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神佑不知所蹤,而這個時候奉玉公主突然請地請他赴會。;
在他看來,這便是要發生的大事了。
此時此刻,不僅僅朝堂上下發生著各種變化。
同樣。
還有一批人在推著天命的轉變。
而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換一個天子,而且是換上一個能一統九州的天子,並且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統一九州。
黃泉河畔,拈花僧行走在那彼岸花海,不知道是在等候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便看見一艘黃泉之舟劃了過來。
船上走下一穿著鬼神之袍的高大鬼神,其上籠罩著功德祥,和穿著灰袍的和尚完全不一樣。
哪怕是在這昏暗的幽冥之中,其清晰度也比拈花僧也要高上一大截。
這一比,拈花僧被道人全方位碾。
道人還特意走得近一些,似乎生怕那拈花僧看不見,昂首地看著和尚。;
「空慧神僧,當真是好久不見。」
拈花僧雙手合十,眼睛瞇得好像都快要什麼都看不見了,一副世間萬不我眼的模樣。
「真人可知。」
「迴將開,眾生魂魄歸位,從此再也無生無死。」
道人的確還不知道此事,但是也覺到了最近幽冥之中發生了許多變化。
道人:「貧道早已冥土為一方鬼神,這迴重開之事,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拈花僧:「道長雖然已死,但是不比其他人,死後得超度幽冥,更是被封為一方鬼神。」
「但難道就不想一想,若是有朝一日壽耗盡,該如何?」
「難道,就不迴,不轉世投生了麼?」
道人:「空慧神僧焉知貧道不能尋得長生妙法?」
;
拈花僧又問:「若是尋不到呢,若是這妙法就在這迴之中呢?」
道人沉默了,就算是真正的天縱奇才,又有何人真的有那般自信自己就能真的能夠得道。
若是不能得道,這轉世迴或許便是最後的機遇了。
一次不得,終究還是有重來的機會。
若是沒有迴。
到時候說不得就真的化為一場空了。
道人問出了那個當初拈花僧問靈華君的問題:「迴何時開啟?」
拈花僧:「不知,地神山主未曾全部歸位,九州未曾一統,即使重開迴,如何能夠接引眾生魂魄?」
道人:「世與間,其狀若之道也,看似界限分明,實則相互影響。」
拈花僧說到這份上,道人也明白了對方說的意思。
——;
溫長興從國師府回來的路上。
天還是亮的,他卻覺眼前一片昏暗,明明已經進了大熱天,他卻覺渾冰涼。
「不行,不行。」
「朕必須得想個法子,必須得挽回局面。」
溫長興瑟瑟發抖,自言自語道。
他想要迎回九鼎證明自己的天命,結果九鼎一開,反而徹底證明了他沒有天命了。
他明白若是他什麼都不做,接下來怕是有人就要做些什麼了。
他一邊陷深深的恐懼之中,一邊開始自救。
「都是那雲王,那溫佛奴,還有那鹿城郡王溫績,定然是他父子二人的謀。」
「逆賊!」
「惡賊!」
「我要把他們全都殺了,全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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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他立刻開始下旨捉拿雲王溫佛奴,一邊開始派人立刻去拿那鹿城郡王溫績,並且還下旨命各地的宗王京覲見。
而且是連夜派人去的,似乎生怕京城的消息泄了出去,這些各路的王侯就反應了過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溫長興也徹底無所顧忌。
他要先下手為強。
趁著現在所有人還畏懼他這個天子,還不知道京城所發生的事,還在敬畏恐懼著國師靈華君的時候,將所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控制住,或者都先一步殺了。
在他看來,這樣自己的帝位就穩固了。
在他看來現在就是需要搶時間了,誰先快一步,誰就能贏。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哪怕他殺盡了溫氏諸王,當他失了天命的時候,自然也有別人來替代他。
這場天下大局之上,坐在上面的從來就不只是他們這一支。;
或許,也是他不敢去想。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
而接下來,更詭異的事發生了。
溫長興下了旨意抓那雲王溫佛奴,但是旨意下達了之後,翻遍了整個京城,他也沒有找到關於溫佛奴的任何消息。
宮中,溫長興對著幾名跪著的寺人、將領怒吼,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和舉輕若重。
「什麼,找不到溫佛奴?」
「一個逆賊,就這樣堂而皇之在京城消失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定然是有人在庇護他。」
「定然是有人在作,有人在和朕為敵,查,一定要給我查出來,翻遍整個京城,也一定要將那溫佛奴和藏匿他的人給我找出來。」
溫長興暴怒之下,然後便驚出了一冷汗,他已經覺到不對勁了,或者說局面已經開始超出了他的掌控了。;
他堂堂一個天子,在京城裡找不出來一個剛剛京不久的叛逆雲王,這等於已經是在向溫長興發出某種訊號了。
而很快,他便得知了另外一個消息。
溫氏的各路王侯得到他的旨意之後,紛紛前來京城「覲見」了。
