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強下了那些最淺顯的疑問,他有一種預,自己父母的死,關於星,關於過去那個黎明之星的一切,都與淵海石板,甚至是與上一場神戰有關,它歸結底,指向的是一場災難的降臨——
禍星。
影人的蠢蠢,在艾爾帕欣與帝國所見的一切,伊斯塔尼亞荒誕的見聞背後一定不僅僅是盲神笛卡,也不僅僅是眼下所見的娜爾蘇妠,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在編織一張不風的大網。
昔日的影正在複蘇,它似乎在昭示著艾塔黎亞的另一重命運,但真正重要的不是那簡單的表象——
他尋求的並不是復仇。
而是真相。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羅曼士,禍星究竟意味著什麽?”
羅曼用一種欣賞的目看著他:“這其實是兩個問題,而我只能回答其中一個。禍星的來歷是什麽,它對於艾塔黎亞與你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麽?”
“你恐怕已經猜出來了,努林靈並不是艾塔黎亞的原住民,他們是上一代眾星之選,也就是而今的你們。當他們完了自己的使命,離開這個世界之時,將文明到了凡人之手。”
“但星之民並不是第一代選民,你們也不會是最後一代,星門所選源自於一個期許,在不同的世界面對覆亡之刻時,眾神的王會從星空之中挑選出選之人,來接一個考驗。”
“而這個考驗,眾聖之選——”
“眾神之王?”
“祂的名為伊塔,是我等一切的父親,”羅曼答道:“你見過影人們的世界,蒼翠的另一面,你看到了什麽,死翳,黑暗,寂靜無聲?你認為是它們自的過錯,導致了世界必然走向覆亡之途麽?”
方鴴看著,難道不是麽?
但神卻搖了搖頭:“就像是一塊石頭從山頂落下,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的旅人將它重新拾起,它會永遠停留在那個地方;星會熄滅,而要令它重燃則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所以世界總是在走向死亡的,以太之海將星輝束縛在一個環流之中,令星循環不息,但再如何循環,它也會產生損耗,而星輝一旦黯淡,再要亮起就要付出這個世界本更多的力量。”
“世界的力量雖然看似無邊無垠,但終也有耗盡的那一天,但衰亡到來之時,死翳就會從最深邃的影之中產生,並為整個世界帶來災禍,那就是‘禍星’。”
那些是方鴴聞所未聞的東西,連蘇長風都沒和他講述過——或許星門港本都不一定知曉這些神明之間的。
他似乎聽明白了一些:“所以當世界覆亡之前,眾聖之選就會誕生?”
羅曼點了點頭。
“那影人的世界……?””
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對方鴴講起了一個故事:
祂們的世界原是樂土,大地上閃耀著金的輝,文明生生不息,而一座高塔貫穿於世界的中央,將眾聖的意志傳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不同的時代當中,那高塔亦被不同的文明稱之為‘伊塔之柱’、‘聖白巨樹’或者‘世界之山’。”
但一場令世界分崩離析的摧毀了一切,艾塔黎亞就誕生於那場戰火之中,蔓延的導致了世界中央高塔的傾覆,其中最大的一塊碎片形了今天的主世界。
而因為世界崩毀,死亡的翳便從中誕生,毀滅先找上那些支離破碎的世界,而每當覆滅將至——必有眾聖之選降臨,只是方鴴從中看到的不僅僅只有幸運與生還。
還有——
他有些不寒而栗地看向天平的士。
衰亡的世界沉淵海之下,世界之外皆是一片死亡的寂靜,星空之中只有無垠的虛無,那些死寂的碎片懸浮其間。
影人的世界也曾生機,但未能戰勝世界的死亡,他們被拽那深淵之下,星輝熄滅,化作虛空,隻余下一片黯淡的影。
“死亡追上了那個世界,蒼翠原是龍、巨人與娜迦的國度,”羅曼靜靜地答道:“之民是那個時代的聖選,但他們沒有能夠戰勝世界的衰亡,甚至連同自己的世界一起被拽深淵之下。”
後來它們有了另一個名字。
影之裔。
現在他們也了世界死亡的一部分,並隨著上漲的海面一起,追上了艾塔黎亞。
那片黑沉沉海面之下,便是無盡的灰之界,世界之外的虛空,雲海之下深不見底的死亡國度——淵海。
“淵海從來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地面,也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國度,艾塔黎亞之外就是那個死亡的世界,你們穿過風元素層並不是到了雲海之下,而是見到了世界之外的景象。”
天平的士答道。
所以說,無論是艾塔黎亞還是第二世界,都擁有一個同樣的淵海,因為那本來就是世界之外的一部分,原本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的另一面。
方鴴卻想到了一個不寒而栗的可能,他人不追追問道:“那地球?”
“這是考驗的一部分,”羅曼答道:“考驗本就是兩面,伊塔的恩許會給予你們難以想象的好,但文明本亦會置於風險之中,你們的人其實多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並在作兩手準備了。”
方鴴默然,他不由想到了蘇長風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星門港本的準備,看來正如天平的士所言,各國都早已經在為此而準備了。
如此而言,聯盟的行反而變得合合理起來,如果各國都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麽聯盟終歸不可能再向過去一樣秉持中立,在幾個大國之間其終究要選擇一個立場。
現在看來,聯盟選擇了帝國一方的立場。
想通了這一點,他反而變得平靜下來:“所以說,你們其實也認同帝國的立場,認為帝國與影人聯合,也算是選擇的一種?所以你們才只是看著,沒有反對?”
