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目眺向挖掘場方向,覆雪的森林背後,冰川像是一分為二,正過斷裂的峭壁,冰面下如同籠罩著一層淡藍的薄紗——人群聚集在冰壁下方,隨著開鑿的進度推進,那下面一座跡正顯現出廓。
他欣賞著那些怪異的石刻,充滿了神與古老的。
古國的建築總充滿了肅穆與儀式,辛薩斯蛇人追求巨大與威嚴,無聲聳立的巨石之間好像彌漫著一道穿越了時的視線,居高臨下、俯瞰一切;其下是一道冗長的階梯,石階步道一直通向上方巨大的聖殿。
冰封的小徑已經被鑿穿,人群發出一陣歡呼聲,R帶著幾個人走了進去——很快,他就收到一則傳訊:“找到了。”R的投影在水晶那一邊說道。
他背後的石壁漆黑一片、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見是一副壯觀的壁畫,幾個人形貌扭曲地死在那裡,像是用雙手將自己的頭扭了過來,七竅流。
“損失了一些人手,”R的聲音有些雜音,“這下面還有一些那個時代的東西。”
他的聲音中間雜著斷斷續續的夜妖月的描述聲:
“七個王朝中的一個殞落於此,這裡是它們最後的聖殿,淵海蔓延至此,它們在這裡做了最後的抵抗,但失敗了。這裡的王座與淵海之下那一座……有關。”
“哪一座?”
“永恆(生滅)。”
“找到那個預言了嗎?”
“找到了,”R肯定地點頭,“和第七塊石板上一樣。”
林輕嚴肅了一些,追問:“在什麽地方?”
“巨樹之丘,亞沙之痕,”R答道,“在那下面……”
“第三塊石板……”林輕輕輕歎道,“但巨樹之丘現在可得不行,表面的平靜下各方都在謀畫什麽,我擔心那裡會出大子,我們需要這麽早布置麽?”
“你恢復得如何了?”R問。
“一半一半吧,”林輕點了點頭,舉起自己的手虛握了一下,“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應該就是軍方的,不過這算什麽,到頭來還得靠自己。”
“那就出發吧,X幫我們注冊了一個公會,用偽造的信息進了冒險者協會的網絡,不深調查的話,這個份夠我們用一陣子的。”
R收起手邊的東西,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石壁上,漆黑的火焰籠罩著七個王國,十二枚星辰共曜於一地——在那漆黑如墨的深淵之上。
古塔已經不值得留了,他們不過將這裡當作臨時落腳點,與驗證一些事,畢竟這裡曾是七日王朝之中永恆王朝的所在地,古老的冰川下面埋藏著太多。
但眼下已經萬事俱備,星門港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山民的起義幫他們爭取了一些時間,但芬裡斯—艾爾帕欣聯盟已經開始進這一地區了,山民們好像對那些人頗為信任。
他知道,那背後是那些韓國人在指示,那個Vikki的小姑娘從大陸聯賽歸來之後獲得了絕對的權威,古塔人已經選好了站隊,他們和寶杖海岸三公國一道選擇了那位靈公主。
而另外五個公國則選擇了國王一方。
說來,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得意門生一手導致的,R忍不住搖了搖頭。“怎麽,又想到你那個寶貝學生了?”夜妖月回過頭來看著他,他沉默寡言,只有在有所牽掛時才會出這樣的表。
“不,小鴴不用太過擔心。”
“你和F的眼還真好,”夜妖月搖搖頭。
第一次見那小不點兒還是兩年前,誰能想到好像才沒過多長時間,對方就已經長得不得了了,“從大陸聯賽回來之後,社區上就鬧翻天了,有人造謠說他假賽,但羅薇、微語都公開站出來為他發聲——”
“水無銘那姑娘更是直接在社區上對聯盟開懟了,聯盟言了的大號,又開了一個小號。超競技聯盟讓Elite讓收回那些言論,但Elite本沒理會。”
“Virus更是直接表態,如果超競技聯盟再干涉他們的事,他們就直接退出聯盟。後來這件事鬧得太大了,以至於聯盟不得不熄火。”
“不過Ragnarok那幾個人,MTT和木藍他們大概是被公會勒令言了,幾個人開了小號在社區上為你那個寶貝學生說話,冥和奧丁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不用說古塔人,他們本來就與聯盟不對付,回到寶杖海岸之後Vikki那小姑娘直接旗幟鮮明地加了芬裡斯—艾爾帕欣陣線,把聯盟氣得夠嗆——”
“在古塔威夠高,加上古塔人本來就打算選邊站,所以一下子帶了三個他們滲得厲害的公國倒戈。”
想起這件事都忍不住好笑,“聯盟這些年一直在那位宰相大人上投資,你可想而知他們有多憤怒,他們和你那個寶貝學生一半的恩怨多半是因此。”
“自作自。”R答道。
“也不全是吧,”夜妖月問道,“Elite是不是你指示的?Virus那小姑娘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還能不照看自己的小學弟?”
