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悉的聲音從他後傳來：“命運之子，還記得海的祝福麽？”

方鴴先是一怔，隨即有些驚喜回過頭，目看向那道有些寬闊、悉的影，而塔達祭祀正晃著碩的軀，手持石板，緩緩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它後是一排蜥人武士，拱衛在兩側，來自於卡-翠蘭的塔達祭祀瞇起那雙小眼睛，用蛙狀的瞳孔上上下下打量了方鴴一番，厚的下微微一頓，出笑容：“正如同你們的命運需要見證，泰納瑞克而今已經走上了那條道路——而艾德，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塔達祭祀。”方鴴驚喜地道，“你怎麽在這裡？”

“我正為見證而來，”塔達祭祀的聲音依舊渾厚有力，“海已經熄滅了，披灑在你上的星已然黯淡，但眾星的選擇不會失效，只是從一個階段行進到下一個階段。我相信你不會讓海失，你一定作出了讓眾星滿意的選擇。”

方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有些孩子氣的年，“本來我打算去阿蘇卡應約的，但因為一些別的事，兩次都失之臂，抱歉。”

“無妨，”塔達祭祀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而到抱歉，眾星的選擇無時無刻不推著我們前進，每個人都不由己，但在必要的時刻，它也一定會指引我們相遇。”

它又微微一笑，“正如此刻。”

“所以是維克多先生……聖會邀請你們來的，塔達祭祀？”

“雨林之中的卡-翠蘭也是我們的同盟，”維克多答道，“三位神的計劃，亦是蜥人們自太時代以來大預言的一部分，一切都為了第三禍星而應驗，而你也是選中者之一。”

“聖，就是你份的明證——未來你會遇上許多敵人，但也有盟友，他們會給與你怎樣的幫助，將視你的選擇而定。努林靈離開之後，文明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雖然‘湛青’來得如此之快……”

維克多搖了搖頭，“因此你想要和聖會完易，這一枚命運的銀幣才會顯得如此重要，因為我們必須要從它上面確認一些什麽。”

“我的……選擇？”

方鴴約意識到聖會的目的，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銀之塔見過的阿圖什與其他學士們，如此多的人都在為了同一件事而準備著，那就是文明的災禍——

禍星。

但禍星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會周而複始地降臨？

他沉默下來，其實並不太抗拒這樣一條道路——芬裡斯開始，或者不如說從他獲得蒼之輝那一刻開始，海的祝福與一道道目就已經施加在他上。

一無形的力量推著他，與昔日文明之敵站在對立面上。

從尼可波拉斯，到影人，亦或是黑暗的巨龍，影之中的爪牙，甚至是‘蒼翠’，第二禍星，乃至於即將降臨的第三禍星。

但那本來就是他的‘目的’，他所向往的那個世界，將要推開的門扉——他所的人，他的父母，甚至是他的人生也卷其中，早已回不到過去，從父母空難的那一刻起。

而一味的後退，不過只是無意義的逃避而已，何況按蘇長風所描繪的——就算退回星門之後，又真的逃得過麽？

方鴴默默看向塔達祭祀，向對方輕輕點了一下頭。

正如那時一樣。

眾星的選擇，海的祝福，施加在他與泰納瑞克的上。

塔達祭祀微微頷首。

那麽接下來就是儀式的舉行，與上一次不同，儀式的舉行地點被挑選在聖會的聖殿之中進行，那是一座曾經屬於命運的伊蓮的殿堂，但而今那裡的聖像已面容模糊。

在方鴴抵達之前，這裡就已經有了許多人，這場儀式並不對外開放——但方鴴還是一眼看到米斯特維爾的月靈，他們位於大廳的一角，手捧著一件金字塔狀的聖。

“艾德哥哥，他們手上是什麽？”

天藍跟在一行人後面，小聲問道。

作為方鴴的親友，聖會的人並未阻止他們，而是為安排在了較近的地方觀禮——而作為來自第二賽區的人，詩人小姐自然認得這些神的靈。

“樹之瞳。”方鴴答道。

那是和巨樹之心一個等階的聖，但它很特殊，同樣的樹之瞳在月靈手上有千千萬萬，幾乎每一支走出海姆沃爾的月靈手上都會持有這樣一件聖。

雖然聖白樹林的森林聖衛與祭司們宣稱有和聖樹通的能力，他們確實也掌握著獨一無二的獨角誕生的方法，但只有海姆沃爾的月靈掌握著森林之怒。

自然的雷霆之怒，正是通過那一個個樹之瞳來維系的，森林會通過他們之手見證，並降下懲罰。

但樹之瞳在外人手上不產生作用，只有巨樹德魯伊才掌握著與它通的方法，就算是同樣為德魯伊的靈小姐，作為白樹的聖，一樣無法支使這枚樹瞳。

看來他們真是為了見證而來，方鴴不由多看了那個手持樹之瞳的靈兩眼，對方應當就是極為罕見的巨樹德魯伊了。

繼而他又看到了那位私掠海盜。

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維克多和薩羅娜同意了凱瑟琳，不過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外場，此刻已經褪去了之前那種輕佻的神，仍顯得有些張地眺著這個方向。