“不全是,艾德,”羅曼搖搖頭:“我們本就在世界之外,我們的職責是守護而不是引導,我們不能輕易對凡人的命運施加干涉,那的原因我不能對你們多言,但你只需要知道那一切與源頭有關。”
方鴴沉默了下去。
他好像突然間就意識到自己踏了那個漩渦之中,或者說那個巨大的漩渦本就將他所吞噬,只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它的全貌,直至此刻。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緣由,父母的死,十三年前伊休裡安與帝國的戰爭,而一切都只不過才是那巨大影之下的冰山一角,在兩個世界的生死存亡面前,在無數個人與勢力在那一刻所作出的抉擇面前——
普通人面對這樣的漩渦,或許的確一撞就碎。
但他並沒有到氣餒。
至他的確離真相更近了一步,這是來自於一位神明的答案,他到自己距離那幕後的黑手可能已經近在咫尺了,無論那個漩渦有多大,那座冰山有多堅。
他都一定會將那個真相揪出來。
自從星告訴他關於自己父母的一切,自從蘇長風提醒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疑點之後,他就無時無刻不想知道,在自己出之前,自己父母所在的那個前一代的黎明之星。
究竟發生過什麽。
羅曼見他默然不語,才道:“好了,既然你已經知曉了答案,那我就將你送出去,不然的話你的夥伴們可能會擔心了。”
“等一下,”方鴴卻住:“我還有一個私人的問題,羅曼士。”
看著他,點了點頭:“我很欣賞你,可以額外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只是不太明白,”方鴴問道:“為什麽會選中我們?”
“原來是這個問題。”
天平的士嫣然一笑:“忘了那場審判了麽?”
方鴴微微一怔,忽然之間恍然大悟,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三位神明就將視線投注在了他們這些人上。
但是為什麽呢?
他原本以為對於神明來說,像是敏米爾、伊薩這些人不是更有能力麽?
羅曼卻像是看出它心中所想:“歐力與安吉那都並不看中能力,畢竟沒有人能比神明更有能力,但理念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是說過了麽,神明與信眾不過是相向而行的人。”
“我們並不需要凡人狂熱地崇拜我們,但如果他們和我們走在同樣的道路上,那就是我們理念最好的宣講者,是我們走在地上最堅定的代行人。”
看著他:“神選之人,需要的並不是忠誠,也不是首肯。”
“而是信念——”
……
巨樹之丘,一黑暗而深邃的地下。
伴隨著碎石滾落的聲音,一扇不知塵封了多長時間的石門正在緩緩打開,一隻手從石門後探出,用力抓著巨石的邊緣,吃力地將它推向一側。
但巨門完全開,那雙手的主人才從彌漫的煙塵之中走了出來——但在那之前,一個有些怯生生的聲音先從他後傳出:“老師,我們找到出口了麽?”
而另一個聲音立刻打斷了第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威嚴中帶著一不屑:“塔-瑪斯的陵墓之中隻可能有這一條通道,它是謎語之王,在他的考驗之中最看中智慧與堅韌,只要你得到了它認可,自然能輕易離開這個地方。”
手持魔導杖得年拍了拍上的灰塵回頭看去,正好看到一雙閃爍著金紅芒的眼睛從那背後的煙塵之中亮起,那巨的主人扇了一下雙翼,將它收攏,並闊步走了出來。
停留在年的邊,昂起頭,轉著機械的頸項,令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注視著四周的黑暗——而那金紅的芒,正是從這對視訊水晶之中而出。
“阿萊莎士,”年開口問道:“這條陵墓的通道通向知慧之谷,通向外界的歎息之門就在那座金字塔下方,只要我們完了最後一位巫師之王的考驗,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只有穿過這片死寂的海洋,我們就能向外界發送信息了?”
“當然。”
龍後回過頭看向他:“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通過六位巫王的考驗,原本我已經作好準備在這裡再待上個上千年,直到有哪位倒霉蛋打開了這裡的封印為止。”
“不過我卻很好奇,”年問道:“在此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這些名字。”
“因為他們是來自於碎星時代的聖者,”阿萊莎侃侃而談道:“就是那個辛薩斯王朝覆滅,七個王座皆一一沒,而蜥人們崛起的時代,它們在那個時代建立了大議會。”
“而七位巫師之王,”停頓了一下,“就是大議會的創立者,第一代蜥人聖賢。”
那個怯生生的在兩人後聽得有些怎舌,這些記載於歷史當中恢弘的故事過去是與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傳說,而現在他們卻置於這些神話之中。
聽得迷,以至於前面兩人拐彎之時,不妨一下撞到了額頭,發出‘啊喲’一聲,連忙用手托住眼鏡。
年這才回頭來看向,問道:
“沒事吧,萊拉?”
“我、我我沒事,”連忙搖頭:“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