R搖了搖頭,“我沒干涉他,也用不著,國不是什麽大麻煩,你太小看他了。但除了第三賽區,我們也影響不到什麽。”
夜妖月看了看他,當初要不是第二賽區倒戈,他們也不會因此——這次回巨樹之丘,多多有一筆帳要等著清算,當初從渾濁之域就看出來,那些人指不上。
換了個話題,“……兩界通訊中斷之後,社區總算消停了不,話說,你知道那流言是怎麽回事?”
“老伎倆。”
R答道,他豈能不知,畢竟他們曾經親經歷過一次,但正面無法擊倒的,流言一樣無法擊倒那小家夥。那是他的學生,他早和他講過那些大俱樂部的慣用手法。
那東西一次好用,不代表次次好用,二次聖約山事件就是征兆,但那些人一點沒汲取教訓。他們或許覺得渾濁之域的失利還不夠徹骨,但他覺到,有些東西要發生變化了。
……
方鴴著腳下甲板的搖晃,鉛筆從繪圖桌上的一端滾到另一端——‘桑塔社’號是往來於銀鏈島與巨樹之丘之間的固定班船,但這一趟船上的乘客不多,他們幾乎定下了船上大多數客房。
他和希爾薇德在的是一套豪華套房,一個帶臥室與書房的套間,客廳陳設豪華,應有盡有,甚至也考慮到了煉金士的需求,工作間有一些簡單的煉金設備,與一張書桌。
“艾德,幫我看看背後的帶子系好了麽?”
艦務小姐穿著一件米的長,由輕棉質的帶子與細綢製。禮服的上半,凸顯出修長的腰線,花瓣一樣的領口托起修長雪白的頸項,帶著搖晃的珍珠耳墜。
轉過來,提起擺,襯下擺是波浪狀的荷葉邊,穿著一雙漂亮的馬靴。
貴族千金另一隻手手扶著一頂遮帽,回過頭,金的長發被團起在的後腦杓上,方鴴抬起頭來,正看到一片雪白得耀眼的背,差點流鼻。
希爾薇德向他狡黠地笑了笑,眨眨眼睛:
“親的,幫我系一下。”
方鴴無奈,放下手中的筆,幫自己的艦務小姐整理好服,扭過頭來,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在他上輕輕沾了一下。
後退一步,再提起長,在方鴴面前轉了半圈,“好看麽?”
方鴴被迷得有些心馳目眩,連心跳都快了好幾拍,艦務小姐平日裡穿著適合旅行與冒險的裝束,還很打扮回貴族千金的樣子,他從沒想到艾伯特家的千金會如此迷人。
客廳之中麗莎也在補妝,有些心煩意,用手撥了撥華麗的發冠上裝飾的紗網,那富的羽和珠寶得細長的脖子有些生痛,“我非要這麽穿麽?”
