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罡

將臺前移，離城頭二百丈。

諸位氣境武者沉默列座，坐看義軍數年來攢出的最好的戰士捨命衝殺。

攻方人數稍多三，士兵素質上相差彷彿。

守方地形大優。

但天風軍士氣低落，由下至上的厭戰，甚至坐視敵軍架梯上城。

只憑雲梯，義軍仍一度佔到上風。

於是一金甲的左馳恆躍下角樓，斬下一位伍長首級——脈像箭一樣衝起丈余高，斷頸上管彈收，排空后又出淡紫的泡沫。

撲倒，裹在灰塵中。

靜默在城頭張了。

飆風衛如是數殺督戰，終於使守軍們自間出噴般的吼聲，像迎接末路般迎接上城的敵人。

火焰燃燒起來，先是舞的橙斑點，漸漸將城牆上下連一片。

風不再純粹，夾帶了有機變質的噼啪聲。

溫差引發的強對流沉悶咆哮。

強攻城池的代價是巨大的。

但義軍將臺上沒有人吭聲，乃至他們的目亦無不忍。

因為他們也即將為代價的一部分。

酉時（下午五點），戰場犬牙錯、參差混。

段天南手按膝蓋自木凳上起，鬆開紅綢腰帶重新繫，背上一件白布包裹的短兵。

「到時候了。」

他對周圍七位先天戰力說道，抓了抓虯髯，輕鬆得像是要去茅廁。

洪範與其餘六人一同起，見銀月比紅日高了寸許。

段天南開始奔跑，十步加速到秒速百米，騰躍時距城七十丈。

牆彷彿中了一炮。

煙籠錐形炸開，遮蔽半個城段；眨眼後段天南變速穿出，拉出一字黃塵。

越過城郭，乾坤規整清明：一條筆直大道通向王宮，其後是風雲頂一峰獨拔，與天幕倒懸的風暴之山相接。

段天南全力加速，迎面瞥見兩道人影飛降攔截，正是風氏二元磁。

來者的方位、速度、反應，乃至飄飛的裾與臉上的神態，一切都如此悉，正如他此前千百次的預演。

全道打開，真元傾瀉。

天地一。

方圓一里地先天靈氣狂暴沸騰。

風曼雲到大地與城池失重拋起，世界彷彿折一個水晶球，以白點般的太為圓心坍，將自己的意識包裹。

【渾天。】

驟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飛行力，重置注意力於視覺。

知刷新，畫面聚焦。

段天南的鐵拳已至前。

風曼雲疊臂格擋，闔倒飛十餘丈，將巷尾石獅子撞一地白碎。

段天南直線南進，不管不顧，風慕白一人急追後。

此時義軍七先天剛躍上城牆，其中外軍四位左右迎上風思飛、左馳恆等四人，遮護出一條通道。

武道強者一上手，凡人的戰爭便了慢放。

角樓上，赤力士砸下木槌，命中床弩擊牙。

偏巷，風曼雲單腳踏碎另一隻石獅的腦頂，噴泉般躍起十丈之高，目鎖向南面。

弩弓回彈，弓弦推送。

屋脊與弩臂同樣筆直，風曼雲箭矢般加速。

槍箭離弦。

風曼雲踢飛檐角的灰巖。

破風聲激越。

弩炮釘死位百勝軍重甲，地一尺。

撞碎在段天南肩頭，碎齏。

風曼雲發步追，背後卻有風吹激。

閃躲避，讓過古意新刺槍，正還手，汗又豎。

這回來的是鋼子彈，由洪範出。

風曼雲赤手斬飛彈頭，引了裝的黑火藥，掌緣輕傷。

這是突破至氣境后第一回被天人傷到。

風曼雲憤然還擊，出手便是天罡神風經僅次於神風的四式絕技之一。

【罡。】

大氣凝，世界彷彿斷作兩截，而後在極薄的尺度疊、迸，將穿越的濾過一遍。

五十米外，洪範一味強化沙鎧。

這道風罡既快且寬，他雖執掌神兵殺傷力暴增，卻仍是力境巔峰，沒能力躲。

最後關頭還是裘元魁以橫攔，純氣勁鋪化盾，吃此招。

兩人後，三間房屋垮塌。

裘元魁小臂皮在真元輔助下止再生，遮住刻骨傷口。

「鼠輩！」

風曼雲蔑聲呵斥。

渾天剝奪了隨意變向加速的能力，戰鬥變化缺損大半，否則必不可能被此三人截住。

南向二百米，風慕白正極速俯衝。

段天南腳踩石橋，旋沖拳迎擊。

拳掌將時，大氣凝如羅網挽住風慕白，使他急停降速。

節奏錯過一拍，段天南拳頭打空，被對手二次發力命中。

衝擊波環形擴散。

天地搏，如一次復甦的心跳。

段天南沿河倒，石子般打出十幾個水漂，復又彈起。

十幾丈河道上濺滿了水花，每一滴水珠都折出一個相似但不同的雲嵐。

風慕白點水飛掠，兩人影在千上萬個弧面上接近。

然後，他看見段天南牽起的角。

後者沒有到預計中的重創。

「下去。」

段天南比出個無聲口型，雙手合拳掄砸，將風慕白筆直捶河水。

水面凹陷，河床暴，淤泥變形……

拳路製造的真空回大氣，悶雷般響了一聲，一剎后水柱衝天暴起，在半空掛起薄虹。

追擊戰暫停了一個呼吸。

段天南鼓足全力拉開，未至極速已被風罡追及。

他轉護住背負的短矛，架單臂接。

風罡被鐵臂格斷，分作兩截往前飛馳，穿街邊店鋪的匾額、橫樑，以及石牌樓，在青磚路面留下一字痕。

段天南倒退兩步，後石牌樓的上半闕整齊落，死人般撲倒碎爛。

他小臂上傷口淺，微洇了。

這一迴風慕白看清了，對手中招時表有水波般漾開的金，以未知原理散去了絕大部分力道，想必是傳言中久練不的殺法「鐵臂金」。

此外，還有那被白布包裹的不明兵……

風慕白咳出一口嵌著金的逆。

對元磁武者而言，渾天的真元消耗譬如開閘放水，無法補足。

若是其他局面，他最好的選擇是遊走糾纏，拖過盞茶功夫便自獲勝。

但這回段天南明顯衝風雲頂去，風慕白便只能強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