不過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這各路王侯不是孤一人前來京城覲見,而是各自率領著大軍朝著華京城而來,幾乎是快馬加鞭連夜奔襲。
就算是救駕,一個個也沒有這般激進和熱切。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鹿城郡王溫績,其帶著大軍沿著長江水道而下,直奔華京城而來。
一路,如無人之境。
溫長興哪裡會信這些人真的是來覲見他的,這分明是來搶奪帝位的,是來宮的了。
一夜之間。
似乎所有的王侯都知道了京城發生的事,更知道這個時候誰能夠先一步京,誰便能夠接替他溫長興,應天承命。;
先京城登臺為帝,後京城跪地稱臣。
「什麼?」
「溫績帶著數萬大軍已經朝著京城而來,數日便會抵京,他這是什麼時候出兵的,怎麼可能會這麼快?」
「其他的宗王也都在朝著這邊奔來,這怎麼可能?」
「誰泄的消息,到底是誰泄的消息?」
一瞬間,溫長興便覺天都塌了。
他以為自己連夜派人去控制這各路王侯,已經搶占了先機。
結果。
好似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他溫長興失了天命。
這一下,各路的宗王真的是順應他的旨意,來京城「覲見」他了。
來到殿下,怕是還要站著問他一句。
「陛下何故造反?」
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溫長興徹底陷了不知所措之中,恐懼從腔之中湧出,讓其渾戰慄。;
大殿中。
他從殿上一步步從側面的階梯走下來,整個人一險些倒在地上。
但是當寺人去扶他的時候,他卻一把抓住了扶手站了起來。
「放開,朕還能走。」
「朕還能走。」
溫長興對著那寺人怒斥,臉上青筋暴起。
他上說著他還能走,但是實際上,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往何走了。
雖然華京城依舊在他手中,他還在這帝位之上,那殿下的群臣依舊叩拜著他,對著他山呼萬歲。
但是此時此刻他突然發現,他已然為了一個孤家寡人,所有人向他的目,都帶著一種別樣的意味。
「朕還沒輸,朕還可以走。」
殿下跪著文武百,但是此時此刻卻猶如一行走,一個個一不,沉默不言。;
大殿裡雀無聲,唯有溫長興狂怒之中蘊含著驚懼的聲音,迴在大殿裡。
當天夜裡。
溫長興徹夜未眠,躺在龍榻之上還在想著如何才能解開這死局。
「朕還能怎麼辦?」
「這華京城已經不安全了,到都是臣賊子,不能再留了。」
「朕得離京,號召天下臣民……」
而這個時候,閉的皇城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一群群影子從外面湧了進去,皇城之中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殺!」
「跪地者可不死。」
「跪地者不死。」
「跪下,全部跪下。」
一陣陣喊殺聲過後,隨後便是跪地投降的聲音,而原本還有心抵抗的衛士,聽到自己的頭領一喊,愣了愣也便立刻跪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直接拿著刀槍,跟著殺進來的叛逆一起朝著裡面衝去。
「溫長興神憎鬼厭,已失天命。」
「鹿城郡王溫績已率數十萬大軍朝著京城而來,承天應命,兄弟們不要行差踏錯了,禍連妻兒。」
「這溫長興連賞都不發,給他賣什麼命,值得嗎?」
「國師為天下借來的銅山帛海,全都被那溫長興給吞了,咱們去問一問,不怕下那無間地獄麼?」
「走走走,一同去……」
之聲越來越小,而越來越多的影朝著溫長興寢宮這邊聚集。
溫長興本就徹夜未眠,此刻更是被那喊殺聲驚醒,他起大聲呼喊,但是這個時候外面一片混。
宮裡的人到奔走,向著外面跑去,或者躲藏起來。
溫長興為天子呼喊了多次,最後也只有兩個寺人跑過來扶起了他,一個個驚慌失措地說道。;
「陛下,有人作,如今已經殺進宮來了。」
「怎麼可能,叛賊是怎麼殺進來的?」
「聽說是有人開了宮門,現在外面都是賊子,說要拿陛下呢!」
「陛下,趕隨我們走吧,賊人已經衝著這邊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走去哪裡?」
溫長興一臉茫然,走,他這個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該往何走了。
而這一猶豫,外面已經是火盈天。
無數人舉著火把來到寢宮之外,仿佛一開始就知道溫長興在此,直奔這裡將此地團團包圍。
「嗡!」
宮門打開。
火之中,一個人披著甲帶著一群人朝著裡面走了進來。
層層迭迭的甲士沿著兩側的長廊穿進來,將所有的角落占據控制。;
而為首之人中,有一人正是溫神佑。
溫長興臉上一瞬間出驚駭恐懼的表,但是在看到溫神佑的模樣之後,又立刻沉沒了下去,最後化為了瞭然。
或許前兩日,他早已經猜到了自己會是這般下場。
各路宗王率領大軍趕往京城「覲見」,不論最後勝者是誰,都不會是他。
而面對這種局面,朝中文武百自然不會再隨著他一起走下去,能夠保持沉默不說話,那已經是忠臣了。
至於那心思活泛之輩,自然也要開始考慮後路了。
等到溫績的大軍到了再開城門投降那已經遲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順天而行」先將他這個失了天命的天子拿下,作為投名狀送給接下來京的「真龍天子」,才是理所應當。
看到大勢已去,溫長興反而徹底鎮定了下來,站在大殿之中看著那溫神佑,大笑著怒斥道。;
「哈哈哈哈!」
「臣賊子,臣賊子。」
「朕乃真龍天子,爾等作篡位,千載史冊不會饒過爾等。」
「那十八層地獄,也不會饒過爾等。」