“你扮演的是一位出高貴的士,團長的表妹,麗莎小姐,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崔希在後面仔細審視的裝束,不時用手調整天鵝絨長上金飾珠寶的位置,“我們只是護衛與雇傭兵,而你要和團長、希爾薇德小姐待在一起,這個份是必須的。”
“我穿這樣怎麽戰鬥?”
夜鶯小姐低頭看著自己一臃腫的翠藍禮服,像是一隻被過度修飾的金雀,不過這長倒襯托出的段,這位雙胞胎姐姐自也是一個人胚子。
“你的匕首用皮帶綁在大上,你掀起子就能夠到,我在刀鞘上製作了一個小裝置,你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拔出來。”
“還有一把短匕藏在你的發飾裡,你只要不去撥弄那些羽的話,旁人很難發現它,那把匕首可以用來應急,也可以投擲。”崔希繼續說道,“你的海妖構裝放在手提箱裡,我和團長重新設計了它,讓它可以快速部署,你也可以通過它快速完武裝。”
麗莎咬了咬玫瑰的瓣。
艦務小姐從房間之中走出來,手上拿著幾枚珠寶,淺淺一笑向正端坐在茶幾上,品茗的妖小姐問道:“塔塔小姐,你更喜歡哪一件?”
塔塔抬起頭看著,眸子裡有些迷,不由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聲答道:“它們都很好看,可我用不上這些,希爾薇德小姐。”
“為什麽?塔塔小姐是能量,可能量也可以變幻出,不是麽?”
“是的,”妖小姐輕輕點點頭,“可我更喜歡樸素一些,妖們喜歡花朵與珠,徜徉在山野之間自然的氣息。”
“可我聽說羅夏爾的山野之中,妖們的公主也都有自己的盛裝,用月織出長,用水作珠寶,用花瓣編發冠,”希爾薇德微微一笑,看向,“艾德他從沒見過你那個樣子,他一定也希看看過去的你——”
細小的妖小姐怔了一下。
從銀鏈群島到林諾瑞爾需要三天,而‘桑塔社號’已經航行了兩天兩夜。沒多久,方鴴就聽到天藍獨有的大嗓門在甲板上瞎嚷嚷——看到了陸地!
他和其他人推門而出,天剛蒙蒙亮,但眼前的景已經壯觀到無以複加——參天的巨樹在天邊留下一道廓,猶如直雲霄的山脈,樹冠像是雲層。
構大陸的並非土地,而是一道道湧起的支,銀的支彼此並列,形山丘,從上面長出森林,匯聚翠綠毯,七彩的水流從支之間垂下,形一道道瀑布銀練。
在那支的最末端,有一座細小的港口,一片片白的屋頂在晨曦之下閃著,無數船帆匯聚在港灣之中,細小如同螞蟻,那座港口逐漸壯觀,四周銀的支拱起形山脈——
那正是巨樹之丘得名的由來。
參天的大樹扎於雲海,盤繞的支形大陸,銀的須如同浪湧,形浮雲丘陵蔚為壯觀的景象,那是整個艾塔黎亞的奇景——而這裡是林諾瑞爾,桑夏克與浮雲丘陵的末端。
“那裡就是銀風港!”
天藍快樂地了起來。
再怎麽不樂意見到十二鳶尾花,但這裡都是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詩人小姐穿得十分簡單——旅行詩人的裝束,寬口袖,的工匠勒的部波濤洶湧,十分突出;
回家了。
詩人小姐腰際懸了一隻魯特琴,背後披著鬥篷,正如離開這裡時一樣,這裝束已經兩年多沒穿過了。
在一旁,箱子一副黑袍怪人的打扮,灰褐的鬥篷將全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隻留一隻眼睛在外面——那隻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
那是龍的影響,尼可波拉斯將金焰之環中最後一滴龍讓他飲下,那之後金焰之環就失去了一切效用,而年臉上生長出麻麻的花紋,一直延到脖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