方鴴還從未在這位士上看到這樣的神，對方似乎顯得有些焦慮，像是作好了決定，但又患得患失，一隻手不住握著自己的劍柄，松開，又握。

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到方鴴向這個方向看過來，才平靜下來，只是咬著，一言不發。

對方上一定守著什麽，方鴴忍不住心想，為銀之海的霸主對於來說真就那麽重要？凱瑟琳輕描淡寫地告訴，那一紙契約左右不了的人生，事實上好像也的確如此——

現在是聖休安最傳奇的海盜，縱使一時失去了自己的勢力，但仍保有著威信與力量，作為一個銀之階，一紙薄薄的奴隸契約又怎麽可能再約束得了？

但究竟在擔心什麽呢？

他又看到了妲利爾、羅昊和梅伊小姐等人，他們站在場，姬塔和天藍也正向那個方向過去，他還看到了薩羅娜與維克多，兩人正向他點頭頷首。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高大的酒保——杜松·緘德，與那個老者——羅傑爾，以及站在他們另一邊的那個靈，蓮·奎雅·阿爾莎娜。

不過意外的是，對方這一次見到他時並沒再那麽橫眉冷對，只是神仍顯得冷漠，後跟著兩位靈守衛，看似是來自於耀王廷的率之衛，帶著尖尖的帶翼的銀盔。

兩邊的靈各自發現了對方，但米斯特維爾的月靈與聖白族裔顯然各不待見，皆用鄙夷的目看向對方，聖白的靈看不起這些森林之中的鄉佬。

而海姆沃爾之子也認為聖白之衛違背了昔日的誓言。

王廷與聖殿相互爭鬥，而緘默的守人則獨立於世外，隔絕了與外界的往來，昔日率之子英雄的後裔們，而今已經各自為政，互相視之為敵人。

蓮·奎雅·阿爾莎娜對此也無可奈何，隻抬起頭，默默看了方鴴那個方向一眼。

進廣場，儀式的中心不過是一個小型的聖壇——塔達祭祀正等待在那個地方，看到方鴴走上臺階，前者再一次向他輕輕頷首。而維克多、薩羅娜也從場外走了進來。

倒是杜松·緘德和那個老人並未上場來。

“這個儀式究竟是什麽？”方鴴這才向兩人問道，他並不太擔心聖會會對自己不利，七海旅團的人手都在這裡，七海旅人號遊弋在聖休安的外海，彌雅小姐也隨時可以抵達。

何況他看向塔達祭祀，對方的出現讓他更放下一份心來，畢竟在芬裡斯，對方曾在他上主持過幾乎一樣的儀式。

“這個儀式很簡單，”薩羅娜答道，“其實都用不上我們什麽，只需要你去回想自己的經歷，我們自然可以從中找到答案。”

“回想自己的經歷？”

方鴴怔了一下，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麽閱讀記憶的法，回想經歷能找到什麽答案？

薩羅娜向他點了點頭，那紫水晶一樣的眸子看著他帶著一慵懶之意，“去回想那些對於你來說與記憶最強烈的片段，神大人會告訴我們答案。”

方鴴將信將疑地閉上眼睛，那一刻一溫潤的力量好像浸他的眉心，他再一睜眼，忽然看到了令自己意外的一幕：

那是龍嘯山脈之下，那座地下的安吉那聖殿。

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那裡。

那是他與塔塔小姐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而大廳之中，一無形的力量好像忽然盤旋在所有人頭頂上，拱衛在側的蜥人們最先察覺到這力量的存在，不由紛紛流出敬畏的目——然後是靈們。

米斯特維爾的月靈下意識後退一步，抬起頭。

兩名聖白之衛則要遲鈍一些，但面上也出訝異的目來，“公主殿下，他真是……？”

靈回過頭瞪了他們一眼，“安靜。”

天藍一行人也很快察覺了那力量，詩人小姐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骨悚然地四下看了看，“好怪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們周圍，看著我們，讓我有點的。”

博學者小姐抬起頭去，不由皺起眉頭——對那力量很悉。

那是……

而聖壇之上，維克多與薩羅娜兩人面上皆出驚訝的目——

“安吉那……”薩羅娜慵懶的聲調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左右看去，“安吉那也在注視著他。”

“別急，”維克多顯得鎮定一些，“他是煉金士，有知識之神的注視是很正常的，這是第一道目，也符合他的份，我聽說他是在卡普卡完學業的……”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後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