什爵士那裡對方留下的早期作品。

  因此才能有如此的幸運。

  但運氣過後，就得靠實力說話了。

  娜爾蘇妠已經靠道了足夠近的地方，立刻施展法，向方鴴出一支漆黑的利箭——那並不是超環魔法，方鴴從氣息上可以出這一點，雖然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麽要對自己手下容，但他可不敢大意。

  那畢竟是一位神祇施展的法，就算是在十四環以下，但以他的等級來說，應付起來也是可大可小的事。他沒太認出那法的來歷，但依舊還是舉起魔導手套。

  一片影在他後顯現，傑德·漢姆所構造的龍騎士的虛影憑空將他所籠罩，然後回一拳，拳頭正擊在那漆黑的箭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